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 叛徒之殤

霓姓老者遭到同伴的偷襲，一來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再者他後背完全交給同伴，哪怕有一人活著他都不認為自己的背後有危險。

可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出乎他的意料，在如此關鍵之時，竟然就是有人在背後捅刀子。

那被擊飛的男子傷的也是極重，在空中之時就已經連續噴出了數口鮮血，落地後更是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欠奉。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另外他的四名同伴，有人直到他被擊飛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這一次霓姓老者是真的動了真火，加上新傷舊患一同爆發出來，一口鮮血再也壓制不住從嘴角流溢位來。

少年人見此情景急忙上前，關切的問道：“霓二伯，你怎麼樣了，我這裡還有一顆迴天丸，你趕快服下去吧。”

老者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可是嘴巴咧了咧，最終也只有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流出來而已，在臉上看到的也只是痛苦扭曲之色。老者的表情極為扭曲，口中卻還是低聲說道。

“少主人快將藥丸收好，我這把老骨頭的傷已經不是那回天丸可以救治，這藥你一定收好，非到不得已時不要暴露出來。”

“嘿嘿”

一聲陰測測的笑聲在人群之中響起，那剛剛逃回去的豪豬朱旺，此時倒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走了出來。

看清了老者此時的模樣，表情也更是放鬆了不少，開口說道：“霓老想不到我會有這樣一手吧，不然我還真不敢在此阻攔你。你這老傢伙雖然比起你哥哥來要弱了太多，但是我們這些人還真的有些懼怕你。

說真的，以你的實力要突圍逃走，我們真的一點把握將你留住都欠奉。不過你既然要帶那小傢伙，我們倒也多了幾分信心。另外就憑你之前的實力，我們這些人能否活著將你留下來還真的在兩可之間，現在你看我們有幾層勝算。”

那霓姓老者滿臉的悲憤，事情到之前的確如這胖子豪豬所說，自己有信心帶著少主人突圍而去。可現在被自己人偷襲受傷後，自己這條老命已經去了一半，若想帶著少主人逃跑也變得十分渺茫。

霓姓老者扭頭看向那之前偷襲自己的手下，冷聲說道：“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到底是收了什麼好處，難道你不知道當初是誰將你這孤兒撿回來，又是什麼人將你撫養長大，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聽到老者的話，那男子勉強的翻了個身，試圖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勉強努力了數下，卻是根本就爬不起來。不過男子就半握著撐起上半身，咬著牙說道：“當屬是霓大爺將我收養，可是難道這樣我就要為你賣命不成。

我的命本就是我的，你們當初將我養大成人，不過也就是為了讓我將命交給你們而已。可我憑什麼非要按照你們的意願來活，我的命就要由我自己掌握。”

霓老聽完男子的話後，不禁仰天一聲長嘆，搖頭說道：“你這愚蠢的東西，真是愚不可及，沒想到我一世磊落，最終卻是栽在你這麼一個狗都不如的東西手中。”

說完這些霓老的表情瞬間嚴肅，轉頭看向另外四名手下，大聲說道：“你們之中還有誰有如此想法，儘可現在提出來，我霓令絕不為難。”

少年聽到霓老如此說，臉色也是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急忙抓住霓老的手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那霓姓老者卻是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其他。

那四人都只是愣了剎那，便齊齊抱拳跪下，幾乎是用胸中之氣吼出來的聲音大聲說道：“生為遙家人，死亦遙家鬼，今生絕不悔。”

霓姓老者忍不住“哈哈”大笑，只不過笑聲過後卻是一串劇烈的“咳嗽”，臉上此時已經是血色盡褪，可他那笑容卻是發自真心。

就連在遠處觀察的豪豬朱旺，見此情景也是暗自佩服，並未借幾人交談的機會立刻下手。當然也不是他就如此好心，而是他現在也希望將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老者止住咳嗽，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趴著的男子，聲音極為平淡的說道：“你們應該知道，叛徒的下場是什麼？”

四人齊齊轉頭，目光冰冷的看向了地上趴著的那個叛徒。男子本來受傷就不輕，此時危險臨頭卻是無法起身抵抗。情急之下大聲喊道：“朱旺大哥，你答應過保我性命，你答應過給我一條生路的。”

遠處的豪豬朱旺聽到這話，忍不住“嘿嘿”乾笑著介面道：“我是答應過放你一命，還有那酬勞。可是你們自己人要動手可不是我食言不菲，你那份酬勞想來也不需要了吧。”

那趴在地上的男子，此時露出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隨後這神情就被恐懼與不甘所代替。眼看著昔日出聲入死的兄弟，卻是齊齊對自己下手，那種滋味實在不足以被外人道。

他本來而已可以高傲的和這些人在一起，本來也可以死的坦蕩偉岸，本來自己也可以被自己人和敵人所敬佩。

可是自己偏偏在生死麵前，選擇了苟且偷生。可是自己真的能活下來麼，當聽到朱旺的話時，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為了封住自己的口，自己同樣是必死無疑。

到現在他才明白，為何老者感嘆，“自己愚蠢”。自己的確愚蠢，而且是蠢不可及。

可是他的生命到此也走到了盡頭，四柄銀光閃閃的武器向他招呼而來，他幾乎是張開雙臂坦然接受，那樣子就好像是在接受刑法的罪人一般。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可即使就算是有一拼之力，相信也會徹底放棄。

在他的身體鮮血四濺之時，在他的身體重重的向後摔倒之時，他口中艱難的吐出了兩個有些難以分辨的字“我悔”。

霓姓老者並未多看那男子一眼，這樣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再清楚不過，而且朱旺的反應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包括他自己都是自幼由遙家培養，自己這一生也與遙家綁在一起。如果像那叛徒般選擇背棄家族，結果即使不是這般悽慘，也絕不會強上太多。這個道理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清楚，只不過還有一些人想要嘗試去跨過那道鴻溝。

實際上老者心中痛恨那叛徒，同時也很同情這叛徒。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同樣的想法在腦海中滋生。可是哥哥當初告誡自己，若想要改變命運只有透過壓服所有人的實力這一途，其他逃避的方法都不會得到好結果。

這些家族之人心中的矛盾大體相同，不論是眼前的霓老，還是與左風相交極深的琥珀，對於大陸上的這種家族制度始終無法真的全心全意麵對。也許這也是家族下面之人的悲哀，也是所有想要透過修煉改變命運之人的悲哀吧。

霓老收回思緒，不知是否因為身受重傷的緣故，讓他的心志也無法入以前那般堅定，種種以前遺忘的想法此時也都紛紛冒出頭來。

不過他畢竟不是毛頭小子，知道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敵人的援兵恐怕隨時都有可能到來。

霓姓老者深深吸了口氣，高聲說道：“今日我們為了遙家拼了性命，遙家必不會虧待你我家人。你們先行一步，我霓令隨後便來與你們相聚。”

此話出口的瞬間，朱旺卻似乎想起了什麼，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愣著，立刻全力動手，絕不能夠讓他們有一人逃走。”

說話之時朱旺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雖然他說的如此急迫，可是身子卻是再次如游魚般的向著一旁閃去。不知情者還以為他身先士卒，也都一聲呼喝向前衝去。

那四名武者聽到老者的話後，臉上已經滿是悲涼之意，可是他們沒有選擇，即使霓姓老者讓他們選擇了那最痛苦的死法。

四人身體外靈氣鼓盪，武者除了達到煉氣期和修為突破之時，就只有一種情況會出現靈氣如此波盪不休，那就是爆氣解體。

四人先後進入爆氣解體的狀態下，頓時不論是修為和力量都瞬間暴漲。四人目光最後交流了一次，大家都知道這是彼此最後一次的交流，不需要多說其他，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四人戰鬥力頓時上升到了他們此生都未能達到的高度，頓時讓眼前的敵人措手不及下大大吃虧。眼看著在擊殺了七八人後，就將前路給硬生生衝殺了出來。

霓姓老者看著那四名衝殺而去的武者，老臉之上也是顯現出了斑斑淚痕，可卻是在看清了前方敵人的變化後，拉著身邊少年快速衝去。

與此同時老者在身體幾處穴道上快速點動，最後在胸口處狠狠拍了一掌。本來已經慘白的臉色，在此時忽然變得紅潤起來，只不過這種紅潤給人的感覺卻更像是迴光返照。

老者速度驟然加快，手中烏黑尺子不知何時再次出現在手中，將前方阻攔的敵人快速擊殺。知道一個圓球模樣的胖子出現眼前，霓老的表情也是首次顯現出了猙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