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能找到對付他的方法……”

“我會用自己的行動,向你證明。”

“那就好。”

聽到這句話。

朱允炆心裡咯噔一下。

莫名的,他感覺自己的祖父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是不是在老爺子的心中。

他覺得,《鳴冤書》中,對自己的描述,或許是真的?

“請陛下放心,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不管蘇懷多牙尖嘴利,我都能讓他乖乖承認錯誤。”

……

而就在朱允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大膽!”

“好大的口氣。”

“事到如今,你若還不承認。”

都察院大殿。

就在一群人氣急敗壞的時候。

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滿臉怒容。

這人不是別人,是黃子澄。

儘管只是一個書童,但他的地位也不容小覷。

畢竟……

如今陛下年事已高,一旦讓他的孫子上位……

黃子澄,齊泰,還有其他幾位親信,都將平步青雲。

所以……

看到他起來,眾人心中一鬆。

黃子澄膽大包天,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挺身而出。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與其他官員不同,他不需要顧忌自己的名聲。

等皇太孫上位後,真的有了剷除藩王的心思,那就是——

很可能會成為一場災難。

但黃子澄作為皇太孫的導師,卻沒有這個顧慮。

因為……

他一定是事先通知了皇太孫。

這麼一想。

也漸漸的放下心來,變得輕鬆起來。

只要黃子澄一馬當先,他們就會時不時的幫上一把。

“你的《鳴冤書》中在胡言。”

黃子澄氣得一甩袖口,“你可知宗室藩王們,在大明立國之前和立國之後,有過幾次浴血奮戰,有幾次是為了大明而戰?”

“最近幾年,陝州有秦王,山西有晉王,北平有燕王,就連大寧也有寧王,就連前年剛繼位的那一位,也是如此。”

“我大明邊疆,一共有九個藩王。”

“所以,大明的疆域,才會越來越太平,越來越富庶,邊疆的百姓,再也不會受到外敵的威脅。”

“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就因為你一個對未來的推測,就讓前功盡棄?”

“百年之內,所有藩王與皇族,都會變得目中無人,增加耕種,吞併百姓的財富?”

“宗室的賦稅,在未來的二百年裡,都會變成國家的無窮無盡的稅收?”

“有錢有勢的人,變成了人民的寄生蟲,把沒有錢的人,活活餓死在大街上,不是土匪,就是敵人。”

“皇族也會成為我大明朝的心腹之患?”

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因為《鳴冤書》本來就懸掛在大廳裡,所以那幾個用黑色顏料塗成的字型,顯得格外顯眼。

黃子澄一字一句的把原著背了出來。

隨即臉色一變,立刻將蘇懷的罪狀說了出來。

“那就由我來說吧。”

“閣下真是好算計,一句話,就把諸位諸侯對大明的貢獻,一筆勾銷。”

“故意挑起大明子民對諸位諸侯的仇恨和怨恨……”

“然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破壞邊境,謀害皇室,破壞我大明邊境的軍事力量。”

這一刻。

黃子澄話音剛落。

百官皆是一驚,心中更是忍不住為黃子澄點了個贊。

你特麼還有這種操作的?

這句話一出。

蘇懷可不只是得罪了皇帝,更有可能勾結外敵,擾亂大明軍的防禦。

這是何等大罪。

與《藍玉案》中的陰謀詭計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剎那間。

所有人都像是第一次見到黃子澄一樣,對他又是佩服又是畏懼。

與此同時。

殿內。

朱允炆聞言,心中也是一喜。

而朱元璋臉上的神色,也明顯放鬆了許多。

“這個人很好,很聰明。”

朱允炆頓時樂開了花。

只是。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大笑。

一聲輕哼,響徹起來。

朱元璋臉上的輕鬆之色,再次地僵住了。

那一瞬間,他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是嗎?”

“既然如此,閣下何不給我們講講?”

“秦王朱樉,於洪武三年,就藩西安府。”

“洪武十一年,皇帝有令,陝州的子民,在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應該開始恢復元氣,並且開始了新的耕種。”

“可是,他不但沒有聽從命令,反而徵募百姓,勞民傷財,建造了一座甚至超過了應天殿的宮殿。這一舉動,讓陝州的民眾怨聲載道,掀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

“洪武十三年,朱樉貪得無厭,導致民不聊生,甚至出現了賣身為奴的事情。”

“幾百人聚集在王府門口,要求給個交代,結果被秦王府家丁殺了一位老者,抓了一百多人。”

“明初二十一年,皇上為保天下安寧,下令陝州布政使司,都指揮使,以安撫吐蕃民情。但就在大獲全勝的時候,卻被秦王偷襲,抓了幾百個吐蕃女子,還有一百多個被閹掉的。”

蘇懷每一次說話,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文武百官紛紛變色。

黃子澄的臉都綠了,他聽著蘇懷的話,離“年限”已經很近了。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大殿中。

朱元璋猛地站了起來,面容扭曲,口中喃喃道:

“到此為止。”

朱允炆聞言,頓時急了。

一句足以讓文武百官,讓自己,讓皇帝,讓整個明朝,都陷入混亂的“驚天之語”。

這對皇帝陛下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年輕人鏗鏘有力的話語還在繼續。

“洪武25年,秦王朱樉勞役民民,於皇宮之中修建了大量之地,與後宮的嬪妃們一起,以虐殺宮中的侍女為樂,簡直是喪盡天良。”

“皇上震怒了。所以才要召他入京,廢除他的封號。”

“不過,大皇子因為要去陝州視察西安府城。”

“心急如焚,在路上受了傷。”

“到了這一步。”

說到這裡,蘇懷的語氣微微一滯。

他朝著黃子澄望了一眼,但對方並沒有和他對視,而是不斷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閉嘴!”

包括詹徽和楊靖在內的一眾大臣,紛紛站了起來。

可是……

蘇懷的話,立刻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