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壓大壓小

闊城中央為一大片陣法石林，與這片石林廣場只有一牆之隔，便是闊城名義上的掌控者闊城城主所在之處。

城主府佔地不算太廣，卻有著高大寬敞的房舍林立，雖然如今冷冷清清屋瓦上一片灰塵，可還能夠隱約看出當初這城主府的建造檔次不低。

比起那菊城陳良的城主府，稀奇古怪的在正廳前修建了一個小樓，郭通的品味倒是還算正常。正廳兩側一邊修建的是偏廳，一邊是婉轉的迴廊直通向一片假山花園。

自從玄宏死去後，不要說正廳很少使用，就是這城主府已經很少有人踏足。這裡就好像被詛咒了一般，沒有人願意與城主府與郭通有什麼瓜葛。

可是就在最近這段時間，郭通的城主府漸漸變得熱鬧起來，進進出出的人明顯比以前多了起來，尤其是近處之人逐漸從一些小嘍囉，變成了一些有勢力的主事者。

漸漸的郭通似乎也找回當年的自己風光時的模樣，這種感覺他非常喜歡，更是樂在其中。只不過他明白，這一切就好像空中樓閣，只能夠維持眼前一段時間，究竟能夠維持多久，他無法決定，反而由他最為痛恨的幾大家族所決定。

與陳良一樣，對於曾經所擁有的一切，他十分的眷戀和不捨。不同於陳良的是，郭通對於權利和金錢有著難以割捨的眷戀。

對於眼前得來不易的打好局面，郭通為之欣喜不已的同時，更在努力的將之維持下去。可是四大家族的對峙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到了那時候如今圍攏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小勢力和小家族，也都會立刻重新選擇站隊。

他能夠做的選擇並不多，最好的結果是能夠利用手中的力量，在素王鬼畫拼個四敗俱傷的時候站出來收拾殘局，並一舉將闊城重新掌握在手中。

只不過要想發展到這一地步，多少需要運氣的成分，自從國主玄宏隕落後，郭通已經不敢再相信自己的運氣了。

那麼他必須要再做另一手準備，而另外一手準備，自然是在四家之中選擇一方投靠過去。只不過他這種選擇必須悄然進行，一旦讓如今圍攏在自己身邊的小勢力察覺到自己有如此行動，恐怕立刻就會拋棄自己。

這幾天郭通正在發愁，如何能夠與這四家之中拉近關係，同時又不容易被那些小勢力察覺到。

沒想到這瞌睡剛剛上來，就有人送來了枕頭，如此怎麼能不讓他歡喜。

城主府的偏廳，本來就因為朝向的問題採光不好，此時剛剛時近黃昏，整個偏廳之內便已經十分昏暗，郭通卻沒有讓人掌燈的意思。

坐在主位的郭通，在昏暗的光線下只能夠隱約看出模糊的容貌和身體的輪廓。這是一名接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身體略微有些發福，好在身材還算高大，因此並不顯得臃腫。

容貌略顯模糊，不過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也能夠看出那眉眼有些陰戾，一看就知非是善男信女。

偏偏就是在這張臉上浮現出笑容，反而讓看到之人會覺得有些陰冷。不過坐在下垂手的男子，倒是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在郭通手掌之中，捏著一枚正釋放著符文光芒的陣玉，他仔細的辨認著陣玉上的符文圖案，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孟掌櫃，此物真的如你所說，這其中的情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靈氣收斂，陣玉之上的符文光華收斂。緊緊抓著陣玉的郭通，沒有半點將陣玉交還給孟掌櫃的意思。

將對方的舉動看在眼中，心中雖然暗笑，表面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不滿，孟掌櫃沉聲說道：“此物是我花費了三萬金幣，從一位老主顧處購買而來，我也派人查證過，其中的訊息應該不假，否則我也不會交給他這麼一大筆錢。”

“哦”眉梢微微一挑，郭通說道：“你說那天在畫家府外埋伏，以及配合著素家之人擊殺畫玉落的那夥人，如今就在地圖上標示之地？”

孟掌櫃平靜的說道：“敢於對畫家出手，所具備的實力又怎麼會弱，這樣一大群人隱藏在某一處，就算再如何小心也會露出馬腳。而且現在郭城主麾下人手眾多，想要確定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可知道這夥人是什麼來歷？”郭城主臉上笑容更盛幾分，顯然是對於孟掌櫃的話至少信了一大部分。

無奈的搖了搖頭，孟掌櫃說道：“這就不是我能夠查到的事了，不過相信郭城主應該有能力查到一些。”

對於這種恭維郭通似乎很受用，因為他最近漸漸找回了當初那種頤指氣使的感覺。滿臉笑容點了點頭，隨即忽然沉著臉問道：“這樣重要的訊息，不論交給哪一家都應該能夠換大價錢，你為何偏偏要來找我，前幾日我多番派人與你接洽，你可是都斷然拒絕了的。”

對於這個問題，孟掌櫃沒有任何猶豫，說道：“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敢言自己看清形勢，我畢竟身後還有著運財商會這座大山，決定之前必然要思前想後。”

“那為何現在又決定選擇我了？”郭通似笑非笑的望著孟掌櫃問道。

略一沉吟，孟掌櫃坦然說道：“因為這四家終將難以避免會有一場大戰，我畢竟還是勢單力孤，加入任何一方也只會成為炮灰罷了。思來想去最穩妥的出路，自然還是郭城主這條船更穩妥。”

“你就不怕我利用這條訊息，向著某一家投誠？”郭城主繼續追問，只不過從其口氣聽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有這個打算。

“呵呵”一陣淡笑，孟掌櫃含笑說道：“郭城主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要預留後路，左右逢源這樣的事情無傷大雅，而且會讓跟著城主之人更加安全。

如果是徹底加入任何一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郭城主當然不是那種自絕後路的蠢人，因此才會有如此多的勢力願意前來投效。”

一番話有直有曲，有褒有貶，倒是直接說道了郭通的心坎上，頓時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在廳中迴盪開來。

片刻後笑聲收斂，郭通望著孟掌櫃一臉為難的說道：“孟兄弟今日既然來此，又帶來這麼重要的資訊，我郭通本該表示一下，可你也知道，如今的闊城並非我所能掌控，我這手頭也是十分拮据。”

心中冷笑，孟掌櫃早就知道眼前之人貪婪成性，不要說給自己好處，恐怕就是手指縫的渣都很難漏給自己。

表面上卻是擺著手，說道：“既然投效城主大人，自然不是為了眼前這一點點好處。他日城主重掌闊城，隨便給點好處，都夠我們運財商社在闊城賺的了。”

見到孟掌櫃如此上道，郭通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愈發真摯起來，繼續說道：“孟掌櫃這個訊息也是花了大價錢購買而來，按理來說這錢該是我城主府出才對。”

頓了頓，郭通搓著手說道：“可是一來我暫時沒那麼多的錢，二來嘛，這訊息真假還無從辨認，叫我一下子拿出如此多的錢，也實在是……啊，你懂的。”

有些為難的望著郭通，孟掌櫃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說道：“我也知道郭城主為難，可是我們在闊城的商社本就沒有多少活錢，如今一下子拿出去三萬金幣，的確是讓商鋪都很吃緊。”

看著孟掌櫃那懇求的樣子，郭通也是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商鋪沒有流動之錢也的確說不過去，你看我先給你五千金幣應應急刻好？”

“能否先給我一半，一萬五千金幣，五千實在太少，你也知道我們運財商社是可以為玄武帝國儲錢牌提錢的。”

二人又再次經過一番交涉，最後以一萬金幣完成交易。其實孟掌櫃連一分錢都沒打算要，可是他卻知道若不經過這番討價還價，郭通還是對訊息產生懷疑。

費了如此多的唇舌，最後從郭通處討來一萬金幣，完全也是為了取信對方而已。

輕輕拍了拍手，一名青年武者快速而來，站在郭通身邊聽完吩咐後，便轉身退了出去。

交代完手下，郭通突然轉開話題詢問道：“不知孟掌櫃認為，我這訊息應該交易給哪家，說的明白一些，我接下來要同哪一家眉來眼去？”

聽起來好似隨意的閒聊，可是孟掌櫃卻是心中一陣警惕，知道對方看似無意間的閒聊，卻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略一猶豫，孟掌櫃便微笑著說道：“其實雖然有四家爭奪，可是大家也都知道素王為一夥，以素家為首。鬼畫為一幫，以畫家為主。

選擇嘛也很簡單，無非是在這兩邊進行挑選，就好像賭博買大小一般。不論壓在哪一方，勝率也都在五五之間罷了。”

聽到孟掌櫃如此回答，郭通眉頭微微蹙起，臉色也漸漸沉了下去。

可緊接著孟掌櫃就繼續說道：“不過這壓大壓小的勝率固然在五五之數，可是這莊家的勝數卻是在十成，城主大人已經立於不敗，又何必庸人自擾。”

聞聽此言，郭城主雙眉一展，臉上也再次浮現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