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那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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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田也是一陣齜牙咧嘴。
不過很快他又看向李歲歲，揪著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像個小媳婦。
當初大山在於田臉頰上留下的傷口早已經痊癒。
可傷疤到底留下來。
靠近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的。
阮老爺子說能有辦法將傷疤祛除，可於田拒絕了。
一道傷疤，對於于田而言是男子漢的象徵，也是對自己的警醒。
畢竟他可不能繼續做當初那種湖塗事。
注意到李歲歲的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乾笑一聲。
“沒事的，我不介意。”
“謝師說，再往上考，臉也很重要。”
這話是于田自己翻譯過來的，很是直白。
做官麼，形象也很重要，對外的地方最好不能見到什麼疤痕胎記。
臉上更是如此。
但是于田要說的事情，和這一道疤沒有關係。
見李歲歲不問，于田只好主動開口。
“我準備明天開始，不去書院了。”
現在清檯鎮，願意讀書的人家，幾乎都進了萬民書院。
至於曾經的那清平書院，沒有任何人表態，就有人主動落井下石。
林師當初多麼傲慢，現在就有多麼可憐。
清平書院早就關門，就連林師，想要上門當老師都沒人要，如今只能靠抄書掙錢。
于田不同情對方。
見李歲歲沒有反對的意思，于田想了想開口。
“小虎和雲年他們，是謝師親自教導的。”
“我去聽過，可我覺得聽不懂。”
“就連一些比我小的孩子，我覺得他們都在進步，可我不行。”
這不是自我貶低，也和信心無關。
這是實話實說，他就是不行。
就算他再怎麼認真，書上的那些道理他總是摸不清門路。
就好像，這扇門從未對自己開啟一樣。
當初仗著自己年紀大，感覺自己比誰都厲害。
可現在於田很清楚，自己不是走這一條路的人。
而這個想法，他很久之前就有，到現在說出來，于田心中輕鬆不少。
他的語氣並未低沉，反倒是帶著幾分歡快。
十幾歲的于田，本就是一個張揚肆意的少年郎。
“歲歲，我準備去學一學別的手藝。”
“我想經商，我還想到處去看就看。”
“我準備去榮清商會，等下一次商會的船回來，我想上船和他們一起去。”
以現在雙方的情況來說，帶他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只是他覺得應該告訴李歲歲。
少年人帶著幾分稚氣的眼裡，是對浩浩未來的憧憬和果決。
“好。”李歲歲黑白分明的眼裡，也盪漾起點點笑意，如星光璀璨。
“我給你一年時間，讓你自己組建一個商會起來。”
“在這之前，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要什麼，給什麼？
小姑娘的聲音珠圓玉潤，若流水潺潺，難以忽略。
于田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看向李歲歲，童孔縮小，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好，我幫你。”
“我幫你組建一個商會。”
一個屬於李家，屬於小坪村的商會。
見對方這般興高采烈，李歲歲挑眉，神色狡黠。
“藥材這一路，依舊讓榮清商會來，你的商會要做什麼生意，你自己想。”
這是當初和榮清商會的交易，且不說這榮清商會里還有顧夷安的幾分紅股呢。
若是自己過河拆橋，大桃花又得抱怨。
再說，要做就要做的最好。
要走，也要走自己的路。
聽著這話，于田也不洩氣，他認真點頭。
“我會想出來的。”
前人的經驗他要，可後方的路，他本就準備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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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歲歲的話，于田徹底安心。
又說了幾句話後，于田告辭。
少年人的身影跑動的很快，估計是回去和自家爺爺說這個好訊息去。
日子平穩的走著，小坪村一如既往。
就是萬小虎覺得，自己老爹整日憂心忡忡的，一副心裡壓著大事的模樣。
可每次他問，對方又盯著自己垂頭喪氣不肯說什麼，只是讓他和李歲歲打好關係。
可他和歲歲關係很好啊。
揹著書包的萬小虎，帶著一群孩子，照常塔上前往清檯鎮的馬車。
村子裡讀書的人家合夥出錢，包了三輛馬車，為的就是讓孩子來往舒服些。
如今村子通往清檯鎮的馬路平坦的很，來回的時間也縮短很多。
進了鎮子，幾人就下了車。
不是不能乘車繼續，而是他們約了一些朋友一起。
鎮子東南西北都有孩子在萬民書院讀書，有人可以順路。
其中幾個就住在城門口附近，每日都會等著他們一起過去。
他們還拿到了一些零錢，早上可以在街上買飯食吃。
因為地動倒塌的房屋都清理出來，重建也有了一定的規模。
街道上逐漸熱鬧，不少店鋪重新開門，熱乎乎的包子捧在手裡，啃一口，滿嘴都是肉香。
一群孩子經過難民堂時，發現有人在裡面打掃。
“人還沒有走乾淨嗎？”
當初來這裡避難的大多都是鎮子上的人，如今步上正軌，不少人不好意思繼續在這裡待著。
畢竟朝廷給了補償，還有萬民錢莊的便利。
很多人選擇去重建屋子，這段時間，難民堂的人走得差不多。
“不知道。”
萬小虎搖頭。
他沒問過這些事情，見其餘孩子好奇，乾脆就跑了過去。
打掃的人是席武堂的人，見到萬小虎就樂呵呵的。
“虎子來幹什麼啊？”
“我想問問，這裡還有人嗎？”
“哦，沒人了，暫時沒人了。”
那人回答的很快，當著萬小虎的面將那門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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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萬小虎覺得奇怪。
暫時？
什麼叫做暫時。
難不成以後……
回想自家老爹那心神不寧的模樣，萬小虎心頭一跳。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
不由得吞嚥了口水，然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現在這屋子是屬於誰的啊？”
這屋子當初只是借過來，藉著藉著，或許早就易主了。
這個問題讓那人看了一眼，隨即坦白道：“屬於李姑娘了。”
“不只是這裡，這左右都是李姑娘的了。”
指著左右，這人聲音輕快。
“李姑娘還說，有人來問可以如實告知呢。”
“我這都準備落鎖，竟然將你給等來了。”
“嘻嘻，虎子少爺，你以後一定非常了不起。”
男子的話輕佻卻不讓人厭惡，裡面的恭維也恰到好處。
若說以前，萬小虎可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可跟著謝師這麼久，萬小虎總覺得自己腦子好像變了，變得更快，也更聰明。
這裡歲歲還有大用。
很可能和自己老爹憂愁的事情有關。
心中疑惑很多，萬小虎重重點頭，沒有再追問。
歲歲知道自己會來。
不知道為何，被人考慮的感覺，讓萬小虎裂開大嘴笑的眉不見眼的。
“快走快走，要遲到了。”
他招呼著自己的同伴，往萬民書院而去。
從不遠處而來的顧少爺剛到了這一幕，他眯著眼盯著萬小虎的背影，目光有點不悅。
漠叔跟在後面，難得尷尬道：“少爺，那還是個孩子。”
一個懵懂的孩子。
他不認為那個孩子能和李姑娘有什麼結果。
所以少爺還是別用這種兇惡的眼光盯著人家的好。
“哼!”
“我為了她的事情忙來忙去的，她倒是好，這麼久都能不見我的。”
“小沒良心的。”
語氣再怎麼抱怨，顧夷安還是吩咐讓人將最新的訊息給李歲歲送過去。
他的神色在此刻彷彿越過清檯鎮，看向更遠的地方。
鎮子上還沒人知道，南方從五月中旬，就不見雨水了。
如今天氣剛好，那些人還沒察覺到什麼問題。
可很快……
他又看了眼天空。
前幾日還大雨寒涼，今日的天氣就讓人頗覺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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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盛夏，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