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如果你夠強,驚龍根本就不用把沈清舞身上的秘密真相大白,可以隱瞞一輩子。”

奴修的話語字字鏗鏘,在夜空下來回傳蕩,震人心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不夠強而造成的!所以,陳六合,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悲天憫人怨天尤人?”

“我告訴你,你連這個資格都沒有!因為你天生就不是一個平凡人,你身上肩負著山嶽一般的使命與壓力!所有人都在陪著你負重前行,所有人都在為了你無止境的付出。”

奴修道:“而你呢?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真的令我們太失望了!”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強,變得更強,強大到讓你的敵人顫慄,強大到你能夠主導這世上的一切,強大到再也沒有人敢讓你身邊的人受委屈,強大到再也沒有人敢欺辱到你陳六合的頭上。”

奴修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你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你只有死路一條!”

話音剛剛落下,龍神就冷冰冰的加了句:“當然,如果你覺得你活得太累了,你也可以選擇向生活與命運低頭,選擇去死!死了之後,一切就輕鬆了,你再也不需要承受世間苦難,再也不用承受任何壓力。”

“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聲,你死了之後,會有很多人陪你遭殃的,甚至是為你陪葬。”

龍神冷笑的說道:“死亡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對你陳六合來說,何嘗不需要莫大的勇氣?怕就怕你連死的資格與勇氣都沒有!”

陳六合的身軀巨顫,瞳孔都在收縮,身上的每一塊肌肉仿若都在顫顛,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不得不說,奴修和龍神兩人的話,說的實在是太重了,每一個字,都如尖針一般狠狠的紮在了陳六合那本就千倉百孔的心臟之上。

就連蘇婉玥和帝小天鬼谷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悲蒼與悽苦,都能感受到陳六合那多舛的命輪!

那是一種旁人根本就無法完全體會到的痛苦與無助。

有些人,生來就是如此,或許人世間對陳六合來說,就是一座煉獄.......

天地忽然安靜了下來,奴修和龍神兩人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陳六合,他們沒有說話,他們在看著陳六合的情緒變化。

他們慌張嗎?自然是慌張的。

他們的心理也在打鼓!

他們是真的擔心陳六合會被這個打擊給擊倒,那樣的話,一切就完了,所有的希望都將破滅......

而陳六合呢,也沒有說話,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臉上和眼中,都是死灰一片,像是一個沒有魂的人一般。

奴修與龍神所說的話,一遍遍的在他的腦海中迴盪著盤旋著。

一次次撞擊著他那絞痛的心扉,刺痛的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銳的利刃,在他的心臟之上不斷的割著......

想著這些,承受著旁人難以想象的刺痛,陳六合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哇”一口鮮血,從陳六合的喉嚨湧出,順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陳六合身軀劇烈晃動,他只感覺天旋地轉,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

他捲縮在滿是血漬的地面上,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看起來,是那麼的令人心痛,又是那般的令人心慌。

蘇婉玥淚如決堤,她無助的哭著,她驚慌失措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要怎麼去幫助陳六合,但她是真的害怕,她只能哭著。

“悲到極致,是會傷了心神根本與元氣的。”鬼谷皺著眉頭擔憂的說道,陳六合那模樣,明顯是傷心到極致才會有的反應,這種狀態,是非常危險的,一個搞不好,就容易徹底廢了毀了。

龍神和奴修兩人卻是一臉沉冷的站在那裡,龍神說道:“不用管他,這是屬於他的一道劫數,能不能垮的過去,只能看他自己的心志和本事了。”

“心病,總是要他自己去扛過去的,別人幫不了他!若是他連這樣的打擊都無法承受,以後的路根本就不用繼續去走了,不如做個廢人,躲藏起來碌碌一生。”龍神沉冷的說道。

沒有人去理會陳六合,也沒有人可以安慰他此刻的情緒。

這種傷到極致的悲痛,只有靠著他自己的意志力才能走出來!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痛不欲生的陳六合,連蘇婉玥也只能跪坐在他的身旁不停的抽泣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六合的身軀終於不再抽蓄了,他仰躺在地下。

神情木訥眼神呆滯的看著漆黑的夜空,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是那般的癲狂,就宛若失心瘋一般。

笑著笑著,他又哭了,嚎啕大哭,哭的像是一個小孩一般。

他這樣的心境轉變,旁人真的很難去理解與體會。

他和沈清舞之間的感情,是刻骨銘心的,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經歷了最純真的年紀,也經歷過最悲慘的遭遇。

這個世界上,跟他能真正稱得上一聲相濡以沫的,恐怕就只有沈清舞了。

從巔峰到低谷,從低估到巔峰,沈清舞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與他不離不棄。

他們兩人共同支撐著沈家,共同面對一切困苦。

這樣的一個女人,對陳六合來說,重要程度根本無法想像。

而今晚,他卻眼睜睜的看著沈清舞離他而去,對此,他什麼都做不了,哪怕是拼盡全力不要性命,也無法阻止這一切,這對他來說,有多麼的痛苦與殘忍?用言語根本就無法形容出來。

陳六合只感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刺痛,那種痛,仿若要讓他的心臟粉碎成無數塊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六合的情緒終於逐漸平穩了下來。

他一句話也沒說,雙手撐著地面,緩緩的爬了起來。

他的雙目依舊是那般的灰暗無神,黯然無光。

他沒有去看任何人一眼,就這樣直接轉身,拖著疲憊到極點的身軀,顫顫巍巍的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