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那又怎麼樣?

想到這裡。

朱元璋就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戒律堂。

雖然這一天下來,他已經很累了。

他很清楚,他的年紀真的很大了。

時間不多了。

於是,他就開始琢磨,怎麼彌補這個漏洞,怎麼才能讓朱允炆登上皇位的道路,越走越遠。

需得儘早確定才是。

如今的朝廷,除去藍玉他們幾個,還有任何一位有能力的大臣,都要嚴防死守。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

朱元璋突然望了一眼外面,似乎想到了什麼。

“還有,那人的孃親和妹妹,又是怎麼處理的?”

沒過多久,蔣瓛走了出來。

“回皇上,捉拿蘇家人的,乃是御林軍的屠振,原本乃是御林軍。”

“不過,屠振在犯了錯誤後,為了戴罪立功,他被派來監視蘇懷。”

“而他的母親和妹妹,則仍在家裡,被我們的人監視著。”

朱元璋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蔣瓛故意道:“要不要我們將他們拿下,押入大牢嚴刑拷打?”

朱元璋慢慢抬起頭來,向蔣瓛掃了一眼。

蔣瓛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再觀察觀察。”

朱元璋淡淡的說了一句:“別管那麼多。”

“是!”

蔣瓛連連稱是。

朱元璋慢慢的抬起頭來,將那份告狀拿了出來。

“也罷,我倒要看看,你明天,還能怎麼面對群臣的盤查。”

“別說顛覆了。”

“做夢。”

說話間。

他喃喃著,似乎想到了什麼。

“一個不怕死的人,怎麼可能有純粹的孝道?”

第二天。

黎明。

朱允炆起得很早。

雖然很累,但他還是早早的就醒了。

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

“今日,是時候將那些作惡多端的人,全部處死了。”

這些日子,整個國家都在討論著那件案子,祖父也把早朝改成了每隔兩天開一次。

他就在東宮的大殿裡用起了午膳。

他帶著兩個小男孩,一個才三歲,一個才六歲。

另外一位,則是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

然而。

他始終低下了腦袋,連吃東西都只盯著面前這“三寸之地”。

膽怯。

只要吃就行了。

見到朱允炆走了進來,他的臉色頓時一變。

“二哥,你好。”

朱允炆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

“是,是母親派我來的。”

“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

朱允炆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但隨即又露出了笑容。

“別這麼見外。”

“你也知道,我們的陛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嗯,你就在這裡吃飯,我會讓人給你整理一下你的住處,比如花草,名貴的瓷器。”

“對了,你身上的衣服,要不要買幾件的?”

“你現在這麼大了,我也不會虧待你。”

“要不,讓下人多拿幾件衣裳來?”

朱允炆一開始的時候,還在看著朱允熥。

可是,他越看越不順眼。

袖子已經到了手臂,將自己的衣衫撐得緊緊的。

實在難以相信,他會是當今陛下的孫子。

呂氏也附和道:“依我看,就是這兩個侍的問題,活該被打死。”

“不要!”

呂氏的話音剛落,一直畏畏縮縮的人兒,突然高聲叫了起來。

呂氏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敵意。

朱允炆見狀,微微一笑:“好,我明白了。”

“老三,你這幾天的功課,也該複習了。”

“父王不在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要統領這太子府的。”

“我要看看你的作業。”

朱允炆很有大哥風範地坐了下來,三兩下就吃完了。

不過,朱允熥並沒有吃東西。

“吃啊!”

“母親,二哥,我好了。”

朱允熥趕緊站起來,低著頭。

朱允炆見她叫自己“母親”,心中雖然不爽,但還是開口道:“對了,陛下很快就要到了,你好好做好心理準備,陛下或許還會向你問一些事情。”

提到自己的祖父。

朱允熥全身一震,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卻又低下了頭。

“是,是。”

“嗯……”朱允炆將嘴裡的食物吞了下去,然後,也再次開口說道:“對了,若是皇上詢問你的事情,你會如何看待?你說呢?”

朱允炆的視線,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朱允熥一怔,停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的意思。

但當他和呂氏都看向他時,他心中一動。

他趕緊說道:“那要看您的意思了。”

朱允炆微微頷首。

“好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朱允熥便離開了。

朱允炆和呂氏一起用過飯,這才站了起來。

“母親,今天是審判犯人的日子。”

“今日怕是不會有什麼麻煩了,索性讓他乖乖就範,乖乖認罪。”

“我應該去了。”

呂氏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母親明白。”

朱允炆又是點了點頭。

說完,他就往戒律大殿走去,想要跟著自己的祖父。

都察院的大殿。

今天。

百官早已經聚集在了一起,和昨天不同,他們有太多的顧慮。

他們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今日,我要為百官主持公道。

陛下和他的孫子,也已經在內堂落座了。

至於大殿。

中間的牆上,還貼著一張《鳴冤書》。

這可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怒火。

這一點,都看在眼裡。

今天,他一定要將這個畜生斬殺。

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所有的大臣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詹徽高居上座,左右兩側,分別是楊靖以及大理寺的少卿官。

在他的左手邊,坐著茹瑺等幾個大臣。

右手邊,是一群書生。

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經過一夜的努力,不少人都是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打著呵欠。

“怎麼樣?”

詹徽環顧四周,詢問著在場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詹徽朝外面看了一眼,吩咐道:“讓他過來。”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蘇懷重新走進了大廳。

昨天,藉著黑夜和燈光的遮掩,他看不真切。

然而今日。

陽光普照。

如此之近,所有人的臉色,盡都被他清晰地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