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重振鏢局 第97章 冰釋前嫌

就在葉武官犯愁的時候，與他同來的京兆府尹周廣昌本來被他無端辱罵，有些甩手不管的意思，但是聽到身旁一名衙役的密報，又改變了心意，收起滿心的不悅，一臉誠懇地走到葉武官身旁，對他低聲道：“葉大人放心，葉府縱火一案老夫定會嚴查，給葉大人一個交代……葉大人暫且不要和這些無知小兒計較，先回去救令愛要緊……”

葉武官聞言神色大變，急切地問道：“燕兒傷情加重了嗎？陶大夫不是說只是皮外傷，調養一段時日就無大礙了嗎？”

周府尹拱了拱手道：“葉大人，你先別急，令愛燒傷的情況並不嚴重，但是她受了刺激有些行為失常……衙役說令愛要跳河……葉大人還是先與我一同趕回去救令愛比較要緊……這裡就交給劉捕頭……”

葉武官聽罷一時有些心神恍惚，過了一會兒才訕訕地道：“也罷，我先去看看燕兒……”說罷，回頭掃了蘇七七等人一眼，神情複雜地轉身向客房外奔去。與他一同來的周府尹也帶著衙役匆匆而去。

蘇七七等人一時愣在當場。秦川率先回過神來，朝門口走去，在門外張望了片刻，又返回蘇七七和顏若雨身邊，低聲問道：“素兒，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蘇七七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走吧！”說罷，拉了一下還在發呆的顏若雨，三人匆匆地向葉武官等人離開的方向跑去。

三人一路跟隨葉武官等人來到了葉府附近的一條小河邊。此時，河岸邊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有眼尖的看到葉武官等人到來，興奮地叫著：“葉大人來了！周大人來了！”

其他的人聞聲紛紛看過來。圍觀的人群一時騷動起來，現場亂哄哄的一片。

葉武官和周府尹都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下令衙役驅趕圍觀的百姓。

待人群漸漸散去，蘇七七等人終於看到了正在尋死覓活的葉燕茹。此刻她單薄的身影正懸在河岸邊，被貼身丫鬟攔腰死死抱住。

她絲毫沒了初見時的明豔照人，而是憔悴如鬼魅。整個人面色慘白，鬢髮凌亂，眼神渙散，嘴裡喃喃地嚷著：“我毀容了！琦哥哥不要我了！我死了算了……”

葉武官看到愛女這般狼狽的模樣，忙上前握住她的雙臂，輕撫她的鬢髮，一臉關切地道：“燕兒！燕兒！我是爹爹啊！不要再胡鬧了……”

他的話音未落，原本歇斯底里鬧騰的葉燕茹終於平靜下來，定定地看著葉武官一會兒，而後左右張望了一下，突然慘然一笑，哼道：“爹爹！哈哈……琦哥哥呢？他怎麼沒來？他是不是不要燕兒了？”說罷又開始又哭又笑地鬧騰起來。

葉武官無奈地嘆了口氣，恨恨地拔出寶劍又慢慢收回去，而後氣惱地道：“周大人……給我把那幾個混蛋拿下……葉某一定不忘大人的這份恩情……”

周府尹聞言沉思了一會兒，微微頷首道：“葉大人放心……周某自會助大人一臂之力，也請葉大人莫要忘記答應本官的事……”

葉武官聽他這麼一說，抱拳道：“周大人，多謝！你說的那件事老夫也會替你探探口風，打點一二……”

說罷，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始分頭行事。葉武官走到女兒身邊，輕聲細語地將她哄好，帶上馬車，疾馳而去。

周府尹則帶著衙役再次將蘇七七等人圍住。不過這次他的語氣和緩了許多。只見他朝蘇七七等人略微抱拳，客氣地道：“各位英雄，得罪了！下官也是身不由已，還請各位和本官走一趟……”

蘇七七望著他深不可測的表情，陷入沉思狀態。秦川和顏若雨的臉色則多了幾分憂慮，一起看向蘇七七，似在徵詢她的意見。

幾人對峙了片刻，蘇七七終於緩緩地開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跟你回府，周大人還請前面帶路……”

周府尹聞言舒了口氣，做了個揖，先行邁步向前走去。一旁的衙役愣了一下，也跟著往前走了。

蘇七七等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周府尹身後，上了他準備好的馬車，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向京兆府尹衙門行去。

葉府後院。葉燕茹此刻似乎鬧累了，靜靜地坐在床邊發呆。丫鬟端著一碗燕窩湯不知所措地侯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葉武官一臉憔悴地走了進來，一直走到葉燕茹身旁，柔聲喚道：“燕兒，喝點燕窩湯，早些休息……爹爹剛問了陶大夫，他說你臉上的傷不礙事，過幾日便能痊癒……”

葉燕茹聽到父親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又扭頭看向窗外，賭氣地道：“哼，燕兒不理爹爹了……都怪您把琦哥哥趕走了……”

葉武官無奈地搖搖頭，討好地道：“爹爹錯了，爹爹同意你和歐陽琦的婚事……不過，他得憑自己的本事榮登今科三甲才行……”

葉燕茹聞言，剛露出喜悅之色，又有點擔憂地道：“那萬一琦哥哥沒中三甲呢……爹爹就還要拆散他和女兒的姻緣嗎？”

葉武官嘆了口氣，鬱郁地道：“那就看他的造化和本事了……他若不上進，爹爹怎麼放心將你許配給一個寒門小子呢？你自小金嬌玉貴地養著，怎能過吃糠茹素的生活……你若硬要與他一起，那就不要再認我這個爹爹了……”

葉武官撂下狠話，就要走出房門，剛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眼站在葉燕茹身邊的丫鬟，走到她旁邊，低低地吩咐道：“給我看住小姐！她若再跑出去，我就讓人打死你們這些不中用的奴才！”說罷，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丫鬟們個個噤若寒蟬，紛紛跪請小姐吃了燕窩好好休息。葉燕茹一時也被爹爹的氣勢嚇住了，不敢再胡攪蠻纏。她看了一眼捧著燕窩的丫鬟，接過那碗已經沒有熱氣的燕窩湯胡亂喝了幾口，便回到床邊和衣躺下。丫鬟們上前給她蓋好被子。而後默默地掩門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葉燕茹都表現得很乖巧，葉武官也慢慢放下心來，專心調查葉府縱火案的真相。

起初，他還堅持認為蘇七七等人是幕後主使，直到蘇七七和秦川將那日偷襲歐陽琦的三個黑衣人送到他面前，與他當面對質，才發現竟然是自己僱的這三個殺手因為被秦川教訓了一番，懷恨在心，覺得是葉武官給他們惹來的麻煩，於是離開後又偷偷返回葉府放了一把火。

葉府縱火案真相大白後，葉武官臉上有些掛不住，幸好京兆府尹周大人還算是個明白人，在雙方之間調解了一番，總算冰釋前嫌。

葉武官邀請歐陽琦住在葉府等候秋考。而歐陽琦經歷了這一場風波，不敢再多做逗留，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好婉轉地回道：“多謝葉世伯的一番盛情，小生還是習慣和秦兄弟一塊住，方便專心課業，早日考取功名……”

葉燕茹見他急於求去，不悅地撇了撇嘴，上前拽住歐陽琦的手臂，邊搖晃邊撒嬌道：“琦哥哥，你就留下來吧……我爹爹已經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他不會再趕你走了……你就留下來吧！我讓爹爹重金聘請鹿鳴書院的先生給你講學好不好？”

歐陽琦看著她泛著溼氣的發紅的眼睛，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竟無端生出幾分不忍。但轉念想到那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心中剛剛泛起的微瀾瞬間消失無蹤。

他輕輕地掰開葉燕茹的雙手，冷淡而堅決地道：“葉小姐，你我並非良配……你是金枝玉葉，而我不過一介布衣……又才疏學淺，萬一名落孫山，便只能蟄居陋室，過粗茶淡飯的清苦日子……小姐還是聽令尊的話，找個與你般配的如意郎君……”

說罷，他朝葉燕茹客氣地作揖，而後快步走到秦川身旁，鄭重地說道：“秋考之前，我就先到你那裡暫住幾日……”

秦川聞言，大方地點頭笑道：“可以啊，你願意住多久都行……”說罷，偷偷瞄了一眼妹妹。心中暗道：柔兒，為兄已經盡力了！能不能把握住這個緣分，就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