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裴母終究沒有熬到到達邊關的那天,押送的人,對於這種事,早就輕車熟路。

很快便在路邊,隨意的挖了個坑,把兩個人埋了!

這還是看在裴家曾經顯赫的份上,要不然,直接丟到亂墳崗或者野外隨便一處都行。

反正,有那野獸在。

此時裴宴的臉上,明顯能看到有那被風吹起的皮,在看到邊關的城牆時,開裂的嘴唇終於露出一抹笑來。

曾經錦衣玉食的裴家翩翩玉公子,如今卻早已找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不過,幸好在他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白竹和蘇銘趕到了。

疏通了押送的頭頭後,原本單薄的囚衣外面,給裹上了外表看著破破爛爛,實際裡面塞了厚厚棉花的棉衣。

只是,手上的鐐銬始終不能被解開,這麼露在外面,手上早就生了許多凍瘡。

即便有白竹偷偷送來的凍瘡膏擦著,裴宴的手還是開裂紅腫的像一隻難看的豬蹄。

進入邊關內,裴宴很快就被單獨的分到了一處,跟裴家的族人分開了。

原本裴家的族人看到裴宴居然不跟他們一起,頓時有人不服氣想說什麼。

不過,押送的人,直接一頓鞭子抽下來,讓這些裴氏族人終於徹底的死心和明白,他們現在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即便被這押送的官差打死,那也不是白死!

跟著人離開的裴宴,聽到後面裴氏族人被鞭子抽打的痛喊出聲,嘴角微微提了提。

“主子,您的名字在上面掛了號的,無法把您保出來。

給這邊管事的人塞了不少銀子,也只是能讓你幹一些輕巧的活。

若是想離開這裡,除非,借假死脫身。”

被帶到一處破敗的屋子裡,除去手腕上的鐐銬後,白竹拿著一個籃子進來。

一邊把籃子裡吃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讓裴宴吃,一邊低聲對裴宴彙報。

雖然籃子上面也蓋著厚厚的一層布,可天氣太冷,白竹拿出來饅頭時,這饅頭的表皮已經帶著微微一絲冷意了!

不過,對於一直沒吃飽肚子的裴宴來講,即便這饅頭有些冷了,一口咬下去暄軟香甜。

裴宴一連吃了四五個,才停下來。

“恆兒那邊,安排好了麼?”

白竹點了點頭,回道。

“蘇掌櫃把小公子送到那邊,聽他說,寧老夫人沒有拒絕,留下小公子後,給他改了名字,隨她的姓,叫寧永夜。”

“寧永夜……永夜,好名字!

呵,可笑我當初結交了那般多的親朋好友,臨到頭,卻還不如剛認識沒多久的鄉下老太太。”

想到大哥,裴宴抬手捂著額頭,淚水從手指縫裡流了出來。

不過,很快裴宴就把眼淚給擦乾淨了,冷靜的問道。

“裴逸和雲瑕呢?”

“跟著大女乃女乃一起。”

“想辦法,把他們幾人也換到我這邊來。

大哥如今不在了,裴逸和雲瑕不能再有事。”

想到大嫂古板的性子,裴宴按了按太陽穴。

“是,主子。”

白竹領命,退了下去!

裴恆,不對,現在他叫寧永夜。

因為他突然出現,又被寧芃芃留在身邊,對於他的出現,幾個小的,暗地裡很是看不慣。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他在學堂裡的功課,實在太好。

幾乎每天都被先生誇獎,然後對他們進行呵斥,讓他們好好認真的向寧永夜學習一般讀書才行。

寧永鵬心裡也有些憋氣,之前整個學堂裡的學生並不多,他排名第一。

現在寧永夜來了,他卻屈居第二。

當然,最生氣的人,是寧永康。

原本他讀書就不怎麼行,自家堂哥得第一,那也就算了,誰讓他是自己大哥呢!

可現在,也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人,居然佔了他堂哥的第一,還被先生天天豎典型,跟寧永夜做對比組。

叔可忍,嬸也不能忍!

在一次放學後,寧永康便和寧永鵬兩個人,一起堵住了寧永夜的路。

寧永夜看到眼前的寧永康和寧永鵬,兩個人都比他小,自然也比他矮不少,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你們想做什麼?”

當初蘇叔叔帶他過來時,自己渾渾噩噩,還沉浸在家中聚變之中。

可後來蘇叔叔再次來,說他要去找父親,並且吩咐自己,要好好的待在這邊,聽寧老夫人的話。

當然,最重要一點,不能惹出事端來!

畢竟,如今蘇叔叔已經去了關邊,自己若有什麼事,他鞭長莫及。

而且,這畢竟是人家家裡,他不過是外人。

真有什麼事情,恐怕寧老夫人並不會站在他這邊,幫他說話。

待在大槐樹村的這些日子,雖然他每天上下學,可也偶爾會從村民的口中,得知寧芃芃的為人。

對於寧永夜的出現,寧芃芃對外宣稱,這是她老大剛認的義子,家中有了事,所以來投奔寧家的。

大槐樹村對於寧芃芃做的事,早已經麻木了!

誰讓她現在有銀子呢,就算再養十個八個孩子,也是小菜一碟。

甚至有些人家很是羨慕的想著,要是自家的孩子,也能被寧家四兄弟給認做義子,那是不是就算吃不到肉,也能喝口肉湯呀?

還別說,真有這樣的人,找上門來,想把自家的孩子送給寧芃芃做幹孫子的。

寧芃芃先是一愣,然後指著來人破口大罵不說,還操起家中的掃帚,直接把來人給打了出去。

時隔這麼久,他們又再次看到了發飆的寧老太了!

要不是她這次發飆,他們都快不記得,寧老太當初罵人和打人的潑婦模樣了。

把人打出去後,寧芃芃站在門口,罵了足足半個時辰,半個字都不帶磕巴的,直罵的帶人去寧家的那人,臉都綠了,這才鳴金收兵回去。

寧芃芃這般彪悍的模樣,讓原本動了心思的眾人,立馬就收起了那小心思。

這也讓一直生活在京都的寧永夜,大為震撼。

畢竟,家中那些女卷長輩,個個都氣質文雅,就算再看不順眼,至少也要維持表面的禮儀,哪有像寧芃芃這般,粗俗的話,直接開啟了寧永夜的另外一扇窗戶。

所以,他暗暗下決心,在父親來接他之前,他一定要像鵪鶉一樣的待著,絕對不讓寧老夫人有罵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