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畫婉的身子實在太弱了,喝完粥後沒多久她就又沉沉睡了過去。

朱重潤不敢打擾她,又不願將她一個人留在這。

索性將自己的書房搬到了太子寢宮的偏殿,這樣既能處理公務,又能第一時間照看到她。

朱重穆的處置也很快就出來了,他利用假私章構陷當今太子,讓太子遭受不白之冤,又犯了欺君之罪,被圈禁在自己的二皇子府中,沒有陛下的手諭誰也不能隨意出入。

這樣的處置不可謂不輕。

而接到這個訊息的朱重潤也只是輕輕一哂。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那位父皇的心思?

打量著讓自己和朱重穆二人鷸蚌相爭,最好兩方鬥得你死我活,他最寵愛的那個小兒子便能最終漁翁得利。

可惜,他如今不準備該給他們這個機會了。

如是又過了十來日,楚畫婉的身體好了不少,已經能下榻行走了。

而她痊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搬出太子寢宮,回到自己的下人廂房中。

寢宮內照料了她多日的小荷簡直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若是換作尋常人,能住進太子寢宮那可是天大的福分,求都求不來。

可這楚畫婉倒好,三天兩頭地進太子寢宮不說,現在還吵著要回去,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聽到這個訊息的朱重潤放下手頭事務,來到了楚畫婉的榻前。

“你的身子沒好全,其他地方沒有孤的寢宮好,你多住幾日再離開,恩?”他坐在榻邊勸道。

楚畫婉剛剛被人服侍用過藥膳,神情有些懨懨,“這裡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還望太子殿下成全。”

“你一定要跟孤這樣生分麼?還記得你答應過孤什麼?”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自從將她從地牢內接出來,他心中的不安就越來越盛。

那個躺在榻上的少女,眼神中已經失去了光彩,彷彿對周遭的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致,隨時隨地都會離他而去。

“太子殿下,你的私章,畫婉的確動過。”就在朱重潤還在想著怎麼樣才能讓她回到以前的樣子時,忽然聽她說道。

“我也替朱重穆遞過太子府的訊息,同時答應過他,會將你的私章盜出來給他,只不過……”

她的聲音很輕,卻彷彿針扎般刺在朱重潤的心上。

“別說了,這些孤都知道。”他出聲打斷她的話。

她在太子宮的這些小動作,根本就逃不過他的眼線。

可是即使認定是她拿了自己的私章,還被朱重穆陷害,自己卻一點都下不了決心想要取她性命。

“不,你不知道,”楚畫婉嘆了口氣,“從被父皇送給你之後,我就恨極了你,卻苦於自己身單力薄,連性命都堪憂。是二皇子找上了我,說會幫我逃回夏國,前提就是讓我幫我他傳遞你的訊息。”

“來到太子宮後我也是這麼做的,我以為我恨你,只要能逃出太子宮,怎麼對你都無所謂,可是我發現我錯了。”

楚畫婉的臉上滿是痛楚糾結之色,“當二皇子讓我偷你的私印時,我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可等真正盜出來後,我發現我竟然一點都不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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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這麼恨你,卻根本下不了手,最終給二皇子送出去的,也是那枚假的私章。”

“多可笑啊,我最終竟然喜歡上了我恨的那個人,是不是很諷刺?”

朱重潤幾乎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

難道那日在書房中,她說她願意,她喜歡自己的話是真的,不是為了騙自己?

只是還沒等他開心幾秒,楚畫婉澹澹的聲音接著響起。

“所以,我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太子殿下,你能放我離開太子宮麼?”她無比認真地看著他問。

朱重潤怔愣在原地。

她竟然不但想要離開太子宮,還想要離開他!

不,他絕不允許,絕不。

“為什麼?你既然喜歡孤,孤也喜歡你,為什麼不能和孤在一起?若是為了你的身份,等孤登位之後可以替你換一個權貴之家,這樣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孤不會讓任何人敢輕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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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匆匆地說著,彷彿生怕她就這麼消失了一般。

楚畫婉依舊虛弱卻堅定地搖頭,“太子殿下,你身居高位,對身邊之人難以報以全部的信任,這我可以理解。但我累了,不想以後都活在你一次次的猜忌懷疑中。所以能不能懇請太子殿下,放我走?”

朱重潤眉宇緊鎖,握著拳頭的手青筋突起。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永遠都是我太子宮的人。”朱重潤的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之色。

無論怎麼樣,他都不會放她走。

楚畫婉見說不動他,也不強求,“好,我不離開太子宮也可以,但是我也不想再做你的貼身婢女,你就把我打發去外院,做些灑掃的活計吧,這樣以後你丟了東西,也怪不到我頭上來。”

朱重潤知道她還放不下私章一事。

當時他問她的時候,她也的確說過,自己沒有想過要害他。

是他自己不相信,將兩人的距離越推越遠。

“好,孤答應你。”為今之計,只有先答應下來,日後再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