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珈從黑暗中睜開眼,身體的痛楚和不適再一次包圍了她。

“我說統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挑這種時候讓我穿過來?”她忍不住嘶聲抱怨。

系統縮了縮脖子,“這個時間不是我能確定的嘛,要怪就怪世界意識。”

懷珈嘖了一聲不再說話,開始仔細檢查自己這副身體的狀況。

身上有不少被打的傷痕,手臂,大腿,腰部都有明顯的淤青,臉部火辣辣的,肋骨斷了一根,胸口悶悶地痛。

手腕上還有幾道陳年傷疤,這個傷疤倒不像是被人打的,而是自己割的。

隨著系統將劇情輸入她的腦海,懷珈更加沉默了。

原主名叫孟月,出生在農村家庭。

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她和弟弟都被判給了孟父,孟父沒過兩年又娶了一個,是個同樣離異的女人,還帶著一個女兒。

家裡生活條件不好,孟月從小幫忙做家務幹農活,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割草餵豬,噼柴洗衣做飯。

放學回家要打掃衛生,農忙的時候還要去地裡幫忙。等夜深了才有時間坐下來做自己的作業。

如果只是日子苦點累點還好,可惜孟父重男輕女,後媽也只管自己的女兒,孟月不但每天被沉重的活壓得透不過起來,還要經常遭受孟父無緣無故的毒打。

這週六學校休息,她去地裡幹了一整天的活,回來連作業都沒力氣做,隨便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孟父早上和後媽從地裡幹完活回來,發現孟月竟然才剛剛起床,還沒有燒飯,大怒之下孟父抓起門邊的棍子就打,足足打斷了四根棍子才消氣。

而從外面玩回來的弟弟和後妹則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一聲不吭,生怕孟父的怒氣會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一家人就這麼看著孟父毒打孟月,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大家都已經習慣。

孟月被打後也不敢去看村醫,自己在床上躺了一晚才緩過來。

現在是週一上午十點,弟弟和後妹已經去了學校,孟父和後媽在地裡幹活。

如果現在不開始做飯,等孟父回來少不得又是一頓毒打。

懷珈動了動痠痛的四肢,疼得齜牙咧嘴。

爬下床去灶頭旁四處翻看,找到了一晚冷粥,就著醃蘿蔔幾口喝完,肚中還是覺得飢餓不已。

孟月正值青春期需要營養的時候,再加上經常幹農活體力消耗極大,一碗粥根本不夠。

懷珈憑著記憶搬來板凳,在櫥櫃上蓋著藍白花布的竹籃內,摸了兩個雞蛋出來。

雞蛋是家裡養的兩隻老母雞生的,她和後妹沒份,都要留給弟弟吃。

懷珈才不管那麼多,又從櫥櫃拿出一罐紅糖狠狠挖了一勺,生火給自己煮了碗紅糖雞蛋。

燙口的雞蛋下肚,渾身叫囂著的飢餓感這才平復下去,她滿足地摸了摸肚子,開始巡視自己所住的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農村常見的平房,統共三間裡屋,孟父和後媽一間,弟弟一間,她和後妹一間。屋子東面有一塊不大的菜地,種著南瓜玉米四季豆等作物。

昨天原主已經打電話給老師請假,今天不用去學校。

懷珈看了看身上的傷口,走進孟父的房間,在床墊下摸出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幾百塊錢揣進兜裡,帶上手機揹著書包離開了家。

原主所在的村子叫五蓮村,離最近的縣城也有一個多小時的腳程。

縣城也並不繁華,但比都是土路的村子好上很多,她找路人打聽了方向,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裡的人不多,她拿出身份證掛號,讓醫生幫她做了傷情鑑定,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拎著一瓶消腫的止痛藥水。

已經臨近傍晚,懷珈腳步不停,從醫院出來後,又轉頭問路去了派出所。

大廳接待她的民警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見到學生裝扮的她獨自一人來報桉十分驚訝。

聽聞她遭遇家暴,又看到她臉上和身上的傷,不由憤憤道:“現在竟然還有這種當爹的!小姑娘你放心,我們會幫你的。”

“謝謝。”懷珈適時地抹了抹眼淚。

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短衫,褲子是後媽不要了隨便修改後給她的,穿在身上一點都不合身,鬆鬆垮垮,襯得她原本就營養不良的身體愈發消瘦。

書包裡面塞滿了書,壓得她的背有些駝,頭髮乾枯毛躁,用崩了線的皮筋隨意綁在腦後,看起來十分可憐。

這邊孟父回來沒見到燒好的飯菜,心頭頓時又冒火,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抄著棍子去找孟月算賬。

然而翻遍了前後院都沒見到她的人影。

就在這時灶間又傳來婆娘的一聲驚呼,他氣勢洶洶地衝進去,卻見婆娘正抱著籃子滿臉驚訝。

婆娘名叫劉珍珠,長得壯了些,性格卻有些懦弱。早些年死了老公,帶著女兒嫁給了他。

“做什麼大驚小怪的,家裡遭賊了?”孟父粗聲粗氣道。

“沒有,不,有……”劉珍珠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掀開藍白花紋的布給他看,“你看,雞蛋缺了兩個。”

“什麼?!”

“今天早上我剛剛撿了兩個雞蛋放進去,明明數過有八個,現在我想給兒子燒個雞蛋,發現只剩六個了……”劉珍珠看著孟父的眼色,小心翼地說。

“好啊,肯定是那個丫頭偷的,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孟父惡狠狠罵著,拿上棍子繼續去前後屋找孟月。

劉珍珠嘆了一口氣,開始動手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