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賈·波勒】

【種族:魔沼蛙】

房間內最先襲來的依舊是那股黴味。

誰都能夠感覺到自己腳底像是踩到了某些粘滑溼潤的玩膩。

肯恩直接挑明來意,交代自己之前覺察到的異樣,並且詢問魔沼蛙是否能夠查得出來是誰在幕後搗鬼。

“嗯哼,或許我還真就知道。”

波勒先生點起菸草。

整座城池都被架在戰爭的弓弦上,它卻絲毫沒有緊張感。

“仔細聽著,馬哈魯先生,記得咱們討論過的婪橋嗎……我按照您的吩咐給離這兒最近的揭惘者帶去了訊息。”

朗明威眉頭抽動,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馬哈魯,心想:

他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揭惘者是奧蘇亞大陸上歷史最悠久的組織之一。

它掌握著世界上最完整的古老秘聞。

朗明威曾經在北境誤入過當地部落的神廟,也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才聽說過這個組織的事蹟。

諾林王國回信時表示。

要報以絕對的友善和尊重,並且務必保密。

肯嗯插著胳膊,點點頭問道:“誰在這兒?”

“哦,應該不是您認識的人,已經走啦,他們拒絕跟您見面,並且將箴言碎片帶離了安貝拉冰港。”

“……”

肯恩咬著牙罵了幾句髒話。

這些偏遠山民的罵人方式是朗茲教給他的,用來表達遇到了極其糟糕的事情或者是極其糟糕的人。

“你也太不靠譜啦!”

朗茲嘟囔著就要上前。

魔沼蛙將巨嘴抿成一條縫隙,它眼球上方的薄皮也耷拉下來,盯著巨裔手中那柄質感極佳的武器咂摸個不停。

“洛倫的雪崩?呵呵,齊埡的幕雷……應該也在你們手裡咯。”

“嘿!”朗茲呵止對方,收回重斧。“你可別流口水!我們在討論你的問題呢,把那個什麼盒子交給你,你怎麼能隨便給人呢?”

呋~

魔沼蛙吐出煙霧,圓潤豐滿的身體輕微晃動。

“我是中間商,巨裔,注意嘴巴。貨物原本的主人死在馬哈魯先生手中,按照劫掠者的規矩,馬哈魯先生算是繼承者,是他親口讓我聯絡揭惘者的。現在對方把東西給帶走啦,我能說什麼呢?”

朗茲剛想要理論一下。

魔沼蛙用濃重的煙霧趕跑了他,繼續說道:“聽著,你們沒在這事情上花過任何一分錢,所以誰都沒資格責備我。”

“狼肚子的,我……”

“夠啦,朗茲。”

肯恩將手搭在他身上,嚴肅的表情令人生畏。

他皺著眉頭去看波勒先生,追問道:

“你是想說,現在港口上的事情很可能是婪橋在做的?而且我們還失去了最關鍵的鑰匙孔……”

“對極了!”

魔沼蛙聳了聳脖子,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果婪橋如你所言還沒有解開封印,那這鬼東西究竟是怎麼做到操縱情緒的呢,更何況……它是座建築,難道還會思考不成?”

“或許吧,反正就是那個道理。”

波勒似乎真的不在意這座港口是否會被傳說生物給掀飛上天。

它吮吸著最後煙尾巴,衝著空氣吐出白色的霧靄,然後裝模作樣地整理好自己的寬鬆馬甲。

“馬哈魯先生,我得提醒您,婪橋是個從矮人皇時期就誕生的傳說,誰都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有多少能耐,如果我是您,就視而不見……”

它雙眼上的薄皮合攏又睜開。

“古老的事情都很邪,那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東西。”

“是,你說得對。”

肯恩盯著他,緩緩轉身離開,既然箴言碎片被揭惘者帶走,那這件事情的估計會變得更加棘手。

“您慢走,如果風頭不對,我希望您保重身體。”

賈·波勒如是說道。

肯恩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沒有接茬,而是帶著其他人一起出門離開。

朗茲跟在後面。

沉默許久的奎瑪也說:“我尋思這裡面有問題……”

“當然啦,恐怕麻煩還不小。”朗明威也同意。

眾人走出街巷,熙攘的人潮瞬間就將他們耳邊的寂靜衝散,就像是從水底下剛剛浮上來似的。

肯恩轉過身,盯著昏暗溼潤的巷子。

麥格將白色的面具掀起過半,然後問道:“馬哈魯先生,您能不能解釋下,我們這趟拜訪究竟得到了什麼線索?”

“這隻魔沼蛙是掌權者放在港口的眼線。”

肯恩說了一個除了朗茲以外,誰都能猜到的情況,然後再補充道。“箴言碎片恐怕是被掌權者們送給揭惘者的,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在掌權者的控制當中……”

“他們不介意港口被接管?”奎瑪提問。

“恐怕更加糟糕……”

肯恩皺著眉頭。“他們是有隨時能接管回去的底氣。”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外物控制的拘束感令你窒息,你嚮往自由,可超乎常人的眼界,又偏偏無法讓你安於眼前的蠅營狗苟。】

備註適時地提醒。

肯恩不清楚這種讚美算不算是安慰。

“別管啦,現在別人要我們的命,我們也要燒他的家,看誰搶得過誰……”

他闊步走向街道,而圍觀者們全都注目示意。

恍然之間,有種在【桑頓卡亞】巡視的感覺。

“嗯……我還有個問題。”

朗明威拎著戰盔,“你把洛嘉派去哪兒了?”

“去他該去的地方,我們不能全都拋頭露面……就跟魔沼蛙一樣,我們也需要安插在關鍵地方的眼睛才行。”

肯恩笑著,沒有透露線索。

……

阿楠德島,水螢灣。

洛嘉被海浪搖得七葷八素,他望見陸地的時候,幾乎要感動得落下淚來。

他靠在船舷緊握扶欄的樣子被船長誤認為是興奮。

壯漢拍打著洛嘉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將酒瓶子塞進對方懷中。“哈哈哈,別激動,等會讓你開開眼界。”

他的船長帽油光鋥亮,多數都是無意中潑灑上去的酒水。

這艘船頗具規模,副船有七艘,為首的船長是庚美歐的信徒,帕洛圖斯比東北角落沿岸的少數部落。

那裡也是洛嘉的故土。

他按照肯恩的命令混進獸帆船。

原本應該是要找機會呼籲船長們參戰的,可事態發展似乎超乎了想象,先是摩戈爾的突然襲擊,緊接著又有艦隊出現在偷渡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