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塔伸出手憑空揮舞。

夜幕裡傳來令人膽寒的破空聲。

肯恩知道:

那根危險的戰矛正在急速返回。

他正打算撤退閃躲,尋找能夠伸手去捕捉它的角度。

捺薩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怎麼會幹等著呢?

他揮出沉重的巨斧,逼迫傭兵面對自己,這種配合屢試不爽——敵人無暇顧及,最後被弄得狼狽不堪。

狼頭面具猛然放大。

肯恩再次撲向兩位劫掠者。

但他雙手空空,孤身闖進搏殺的範圍,面對兩個人的圍剿無疑於自尋死路。

捺薩和蘇塔心中又驚又喜。

他們正要合圍,卻聽見傭兵嘲弄般地冷笑了兩聲。

“哦,該死!”

劫掠者幡然醒悟。

但是太遲了。

捺薩咬緊牙齒髮出痛苦的聲音,與此同時,一支鋒利的箭鏃扎進了他身後的盔甲裂縫裡。

他們原本能夠提前做出準備。

但是戰矛掠過空氣的聲音,以及傭兵的突進,打亂了原本的進攻節奏。

“我也沒說這是單挑吧。”

肯恩沒有等對方回答,而是趁著對方身體傾斜的瞬間藏了進去。

那根戰矛在最後的關頭為了避免誤傷只能擦肩而過,把捺薩肩部的盔甲給鑿出一個窟窿。

狼頭面具中的瞳孔帶著流光。

誰看了都覺得膽寒。

肯恩展開灰色視界,掌握周圍所有的戰鬥細節。

他在危險結束的瞬間,牢牢抓住了劫掠者的耳朵。

他兩隻手猛地向下,藉著力量抬起膝蓋。

砰!

“額啊,唔……”

捺薩碩大的頭顱高高仰起。

他臉上接連遭受重創,而且是肯恩這種恐怖的力量,腦子裡迴盪的響聲甚至開始外延成耳鳴。

嗖,嗖嗖。

外側箭如雨下。

每當捺薩和蘇塔想要轉身處理傭兵,盔甲保護不到的地方就會引來利箭的偷襲。

“該死的弓箭手,準得很。”

他們嘟囔著,這種犯難的局面確實令人煩躁,但沒想到受困者竟然變成了自己。

捺薩捂著臉向後退了好幾步。

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擺好架勢提防敵人的偷襲。

但是……

傭兵的目標竟然不是自己!

肯恩想要剝開劫掠者頭目的防禦,他逼退捺薩,用最快的速度鏟向地面,直接奔著蘇塔去!

“嘶!”

蘇塔瞪大雙眼。

他想要逃跑,卻猛然發現腳底全都是冰渣,短暫的凝滯過後有種踩空的失衡感。

“糟糕。”

蘇塔感到害怕。

他扯開周圍的空氣,而那根戰矛也隨之變成了三份,帶著令人膽寒的速度呼嘯而來。

肯恩卻沒有退縮。

他準備將這個危險的傢伙徹底拿下。

暗處的奎瑪也隨時配合。

他讀懂戰旌的意圖,迅速轉換目標,拉緊弓弦,瞄準了蘇塔的後腦。

【魔法親和:激流】

箭鏃呼嘯著飛向對方!

捺薩卻突然瞪著血紅的眼睛出現在面前。

這個劫掠者藏了一手,故意示弱捱打,就是要在這種關鍵的節點上抓住機會反擊。

他用盔甲和斧頭扛住了箭鏃。

奎瑪的攻擊沒入了對方的身體,但這個堅強的劫掠者硬是沒有吭聲,似乎在無聲地證明著自己的毅力。

蘇塔也露出獰笑。

這個劫掠者內心極度陰暗,在這種危險的關頭,比起自己的安危,竟然更加在意偷襲。

【他腦子裡已經被病態的瘋癲所侵佔。】

肯恩如芒在背。

他雖然赤手空拳打得過對方,但身後的戰矛碎片會將自己重傷。

砰,砰砰!

暗殺碼頭上傳來接連不斷的巨響。

【武器:齊埡的幕雷】

【品質:傳說】

【描述:舊聞裡令人敬畏的雷沼,只有沐浴過毀滅,才能在敬畏中迎來新生。】

那根戰矛分解以後,速度竟然還能翻倍。

【技能:影隙】

肯恩出現在【晨昏】附近。

他握緊武器,拖曳出長長的劃痕,望著遠處如同精準炮擊出來的塵埃,面具下面始終冷靜的臉終於皺起了眉頭。

捺薩拔掉箭鏃。

蘇塔開始操縱碎片攻擊。

肯恩剛想閃躲,卻發現攻擊朝著黑暗當中飛去——對方知道自己難纏,想要殺掉奎瑪。

隨著廢墟里傳出陣陣巨響。

肯恩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沒多久。

奎瑪被狼狽地逼出來,只能來到空曠的地面上。

他和戰旌靠在一起,互相配合,用晨昏打飛躲避不及的攻擊。

【局勢瞬間逆轉。】

捺薩在清理殘餘箭頭。

蘇塔面色瘋狂地嘲笑起來:“繼續囂張啊,你確實很能打啊,臭小子,但你帶的雜碎似乎成了拖累!”

捺薩也咧開嘴角。

暗殺碼頭的薄霧和水面反射出來的光線,將兩個劫掠者頭目的表情襯托得相當到位。

肯恩拖著奎瑪飛速躲避。

灰色視界展開。

他在飛速閃掠的攻擊當中判斷應該由自己處理的部分。

奎瑪動態視力也很好。

他被肯恩單獨訓練過,但在這種超常的武器面前,也只有狼狽逃竄的資格。

“你竟然也跟著他笑?”

肯恩突然吼著,瞥了一眼捺薩,語氣依舊帶著不屑。

他看見劫掠者的表情變得凝重,似乎對傭兵遊刃有餘的樣子感到憤怒。

肯恩卻在心中估算。

他沒有看見相互勾連的魔法,所以劫掠者隔空操作戰矛絕對是用了類似【雲回】的配件。

這是需要消耗魔力的。

捺薩和蘇塔顯然是肉搏出身,沒有經過長久的魔力培養,上限估計也高不到哪裡去。

果然……

咄咄逼人的碎片開始萎頓。

蘇塔趁機將武器收回,非常聰明,以此來掩飾自己魔力不足。

可惜肯恩看穿了一切。

他沒有道破,而是繼續攻心:“你聽見我的話了麼,竟然還跟著人家笑?”

“傻小子,不管你在想什麼……都是笑話。”

捺薩活動肩膀,隨時準備上前搏殺。

他倆同生共死這麼多年,怎麼會因為幾句話弄得產生間隙。

“你對這份感情很自信。”

肯恩說著,在劫掠者的臉上看到了預設的嘲笑,緊接著繼續說道:“但習慣會害了你們,比如剛才,每一次交手的時候,他都會在救你和殺我之間選擇後者……”

奎瑪落在旁邊,相當狼狽,隨後調整好呼吸。

肯恩繼續利用間隔交談:

“你知道的,你攔不住我,但你的兄弟卻任由你承受傷害,似乎這種關係理所當然,絲毫沒有考慮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