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就忘記了。”

“當今的大明,就是一個受人欺凌,被逼到絕境的平民。”

“到時候,就是天翻地覆的時候。”

“到時候,天下會有幾個皇帝?”

“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傢伙。”

此刻。

朱元璋聽著蘇懷的話,在大殿裡破口大罵。

朱允炆一臉的震驚之色。

為什麼文武百官都不吭聲?

讓這傢伙說出一番話來。

很顯然,他並沒有將話說完。

朱允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祖父身上。

只見又一次坐了下來,只是喘息聲越來越重。

蘇懷的話。

讓他無言以對。

就像當年的老三晉王一樣,縱馬分屍的兇殘行徑,也是如此。

這麼多年下來。

僅僅是從宗人府那裡得到的訊息。

藩王們在自己的地盤上胡作非為,一年下來,少說也有幾十起。

蘇懷所言,並非是日後之事。

就是現在。

此刻。

大臣們都是一臉的懵逼。

詹徽看向蘇懷,只覺得一陣頭痛。

他的話,他們自然聽得懂。

不過。

他們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

他是罪人。

他們是裁判。

這種情況,不能繼續拖著。

陛下在身後,側耳傾聽。

若是任由這傢伙說下去,只會讓陛下心中的憤怒,更加強烈,到時候必然會遷怒於他們。

“蘇懷!”

“年紀輕輕,口出狂言,滿口狐假虎威。”

“所說,只是一些諸侯,偶然間會這麼做而已。”

“再者說,諸位諸侯若是有什麼過錯,自然會被宗人府處置。”

“反觀你這封控訴信,還有你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對陛下的不信任。”

“該死。”

這話落在蘇懷耳中。

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心中暗暗嘆息。

說實話。

他之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是為了避免“太子離世”的事情,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但是,他卻刻意的壓制了自己的感情,就是為了讓自己在“海瑞”的時候,能夠更好的表現出來。

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朱棣在靖難得勝之後,就砍了幾個藩王,把他們手中的兵權都給撤了回來。

至於諸位諸侯的事情,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只是說諸位諸侯欺壓民脂民膏,強取豪奪。

而以“洪武時代”為“背景”,諸侯們才是最大的問題。

實際上,這是一場叛亂。

遠在北方的朱棣,正在北平府城,向朝堂上的官員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四年的靖難,實在是太慘烈了。

可在這時。

是絕對看不到的。

而現在。

在詹徽的壓力下。

蘇懷決定,將自己和海瑞的“針鋒相對”拿出來。

一場酣暢淋漓的唇槍舌戰。

“詹大人說,諸位諸侯只是偶然失手?”

“呵!”

“詹大人,我想請問一下,這麼多年來,他所做的事情,已經有十多件了。”

“其中,最輕的一個,就是一個被凌遲的丫鬟。”

“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詹大人也說是偶然?”

這話一出。

詹徽面色漲得通紅。

楊靖在一旁說道:“詹大人,這是諸位諸侯的過錯,與我們無關。”

“只有宗人府,才能處理。”

蘇懷也附和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怪大明吧。”

“一,藩王執掌兵馬。”

“二:額外的收入,不受限制。”

“三,藩王和皇族雖然觸犯了法律,但並不受大明律令的約束,而是受宗族的約束。”

“但宗人府是為皇家服務的,怎麼能讓他們做主呢?”

“難怪,這位秦王,屢屢觸犯禁忌,依然可以在西安城橫行無忌。”

蘇懷感覺到,他現在的心情,有些“激動”。

說話做事,都沒有半點顧忌。

“那麼我的《鳴冤書》,可有什麼不對?”

“歸根結底,大明的治國安邦,有問題。”

此刻。

百臣沉默不語。

就連齊泰、黃子澄,都是沉默不語。

說句實在話。

他們也想要奪回權。

不過,凡是提出來的人,都被陛下處死了。

今天也是如此。

開審前。

他們連審判的地方都沒有。

黃子澄把自己當成了皇家人。

於是,審判的過程就開始了。

可是……

沒有一個合適的名頭。

他們無法從內心深處,去說服自己。

何必與這人爭辯?

這也是為什麼。

他們再三追問,卻都以“扣帽子”開頭。

蘇懷所說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像是發自內心的話語。

不過。

這是個無法無天的人。

這也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應該告一段落了。

一些聰明的官員還是很清楚的。

陛下,正在後殿內。

只是。

來不及了。

這是蘇懷現在的心情,沒有任何的顧慮。

將“秉直無懼”這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更何況,蘇懷還獲得了“免受死罪”。

這是絕殺。

整個院落,一片死寂。

“有緣必有分。”

“莫非,晉王生性兇殘,嗜殺成性,將下人碎屍萬段,將人五馬分屍?

“那些諸侯,難道都是天性殘暴,掠奪民脂民膏?”

“那麼,未來的皇族,會不會強迫大明?

蘇懷說話間,也覺得口乾舌燥。

這一切,都是海瑞的功勞。

他並沒有在意,反而感覺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大。

“不!”

“都不是!”

“秦王,晉王,還有其他幾位藩王,在以前,都是在軍隊裡打仗,在唸書,在皇宮裡,都是陛下和娘娘嚴厲的教導,讓他們不敢亂來。”

“可是,到了那裡,就沒人看著了,律法也就沒了。”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此時此刻,蘇懷一根手指,正對著那封告狀信,擲地有聲道。

“所以,大明的律法,才會如此的混亂。”

“所以,才會向皇上遞上《鳴冤書》。

“大明諸位諸侯,雖然有罪,但並不在《大明律》的管轄範圍之內。”

“按照皇上的規定,如果是王子犯了罪,那麼就只能由內務府來處理了。”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在他犯下第一次錯誤的時候,陛下就將他帶到京,嚴懲他,也能震懾其他諸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錯誤。”

“這樣,就不會有太多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