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藥鋪裡的大夫是不答應給開這種東西的,畢竟這玩意自己用還好,若是給旁人用,那不是在害人麼?

只是,鍾德軒這幾日因為馮旭成親的事,弄的自己眼皮下烏青老大的一塊,看上去,確實是像失眠的模樣。

再加上,鍾德軒多給了半兩銀子,那大夫才勉強同意給了一副藥粉,再多沒有。

鍾德軒本就不是為了給自己治病,就這一副藥粉,足夠了!

做好所有準備後,鍾德軒便朝大槐樹村這邊來。

不過,他到了大槐樹村附近,一直等村口沒人了,這才悄悄地進來,往學堂去。

一直窩在村口角落處的趙鐵柱:……

彷彿我是個死人~!

鍾德軒到了學堂附近,也沒去敲門,而是躲在角落等著。

收到趙鐵柱通知的寧芃芃,悄悄帶人過來時,一眼就看到,賊頭賊腦躲在學堂角落處的鐘德軒。

寧芃芃的腳步頓了頓,停下來,讓帶來的人先分散開躲了起來。

學堂裡的朗朗讀書聲,聲聲入耳。

鍾德軒的耐心也十足,一直等到這些學生放學了。

馮旭站在學堂門口,看著這些學生對他鞠躬說先生再見。

他笑眯眯的點頭跟著說再見,一直等到所有的學生都離開學堂,馮旭這才準備轉身進去關門。

還沒等他把門給關上,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

“鍾兄?”

馮旭抬頭,一眼看到滿臉笑容看著自己的鐘德軒,他的後背先是泌出一陣冷汗來,然後強自鎮定下來,故作驚喜的喊道。

“馮兄,我好不容易今天抽了空,來見你。

來時,我看村裡後山那邊有一條小河,不如馮兄陪我在河邊走走,喝上一杯,如何?”

說完,還拍了拍腰間的一個葫蘆。

馮旭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微微點頭答應了下來。

看著馮旭關上學堂的門,跟著鍾德軒離開,寧芃芃便招呼著人跟了上去。

只見鍾德軒一路往偏僻無人的小路走,明顯上次已經把大槐樹村裡的路給查探過了。

一直走到一條小河邊,這小河平時只有早上的時候,村裡的一些村婦們來洗衣服才會來。

現在都已經是下午時分,根本沒人。

鍾德軒看到這條河時,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來。

然後把系在腰間的葫蘆給拿了下來,拔開塞子假裝自己喝了一口,然後遞給馮旭。

“來,喝一口,也不知道以後再這般喝酒,會是幾時了!”

馮旭緊緊盯著鍾德軒遞過來的酒葫蘆,緩緩捏緊了拳頭。

然後勐地一鬆,抬手拿起酒葫蘆,就對著自己勐喝了一口。

“是啊,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喝酒了!”

馮旭的語氣,很是低落。

聽到馮旭這話,鍾德軒的臉上微微抽了抽臉皮。

“馮旭,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又嫉妒你!

彷彿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得退避三尺。

你可知,在你第一次參加考試時,那年我也曾想去參加。

可先生告訴我,以我的學識,根本不可能考中,所以,讓我向你學習。

那天,先生是當著所有學子的面說的,我能感受到,那些人對我的嘲諷。

可唯有你,卻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只管看著手中的書。”

彷彿就是因為馮旭已經喝下了他葫蘆裡的酒,所以,鍾德軒的話中,充滿了怨恨。

馮旭卻忍不住張大了嘴,難道就是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所以他才在後面故意害自己,不讓自己科考高中?

他想詢問為什麼,卻突然想起了寧老夫人所說的話。

有些人,總會給自己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做的沒錯。

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會反省自己,只會把所有的錯誤讓別人來承擔。

“因為,我不看書,便不能考出好成績。

鍾兄莫非以為,我是不用刻苦學習的天才?

我只是把其他人在玩耍的時間裡,都用來學習了而已。

每年的束脩,皆是我父母兄長從地裡刨食,辛辛苦苦掙來的。

我不想,也不能,趴在他們的身上,吸著他們用血汗掙來的錢養我!

我想盡快的考中後,能減輕一下我父母兄長肩膀上的負擔。

可惜,我一次又一次落榜,讓父母兄長失望。

今年再次落榜,之後雖然是大嫂鬧起來想分家,其實我也是鬆了一口氣,自己終於不用再趴在父母兄長的身上吸他們的血了!

只是,我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太倒黴的緣故。”

說到這,馮旭深深地看了鍾德軒一眼,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整個人都顯得搖搖欲墜一般。

聽到馮旭這番話,鍾德軒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

然後,就看到馮旭要暈倒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

“那又怎樣,誰讓我看著你就不爽呢!”

說完,鍾德軒也不想用牛筋來勒馮旭了,而是半抱著馮旭往河邊走。

等走到河邊上,就一把準備將馮旭推下去。

到時,就算被村民們發現河裡馮旭的屍首時,大家也只會覺得他太過高興了,喝了酒,不小心失足摔進河裡淹死的。

若是勒死的話,少不得會留下痕跡。

現在,整個大槐樹村裡的人,可沒人看到過他來。

官府定會把這件事,判成是意外。

鍾德軒一邊想,一邊獰笑著!

只可惜,他用力一推,居然沒推動馮旭,反倒是被馮旭,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

鍾德軒見狀,惡向膽邊起,直接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準備一石頭砸在馮旭的腦袋上。

卻被身後的人,一擁而上,直接把鍾德軒給壓在了地上。

“你們是誰?放開我,放開我!”

鍾德軒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抓了個現行。

一開始還有些慌亂,後面連忙大聲的喊冤起來。

“嘖嘖,要不是這些差爺們一直守在這四周,看著你對馮夫子所說和所做的一切,我們還真的就相信你是無辜的了!”

寧芃芃拍著手掌,從遠而近,對著原本在劇烈掙扎的鐘德軒說道。

聽到寧芃芃這話,鍾德軒的臉頓時大變。

他這才發現,按著自己的人,居然不是村裡人。

他們全部穿著衙門裡官差的衣服,饒是他想喊冤枉,一時之間也喊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