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送禮送到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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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趙謙已經被抬回來了,這會兒正躺在病榻上,兩位江太醫從甘石橋跟過來,和府裡的太醫交待了幾句,便去太醫院報備了。
趙謙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頭頂的承塵,已經過了五六個時辰,他還是無法相信,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斷了兩根肋骨,要在床上躺些日子。
最令他無法置信的,是華靜瑤。
他不會看錯,他看到華靜瑤落水,他跳進河裡時,也親眼看到華靜瑤在河面上浮浮沉沉,拼命掙扎,然後就沉進了水裡……
接著,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再後來他就沒有了知覺,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河邊。
長公主府的侍衛一口咬定華靜瑤沒有落水,後來他也問過江老太醫,江老太醫說華靜瑤脈象平穩,並無異樣!
他會泅水,尚且如此狼狽,弱質纖纖的華靜瑤若是真的落水了,江老太醫又豈會看不出來?
難道真是活見鬼了?
趙謙拿過一隻耙鏡,脖子上的指痕清晰可見。
“喜聞!”趙謙叫道。
喜聞連忙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二殿下,您有何吩咐?”
“去,多叫幾個人過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快去!”
片刻之後,喜聞帶了幾個人進來,這些都是二皇子府的下人……
半個時辰後,趙謙已經可以肯定,他脖子上的指痕來自小孩子……也有可能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比如華靜瑤!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趙謙無論如何,也無法把華靜瑤和掐他脖子的人聯絡起來。
“去請子惠先生。”趙謙說道。
喜聞忙道:“子惠先生早就來了,這會兒在外頭候著。”
“快請!”趙謙說著便想要坐起身來,可是身體剛剛挪動便是一陣鑽心的疼,他只好躺下,小內侍給他墊了枕頭,讓他能夠把脖子立起來。
朱子惠是趙謙的幕僚,原本是隆安郡王趙孟瑜府上的,半年前才被隆安郡王薦過來。
“子惠,許家那邊安排妥當了嗎?”趙謙問道。
“回二殿下,昨日許家已經去了保定府,學生派去的人,把他們送到了地方,今天早晨才回來的,他們家原先住的那個院子本就是賃的,沒有留下把柄,二殿下大可放心。”朱子惠說道。
趙謙鬆了口氣,道:“子惠,今天的事你想來也聽說了,天不遂人願啊,唉。”
“二殿下不必灰心,咱們也只是小試牛刀而已,剛剛學生在外面,把這件事的所有環節全都想了一遍,絕無差錯。即使昭陽長公主起疑,也查不出什麼。”朱子惠寬慰道。
“話雖如此,可我這肋骨,一時半刻也不能出府啊,太耽誤事了!太后為了永國公世子的事傷心不已,讓昭陽長公主代她到廣濟寺做法事,陛下也同樣痛心,我那幾個兄弟,少不了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可我卻要被困在病榻之上,什麼都不能做!”
說到這裡,趙謙氣得一拳砸在榻上。
朱子惠忙道:“二殿下息怒,二殿下雖然被困於病榻之上,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二殿下,不如就趁著這場傷病,在陛下面前博個小彩。”
“唉,長公主府那邊一口咬定華家表妹沒有落水,還有江老太醫作證,我這是白白落水,白白受傷啊,陛下若是知道,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趙謙對自己有自知之明。
趙謙的生母是行宮的宮女,有一年秋狩,皇帝獵了一頭鹿,或許是多喝了幾杯,也或許是喝了鹿血,總之,那晚皇帝很衝動,衝動的後果就是他臨幸了一名宮女。
這名宮女既不是宮裡隨行伴駕的,也不是絕代佳人,皇帝酒醒之後,為自己醉酒後的行為自責不已,他自責之後也就把這事拋到腦後,偏偏皇后沒有同行,沒有人來給他收拾爛攤子,那宮女沒有等來那碗傳說中的避子湯,幾個月後被發現珠胎暗結,這事傳到皇宮裡,皇帝想了又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時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因此,當即就讓人把那個懷孕的宮女接進宮來。
宮女瓜熟蒂落,生下一位皇子,那就是趙謙。母憑子貴,宮女封了貴人,可惜福薄,沒出月子就一命嗚呼。
趙謙養在楊嬪膝下,楊嬪多年無寵,但是後宮裡卻又陸陸續續添了四位皇子,還有兩位活潑可愛的小公主,趙謙既無母族支援,又與皇后並不親近,一來二去,他就成了皇室之中可有可無的那個人。
正在這時,樂見急匆匆跑了進來。
“二殿下,華大小姐聽說您受傷了,給您送來了幾個侍候的人……”
聽到“華大小姐”四個字,趙謙一怔,他強撐起身子,問道:“真的是華大小姐送來的?長公主府的華大小姐?而不是清遠侯府的華大姑娘?”
清遠侯府才是華靜瑤的家,按照排行,華靜瑤是清遠侯府華家的三姑娘,可是她長年住在長公主府,沒人叫她華三姑娘。京城裡為了把她和清遠侯府的嫡長女華靜玟區分開來,稱她華大小姐,稱呼華靜玟為華大姑娘。
“千真萬確,這些人就是長公主府的華大小姐送來的,送人過來的是史乙,還有別院裡的那個尤順才,這不會有錯的。”樂見說道。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朱子惠問道:“送來的是什麼人?”
“是……”樂見看看病榻上的趙謙,又看看朱子惠,一臉為難,卯足勁兒說道,“華大小姐讓史乙送過來的,是她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紫蘇,還有紫蘇的老子、娘、兩個兄弟……”
“什麼?你說什麼?”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趙謙霍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那兩根斷掉的肋骨處立刻一陣劇痛,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樂見,“你再說一遍,她送來的都是誰!”
“二殿下,您要當心身子啊,華大小姐讓人送來的,是紫蘇……是紫蘇一家子……”樂見嚇了一跳,雖然他不知道這當中有什麼事,可是看到史乙那副趾高氣揚的架式,他就猜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