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收民解,也可以避免官員在其中插手“貪汙”!

而也讓各地,採取一定的核定方式,定下富戶。

而後每年每月,再由他們提供朝廷定下的“等額歲俸”!

現在看來。

這些賬本之內。

也闡述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

這也是蘇懷之所以說出“誤國誤民”,也是之所以會被記載如此多“逼迫 賣兒賣女”的記錄的原因。

那就是:

天下的富戶,不是一成不變的。

今天可能是富戶。

那明天呢?

人有旦夕禍福。

這些賬本之內的大多數【人物】,就是因為各種原因被動沒錢,甚至破 產,才會出現“賣兒賣女”的現象。

魚龍幫所謂的“催繳”、“抵押”。

就是這個過程。

可是……

下一瞬,朱元璋就猛地抬起頭。

“沒可能的!沒可能的!”

“咱早就料到了這一步,所以早就有對應方法,可為什麼還會出現這些 問題?”

“富戶核定是各地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核查一遍,實在沒有能力的,則 會分給新起的富戶。”

“這個國策的制定,足以節省了大明百萬軍費!”

“這不是咱制度的錯!”

“這根本不是咱定下制度的錯!!”

回想過來後。

朱元璋一遍又一遍的低吼著。

他想要說服自己。

然而。

最後他卻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眼睛深深的閉起。

再度想到,那記錄之中,魚龍幫為了催繳,竟然不惜將別人的女兒和兒 子抓去抵押!

“天下子女,皆為父母心頭之血肉!”

“若然這制度,真讓百姓賣兒賣女,那是地痞之過?還是當地官員核查 不正之過々 ?”

“亦或者……是咱之過?”

“咱錯了嗎?”

“錯哪了?錯哪了??!”

朱元璋一聲聲的自言自語。

實在是……

這個打擊,不是之前蘇懷所說的“未來”甚至是“可能”!

它更像是具現成了“耳光”。

每當他響起。

都一遍遍的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對!”

“不是咱的錯,也不是制度的錯!”

“是當地官員,持身不正,在位不明,尸位素餐!”

“應天府……應天府!”

“應天府知府-—範京! !”

“你害慘了朕!”

這一刻,朱元璋再度低吼。

但朱允敗卻悚然一驚。

因為,當黃爺爺自稱“朕”的時候,無一不是“殺戮”的開始!

正堂。

由於蘇懷最後的一句話,實在太過驚人!

當著這文武百官,甚至這身後百姓,直接喊出:“誤國誤民……”

之前沒經歷過“審蘇懷”的武將勳貴,和一眾百姓。

早就目瞪口呆。

更有甚者在反應過來後,直接就和旁邊驚呼起來。

以至於這整個正堂,顯得無比嘈雜。

而此時。

等到四周的討論聲差不多後。

蘇懷重新看向那賬房。

“這上面的賬冊到底怎麼回事?如實說來!”

“所涉及到的任何人,你所知道的任何事,都要——不漏。”

蘇懷看向下方几人。

他知道。

要讓這些人開口,必須借用一點兒手段。

因此。

他繼續道:“此案事關藍玉案,想必爾等知道,事關爾等全家性命!”

“倘若知道內情,且說出與此案相關的重要資訊,我作為本案主審,或 可減輕處罰,甚至饒恕爾等全家性命!”

“否則,此案一旦彙報聖上。”

“那這後果,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話音剛落。

那刀疤臉當即嚇得趴在地上。

老鴇瑟瑟發抖。

而賬房先生更是臉色發白,冷汗津津。

突然!

賬房先生一個激靈,“小民想到了,小民想到了!”

蘇懷直接看向他。

“說!”

“小民只知道,魚龍幫……幫助上元縣和江寧縣,催繳那些富戶,定時供 給軍費…… "

“這些賬本,都是催繳的詳目。”

“裡面的錢財,魚龍幫只獲取一成利!”

蘇懷敏銳的盯著他。

“上元縣、江寧縣?”

“是!”

蘇懷了然,目中露出沉思。

應天府有八縣。

其中,上元、江寧是整個應天最核心的兩個縣。

甚至應天府知府衙門,也設立在上元縣之中。

二者一貴、 一富!

皇宮,也就是整個大明中樞,勳貴武將的府邸衙門,六部高官的居住之 地。

都在上元縣。

而江寧縣,則就是繁華地帶了。

“帶兩縣知縣!”

蘇懷想也不想。

直接看向陳莊等人。

後者此時還處於懵然狀態中。

他們雖說在皇城,見過大世面。

但見過和現在,親身體會根本不一樣。

今天跟著蘇懷,怕是他們一輩子都沒經歷過這種事。

而今,還要去帶知縣……

“慢著!”

就在這時,勳貴和文官之中。

都有人同時開口。

“蘇懷,按照規矩,陛下只讓你審案,還沒給你權力,動則召集朝廷命 官 ! ”

“你若真想審,那就自己去。”

蘇懷看向說話的那兩人。

一個是圓臉的勳貴。

另一個則是刑部尚書楊靖。

他冷笑一聲。

“好!那就繼續審問!”

“寧江大街在江寧縣內,天香樓也在寧江大街!”

“那麼,當藍玉案發生的時候,天香樓……乃至整個寧江大街,如果不需 要向藍玉再供給歲俸!”

“那麼……駙馬李赫,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流程將這天香樓,劃歸到自己 親兵之下!”

“以至於,天香樓從裡到外的,變成了收納魚龍幫處置富戶兒女的“藏汙 納垢”之地!”

蘇懷聲音一頓。

忽然看向眾人。

“換句話說……”

“我可不可以把這個問題這樣問:”

“天香樓、甚至是整個寧江大街的產業,魚龍幫、還有駙馬李赫!乃至 李赫的同黨……”

“這些人,是不是根本就是蛇鼠一窩、 一丘之貉!”

“這些年來,包括李赫在內的諸多富戶,利用各種手段,強制要求京城 富戶繳納歲俸。而李赫以及這些勳貴,也在如此的手段,大肆斂財!”

“當他們因為各種原因,繳納不上的時候。”

“那麼魚龍幫就會出場,不僅要他們的資產,還要他們的兒子和女兒去 進行抵押?”

此話一出。

一眾官員紛紛凝眉。

而五軍都督府內,諸多勳貴猛地站起,額頭上已經盡是冷汗。

“胡言亂語!”

他們剛要怒喝。

而就在這時。

蘇懷卻陡然看向身旁的記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