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劉奎和王勝得了手,當真在食堂的飯菜裡下了巴豆粉,他估計是拉肚子最嚴重一個。

因為,他每頓都吃的最多,興許還會小命不保啊!

另一個同窗也是感慨的說道:“人家都說,咬人的狗不叫,但劉奎和王勝平日叫的也挺歡啊,真是沒想到還有這麼深的心計!”

家仁點頭,嘆氣道:“我以為他們只是有點兒看不慣我罷了,都是同窗,忍一忍,不同他們計較就好了。

“哪裡想到,他們居然行事如此猖狂,不只想要斷我的科考之路,還要整個書院不好過!”

突然,一個平日很沉穩的學子,同家仁行禮說道:“家仁,說起來我們要謝你。

“這件事你們家裡提前發現了,若是想在考場上反擊劉奎和王勝,肯定很容易。但你沒有那麼做,反而選擇保住了我們書院,實在是深明大義。”

家仁趕緊擺手,低聲說道:“不,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認真說起來,這兩人也是為了整治我,差點兒連累了書院和大夥兒,你們不怨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好了,好了!”胖子同窗攔下他們謝來謝去,說道:“你們兩個與其這麼謝來謝去,不如來點兒實際行動,今日的午飯你們包了吧!”

旁邊幾個同窗也是跟著起鬨。

家仁就道:“你們坐一下,我家四嬸今日在食堂,我去請她辛苦一下,做幾個好菜來。”

“你家四嬸,可是仙客來私房菜的大廚?上次放假回家,我叔叔還說搶破頭也排不到呢!”胖子同窗激動極了,眼睛都在放光。

他一連聲的催促著家仁,“趕緊,趕緊,請嬸子一定給咱們張羅兩個好菜,等我回家,我一定好好饞饞我叔叔,省得他平日總在我耳邊說又吃了什麼好東西!”

眾人都是聽到笑起來,吵吵嚷嚷很是熱鬧。

家仁起身,去了後廚。

李老太和佳音早就挪了過來,正同趙玉茹和陶紅英幾個說話。

她們原本還惦記,怕家仁的同窗們埋怨他和李家。

雖說這件事是劉奎和王勝不對,但沒有李家同王家、嚴家的私怨,恐怕也不會把這事鬧到書院來。

幸好,家仁過來說同窗們沒有一點兒埋怨,就是要嚐嚐私房菜。

陶紅英立刻就歡歡喜喜應了下來,“原本還以為你大伯他們要和周院長等人一起吃午飯呢,我備了不少食材,結果他們卻散了。

“反正,我都已經整治出來,這就給你和同窗們開一桌兒席面。”

家仁卻趕緊擺手,不想嬸子太累,“四嬸,辛苦你炒兩個菜給同窗們嚐個新鮮就行了。其餘,我們再把套餐都打一份,菜色就不少了,天氣熱,嬸子多歇歇,不用為我如此費心。”

陶紅英聽得侄兒這麼說,特別高興他如此孝順懂事,於是開口攆人,“快去陪你的同窗吧,記得坐雅間,這些小事,就不必你惦記了。”

家仁無法,只能回去了。

李老太和佳音幫不上什麼忙,就回了小院兒。

李震生和溫先生有事,回城去了。

李老二不知為何,留了下來,眼見老孃和小侄女回來,李老二就迎了他們在陰涼的廊簷下說話。

“娘,昨晚我同大哥、三弟,還有溫先生,睡在一處,我們都覺得家裡孩子不能死讀書,應該帶出去見見世面。

“家仁和禮哥兒以後肯定是要科考做官的,貓哥兒年歲還小,暫時不定性,他們三個可以等等。

“家喜和家安顯見不是讀書的料子,以後還是要給他們另尋出路,他們在書院這麼久,懂事穩重很多,但讀書一般,玩耍居多。

“不如,讓他們兩以後一年請假兩三次,跟隨家裡的船隊南下,開開眼界,長長見識,您覺得如何?”

李老太扯了蒲扇,用力扇了兩下,還是扇不走自己的心裡焦躁。

其實,昨晚她也想了很多。

孩子們大了,她不能像老母雞一樣,都把他們摟在翅膀底下,恨不得見一絲風雨。

就是她想如此,她的翅膀也太小了。

她的年歲也逐漸大了,沒有那麼多心力和本事,繼續護著孩子們了。

就像這次,若不是孫女聰明,發現了蹊蹺,誰能想到孩子們在書院,還能被人設計陷害啊……

李家不再是農門小戶了,孩子們遇到的兇險也不再是掉冰窟窿,或者是被狗咬貓爪,爬樹掏鳥蛋下不來,這樣的小事。

而是動輒會斷了前程,或者牽涉很多人性命的大事。

家裡能發現一次、兩次,但誰敢保證每次都能平安躲過啊?!

只能狠狠心,讓他們走出去,多經歷風雨,也就不怕風雨了……

可說是這麼說,風雨的涼,風雨的狂,她辛苦大半生,實在太清楚了。

她捨不得啊!

捨不得孩子們吃苦啊!

李老二知道老孃在想什麼,也不再勸,畢竟他……也捨不得。

佳音坐在一邊,抱著小狐狸,眨巴著大眼睛,倒是贊成讓哥哥們出去歷練一下。

不說別的,就說家義和劉揚,獨自跟船南下幾次,如今比之先前可是行事穩重太多了。

家喜和家安兩個哥哥,自小就極聰明,可惜讀書就是不開竅,論起淘氣了來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興許出去走走、看看,他們就能找到自己喜歡且合適的道路呢?!

李家七個小子,想要都讀書、都科考、都做官,本身就不現實……

但這話,她這會兒可不能說,奶奶肯定能想明白,她就不要在火上澆油了。

她這般想著,就湊到了二伯身邊,小聲說道:“二伯,咱倆合夥開花店啊?”

花店?

李老二本來還想著侄兒們出門歷練的事呢,一時反應不過來,滿臉懵。

佳音難得看見精明的二伯,如此模樣,於是咯咯笑了起來。

李老二回神兒,伸手揉揉小侄女的頭髮,笑的無奈。

佳音趕緊同二伯說起來,“二伯,我那裡有很多好花,只在我娘做私房菜的日子擺一下,太可惜了。二伯要不要開一個花店,把那些名花都搬過去。

“我聽溫師伯說,很多大官兒都喜歡花呢。以後咱家的花店,只賣中等和下等的花,好花都留著,只能看,但不賣!

“然後那些大官兒喜歡名花,就要來咱家店裡看花。誰對二伯好,就讓誰看,他們是不是就都對二伯好了?

“還有我以後要跟著張爺爺學制藥醫病,我要找藥材種子和藥材苗,那些大官兒家裡肯定人手多,他們想要名花,就讓他們拿藥材種子和要菜苗來換!好不好?”

李老二越聽眼睛越亮,這哪裡是開花店,明明就是一個拓寬人脈的好法子!

就像小侄女說的,朝堂上喜歡花的官員比比皆是。

誰來店裡賞花,都要坐下來喝杯茶吧。

喝茶就要同他說說話吧,甚至為了讓他割愛一盆名花,還要欠個人情吧?!

這麼來往幾次,熟人多了,人脈廣了,他也就順利融入朝堂了。

到時候,可就不是如今這種,放眼朝堂他只有溫御史和劉志恆兩個熟人的窘迫模樣了……

三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