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對於左風這次的感悟,幻空還是寄予厚望的,即便這並非是感悟納晶規則的最佳時機,但這卻是幻空內心可以接受的最好機會了。

如果換做是平時,不管左風多麼需要,幻空依舊會因為過不去心中的那道“檻兒”,而不會主動幫助左風感悟納晶規則。哪怕是在經歷了這次極北冰原,幻空已經對於現在古荒之地制定的限制感到十分失望,但是讓他去破壞秩序,卻仍舊是千難萬難的。

其實幻空自己心中也很清楚,自己不過是需要一個契機,或者說只是需要一點點的力量,從背後推上一把。讓自己能夠邁過心中的那道“檻兒”。

如今這個契機出現了,這推動自己的“力量”也足以讓幻空,能夠毫無任何心理負擔的幫助左風感悟納晶。

可是左風雖然能夠順利幫助幻空感悟納晶,可這也只是幻空可以做到,卻不意味著左風就一定能夠從中有所收穫。實際上現在的左風,單純從其修為上,還未達到感悟納晶的最低要求。

在感悟納晶的幾個條件上,左風具備了強大的精神力,也擁有了念力,但是他的修為卻只有感氣期,這還是其本體如今達到的極限感氣期巔峰。

精神力是操控納晶的基礎,唯有強大的精神力,最好是念力才能夠更好的運用納晶。至於修為上的需要,那是因為武者達到凝念期以後,不光能夠感應到規則,甚至開始了凝鍊出屬於自己的精神領域,哪怕只是剛剛開始,對於天地規則也已經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

好在左風修為沒有達到凝念期,但他卻是一名符文陣法師,即便沒有達到凝念期,也以另外一種方式開始接觸天地規則了。

再加上這一次的機會太過難得,如果錯過了,幻空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能幫助左風領悟納晶的規則特點。因此幻空下定決心,要幫助左風領悟納晶的規則,讓其真正瞭解其中的奧秘。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都還算十分順利,或者說在這個過程中,幻空感覺是沒有問題的。另外他對於左風還是有信心的,從自己接觸這青年開始,他已經創造出許許多多的奇蹟,哪怕這一次他表現得沒有那麼驚才絕豔,相信也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然而從左風開始進入感悟的狀態,到他漸漸從那種狀態轉醒,前後也就不到兩刻鐘,時間上實在是太短了,這讓幻空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哎,到底還是我有些操之過急,希望藉助這一次的機會,能夠讓左風更好的感悟,納晶當中的規則變化。可是他畢竟只有感氣期巔峰的修為,哪怕其他條件的都滿足,但是修為上的不足,終究還是影響了他感悟納晶的規則。’

幻空在心中暗暗嘆息,他並沒有對左風有絲毫的責怪,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責,他覺得問題主要都出在自己身上,是自己行事有錢考慮。

正在幻空心中失望的時候,左風的眼睛已經緩緩的睜開,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目當中首先會表現出一種沒有焦點,好像是處於一種失明的狀態。

這是一種意識還未曾恢復,他就算是睜開雙眼,也什麼都看不到。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雙眼才開始漸漸有了焦點,周圍的一切也漸漸能夠看得清楚起來。

輕輕眨動了兩下眼睛,左風似乎也直到這一刻,才逐漸的恢復了自己的視線,同時他也逐漸開始能夠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視線轉動之間,幻空也逐漸能夠看清楚周圍的一切,隨即他就望向了身邊的幻空。

張開嘴巴以後,左風又一下子愣住,好像話到了嘴邊的同時,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問起,於是又皺著雙眉開始思考起來。

他這樣的狀態,幻空自然看在眼中,心中再次無奈得嘆息。在他看來左風的收穫很小,現在需要詢問的東西太多,所以思路一時間變得混亂,可是感悟這種東西,許多時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自己的解答也根本無法代替他的領悟。

在幻空心中失望的看著左風之時,對方似乎想清楚後,開口道:“這古玉的內部規則,似乎比想象中要更加的完整,所有的規則看似混亂,但又好像存在了某種特殊的秩序,維持著它們的平衡?”

可惜左風看不到幻空的表情,否則的話他就能夠見到,對方從極其失落再到吃驚,最後變得興奮無比這一連串的變化。

“你感應到了內部的秩序,感應到了混亂的規則,是有著某種秩序對其有所影響的?”幻空有些不敢置信,於是他趕忙傳音,向左風再次加以確認。

傳音的過程中,左風是能夠感受到一點,幻空情緒上的微妙變化,他對此也微微有些吃驚,特別是幻空現在表現出來的狀態,甚至是有些亢奮。

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左風便繼續說道:“沒錯,不管是呼吸、血流和心跳,這些都像是生命體所擁有的一部分,它們間有著彼此聯絡的脈絡。我最開始感覺到,聯絡它們的脈絡就是規則,可是感悟到後來發現,好像那些規則,也受到了這脈絡的影響。

那……那好像是一種更高的存在,我有點搞不清楚……”

左風一連串的傳音,不僅讓幻空徹底相信,他是真的有了巨大收穫,與此同時他又面臨著一個十分糾結的問題。

那就是幻空現在所掌握的,已經觸及到了納晶的核心問題,原本他認為左風能夠有一定的收穫,將來一步步探索之下,總有一天會接觸到核心問題。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再次創造了奇蹟,就透過這第一次的感悟,而且還不到兩刻鐘,他竟然就觸及到了最深層的核心問題。

如今反而輪到幻空開始糾結,因為涉及到核心問題,這又一次涉及到了奪天山的限制。大宗門之間對於這些都有所瞭解,但是他們守口如瓶,既不會彼此間有交流,更不會將這些隱秘透露給外人,就是門中知悉納晶最深層隱秘的也沒有幾個。

現在左風的疑惑就擺在眼前,他已然開始接觸到最核心的隱秘,如果自己不告訴他答案,左風日後就只能自己尋找,什麼時候能真正解開其中的隱秘誰也不知道。

因為幻空是魂體形態,所以左風也看不到其為難的樣子,只是疑惑於現在這種情況下,幻空為何會不著急。可幻空哪裡是不急,他現在是又焦急又矛盾。

思量再三後,幻空終於下定決心,既然左風已經感悟到了這一步,那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幫一下。而且自己幫助他了解古玉,是為了解決眼前的危機,而且只針對古玉,而不是針對納晶。

在稍微整理過思緒以後,幻空這才傳音道:“你所感受到的秩序,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還是一種實體般的存在?”

因為沒有想到,幻空會直接向自己提出問題,左風在這一瞬間也不禁愣住。不過他倒也知道,幻空有的時候會有這樣的習慣。有的時候因為古荒之地,或者是宗門的限制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同左風交流,也有的時候他會為了幫助左風自行領悟,也會用這樣的方式。

略加思索後,左風便開口回答道:“感覺上有些奇怪,最初我認為是那種虛無縹緲般的存在,但是隨著感悟的不斷加深,漸漸地又好像觸控到了某種實體。

然而當我繼續探索,希望能夠進一步與其接觸的時候,卻發現未能真正接觸到什麼,彷彿那並非是任何實質性的存在。”

當左風第一句說出“感覺上有些奇怪”時,幻空便已經知道,對方是真的有了巨大的收穫。之後聽到對方的一番描述,左風不僅沒有感到絲毫的奇怪,反而還在心中忍不住點頭表示讚許。

不過幻空卻仍舊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繼續以一種循序善誘的方式,傳音問道:“那麼你覺得,其中的規則和秩序,到底是如何形成,它們是人為創造,還是天然形成。”

這個問題彷彿一下子戳中了左風的穴道,讓其瞬間愣在原地。其實他在探尋規則秩序的過程中,已經思考了許多。

但是他卻始終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剛剛幻空向自己提出的問題。只不過左風之前,被自己的感悟和思緒所左右,反倒是將一個關鍵的問題忽略了。

這納晶到底如同儲晶般,天然形成的一種存在,還是像空間群一樣,被某一位強大的人物,憑藉個人能力創造而出。

剛剛感悟中的一幕幕,在腦海當中快速掠過,與此同時在感悟過程中,出現了各種各樣感受,彷彿又再一次出現,左風讓自己沉浸其中,去尋找問題的答案。

片刻後,左風重新望向幻空,眼神中有驚訝和不解,但仍然用一種不太肯定的語氣,回答道:“彷彿其本身是天然形成,但是好像又有著人為處理過的痕跡,但如果只是探尋其本質來說,它應該是天然形成。

可是……天然形成的存在,怎麼可能擁有相對完整的規則,而且還有秩序來維持那些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