“為了桑頓卡亞!”

肯恩振臂高呼,黑菈們率先衝出盾牆展開反攻,沒有什麼比戰旌親自帶隊衝鋒更加鼓舞人心的了。

【部落聯軍士氣高漲。】

“箴言的侍從,歸於歷史塵埃的低語……”

席琳娜的聲音傳來。

錫蒂跨上刀尾貓之前回過頭,她看見這位神秘的法師正在緩緩攀升,試圖將漆冰使徒身上的詛咒也一併帶去。

“霜雪中的神啊,我祈求生命的平衡,撥正不規則的混沌,您何不施捨憐憫……”

席琳娜嘗試溝通死亡。

她嘆了口氣,目光有些哀憐,像是為上百條迷路的靈魂感到可惜。

“你在救漆冰使徒?”錫蒂勒緊韁繩問道。

席琳娜看著這位女獵手的眼睛,耳垂的【託姆巴耶的遺物】輕輕晃動,似乎窺探到了有趣的畫面。

她說:“我在解救人類,北境的獵女。”

“他們是入侵者,死有餘辜,而且你似乎沒有成功?”

錫蒂言辭激烈,似乎帶有傷痛。

席琳娜抿嘴點頭,揭惘者是站在種族興衰和時代的角度去看待事物的,組織成員要學會拋棄偏見,才會走得更遠。

不過,席琳娜沒有反駁,比較誰都有仇恨的權利。

她只回答了另一個問題,說道:“沒錯,漆冰使徒追尋死亡的啟示,祂並沒有同意收回詛咒,似乎要迎接這批新鮮的靈魂。”

“我會加速這個過程。”

錫蒂放下折鐮,麻利地轉身,殺進了敵軍當中。

暗紅吞沒了漆冰使徒的隊伍,部落聯軍像是新生的潮汐,反湧到最為灰暗的地帶,展開一場殊死搏殺。

圖斬瓦龐大的體積成為戰場中最顯現的目標。

他揮動釘頭斧,就能硬生生打死戰馬,踐踏衝撞,就能掀開盾牆,無數血肉在周圍拋灑,內臟混雜成雨滴落下來。

數位漆冰使徒的領袖也肆意屠戮。

他們被殺戮給徹底啟用了,徜徉在混亂無序的鏖戰之中,似乎永遠不會疲憊。

“我們歸於寂滅!”

圖斬瓦展開身軀,他握著被鮮血染紅的武器,直指戰場後方的席琳娜。

突然,堅盾帶風,瞬間砸了過來。

託彌歐頂著【峰盾】,用竭盡全力的衝擊,勉強打亂了他的平衡……

圖斬瓦踉蹌半步。

堅冰轟碎泥磚,霜白蔓延至腳底。

休姆揮舞沉重的戰錘,率領數位冰環部落的戰士,一起用魔法困阻他的雙腳。

黎鷹撲騰著翅膀,帶著尖銳刺耳的長音破空而來。

圖斬瓦憤怒地揮舞戰斧,血霧強化了他的軀體,卻也模糊他的意識,那些冷靜毒辣的招數不復存在。

釘頭斧揮空,只撩到幾根羽毛。

呷——

魂鴉從縫隙裡閃過,作為攻擊的後手,竟然成功劃開了圖斬瓦的眼角,鮮血汩汩,又瞬間蒸發。

朦朧當中,只剩下一顆漆黑帶紅的珠子。

肯恩咆哮著閃到他的身旁,只有【晨昏】自帶的技能才能在這種強壯的體魄面前創造出斬首的契機。

他竭力揮舞戰斧,抓住視野盲區,爆發出全力的劈砍。

圖斬瓦被沉重的攻擊打到歪斜,傳說級別的武器,加上配合默契的絕佳攻勢,直接將蒸騰的氣血打到虧空。

“這層詛咒太礙事了。”

休姆唾罵起來,他抱著戰錘上前追殺,其餘的幾位戰旌也瘋狂展開攻擊。

血霧升騰,不斷閃爍,也只能勉強保護要害。

圖斬瓦口中咆哮,但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聲音,隨著節節敗退,周圍幾個漆冰使徒也被榨乾了氣血。

肯恩注意到了這一點。

“所有人,”他指揮黑菈,就相當於指揮全體部隊。“把漆冰使徒趕走,孤立這頭怪物!”

奎瑪騎狼賓士。

重新回到部落的濛配合朗茲,一起碾開了行進的道路,桑頓卡亞的北境勇士們調轉攻勢,配合其他部落計程車兵將周圍給肅清出一圈空地。

氣血在減少,甚至能看到成片的暗紅色出現空洞。

圖斬瓦左顧右盼。

他周圍再也沒有身中詛咒的傢伙來提供生命,那層礙事的鎧甲似乎也在迅速消失。

“殺了他!”

託彌歐用盾牌凹槽卡緊了釘頭斧,禁錮對方的器械,也是執盾者必須精研的課程。

肯恩騎狼飛撲。

戰旌們豎起各種武器,轉瞬之間,就破開了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圖斬瓦竭盡全力地暴起。

他傷痕累累,口中奇怪是聲音似乎也夾雜著痛苦,膨脹的身軀搖搖欲墜,濃稠深黑的血液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

猩紅褪去。

【詛咒失去了維繼的源泉。】

圖斬瓦額頭的獸角消失了。

他的肌肉也不再碩大紫黑,又變回了那個白髮蒼蒼,飽經風霜的戰士,就像剛開始攻打桑頓卡亞時的樣子。

“最終的時刻了,權利交給你。”

錫蒂對著肯恩說道,然後用眼神徵詢其餘戰旌的意見。

眾人點頭同意。

“當然,”休姆扛起戰錘,“這是你的部落,你有這個理由去處決入侵者。”

肯恩上前,伸手收回投擲出去的戰斧。

圖斬瓦跪地喘息,捂著心臟處的傷口,那些漆黑的線條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了,古老的線條無比鮮活,像是要浮到空氣當中。

【諸神賭局:扭曲的冰】

【你遇到了命運之子,對方誤入歧途,卻依舊是被舊神下注的人類,由你來親自處決,能夠宣佈結局。】

“小心,肯恩!”

錫蒂尖叫起來,但一切都晚了。

黑暗從線條中迸發,將所有人都給掀飛出去,磚瓦和建築如同砂礫般被抹去。

席琳娜眉頭緊蹙。

她沒有感應到任何詛咒和魔法,但即便自己再怎麼去嘗試溝通,都不能夠侵入屏障分毫。

她想要調動遠古魔法來解救肯恩。

但是,嵐霧竟然開始搖晃,所有靈和力量都不再回應呼喚,似乎被某種更為強大的權柄給警告了。

黑色的屏障當中。

肯恩卻毫髮未損,圖斬瓦撐著釘頭斧站起來,但已經是強弩之末,完全沒有勝利的可能。

“你……知道麼……”

他說:“混沌的盡頭,我祈求苟活下去,就是為了再度面對你,南疆來的卑劣之徒……”

“哎。”

肯恩嘆息著,臉上只有沉重和哀鳴。

他說:“你根本不瞭解我,何談卑劣,你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北境的偏見實在是太多了,我沒有辦法解釋和證明給每一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