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直言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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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一個小官的兒子，對藍玉的案子一無所知，也不清楚你爹在這件事裡起到了什麼作用。
連藍玉的算計都不知道！
“蘇懷，我聽到了，你這是在為元人叫屈嗎？”
地面上。
文武百官之中，一位身材略顯肥胖的中年人，猛然上前一步。
此言一出，朱元璋的眼睛頓時一亮。
“黃子澄？”
以聰慧和機敏著稱。
沒想到一番話，卻是將責任推到了蘇懷反身上。
可讓他意外的是，“死裡逃生”的罪魁禍首蘇懷，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是一臉的平靜。
相反，他還在反擊。
“這就是教訓！”
蘇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開始了嘲諷。
“你一個大明臣子，就知道給我扣個罪名，堵住我的嘴巴，讓我無法伸張正義！”
“你們的想法，你們的行為，與元庭奸臣，有什麼兩樣？”
這個時候。
蘇懷發覺，這“唇槍舌戰”，比起之前要直接的多。
至少，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人的氣息，就散發出淡淡的白光。
這讓他的話變得更加的有說服力。
第一道【直言不殺】，是他最大的依仗。
“不殺”就是一張救命的符籙！
可以用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延緩甚至阻擋“殺意”。
有了二號角色的加持，蘇懷就像是一頭猛虎。
“你這是何意？”
這個時候。
但詹徽何等聰明，知道不能任由蘇懷說話。
至少，他要離開這裡，免得被人盯上。
與百戶家的兒子鬥嘴，這是在侮辱皇權！
他連《鳴冤書》都敢在皇帝面前說出來，還會在乎那些大臣們的顏面？
而在詹徽開口之後，蘇懷也沒有隱瞞，直接開口說道。
“《鳴冤書》都送到皇上面前了，怎麼還沒見皇上親自過目？”
“拿著《大誥》，敲著鼓聲，皇帝陛下必須親臨。陛下就是這麼說的！”
“才一天不到，你就要殺我？”
“天地異變，冬雪紛飛。”
“陛下是不是已經聽不到真相了？”
蘇懷頓了下：“……”
因為有了海瑞的背景，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此刻說出來，卻是發自內心！
同時，他也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這也是他敲響這鼓的真正原因。
“我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一個心願！”
“還望皇上將那《鳴冤書》查個水落石出。”
“為我父親，為我，為《藍玉案》中的無辜之人，解他們的心願！”
“這是大明的律法！”
“《大明律》，也不是擺在那裡的紙上談兵！”
“皇上，百官，千萬子民，都要見證這一幕。”
這個時候。
蘇懷說得越多，就越覺得自己和海瑞的性格和精神，有了很大的相似。
他明白。
角色的後半部分，他應該是摸到了門了。
做了個深呼吸。
蘇懷一字一頓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光明燦爛！”
“不要讓屠龍者，重新變成一頭邪惡的巨龍！”
話音落下。
朱元璋站在遠處的城頭，渾身一震。
蔣瓛看到這一幕，趕緊將其扶住。
“從屠龍到邪龍？
“從一個屠龍的人，變成了一頭兇猛的巨龍。”
捂著自己的心臟，嘴裡唸唸有詞。
“我是邪惡的巨龍嗎？”
“我是不是也變成了一條欺負人的惡龍？”
“好!”
“好!”
“皇上!”蔣瓛緊張的看著這一幕，真要讓他一蹶不振，那就是百死莫贖！
朱元璋伸出一隻手，攔住了蔣瓛。
他死死按住自己的心臟，骨節分明的五指上，一根根血管暴起！
就在這時。
這句話，就像是從他的喉嚨裡發出的一般！
“帶走！”
“傳令下去，將負責調查《藍玉案》的詹徽和楊靖，以及所有負責調查這件事的文武百官，都叫過來！”
“你不是想讓我親自過問嗎？”
“我親自過目！”
當朱元璋返回王宮的那一刻。
雪勢漸弱。
朱元璋首先返回了乾清皇宮，更衣完畢，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才動身。
《鳴冤書》依然懸掛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於是，朱元璋又忍不住想到了蘇懷！
剛剛他還在皇宮的城牆上，因為距離太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可現在，再看看眼前這本《鳴冤書》。
在他的心中。
他甚至能隱約看到那人的身形。
這是一個悍不畏死，倔強到了極點的人！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父親，牽扯到了藍玉的案子中。
他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舉棺喊冤，還寫了一封《鳴冤書》，差點沒把自己給活活氣死！
如果拋開私人感情。
就憑這一點，朱元璋就很佩服他了。
性情倔強，不怕強大，為了家族，為了活命，不惜以身犯險！
老天也是眷顧他的。
就在這一天，正在接受斬的時候，突然下起了一場大雪。
這一刻，彷彿是天時地利人和一般。
為了《藍玉案》，絕不會退縮！
若是他的父親，真的與他有過聯絡。
而這些書信，也都是他所想的那樣。
蘇懷，是藍玉精心培養出來的，他的背後，隱藏著一個足以推翻大明皇帝的巨大計劃。
既然如此。
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必須斬草除根！
當然。
這只是他的臆想而已。
藍玉昨日，還在矢口否認。
可當時自己一怒之下，哪裡還管得了自己的名聲，一心就是要將這蘇懷儘快斬殺。
或許，這就是老天在警告。
既然如此，我就親自審訊，讓他的“罪名”坐實。
讓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誥》奏效了。
這面大鼓也能起到作用。
皇帝陛下不但要親自過問，還要將所有的黑幕都挖出來！
若是藍玉當真是居心叵測，那麼，也會加入到推翻皇家的行動中來。
到時候，他就會再次挑起這件事。
就是光明磊落，人人得而誅之！
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自責。
“陛下，詹徽，楊靖，還有大理寺的幾位大人，都已經到了。”
蔣瓛低沉的聲音響起。
朱元璋這才反應過來。
“將那監正柳雲城叫過來，詹徽等人，就在門外等候吧。”
“是!”
須臾。
一名年過五十，身材修長，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