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八百六十章 迫不及待

之前發生過的一幕幕，快速在左風的腦海閃過，很快他就回想起了師父幻空所說的情況，也就是那些人，或自願或被迫將力量“借”給遙么，用來維持陣法的運轉。

當時不管是大勢力的強者，又或者實力弱小的幾個隊伍，都有專門留意過陣法運轉情況，特別是自己的靈氣、念力，乃至於魂力是否有被強行抽取的情況。

他們這些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最為在意的是自身能量流失情況，特別是注意陣法本身有沒有強行抽取自己身體內的能量。

如果一旦發現，自己身體內的能量被強行抽取，他們會立即作出反應，不僅會果斷反抗，而且還會第一時間對遙么下殺手。

小心提防的結果，是眾人並未發現任何問題，陣法不僅沒有強行吸收能量，更沒有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任何影響。

這就好像別人管你要錢，如果你願意就將錢送給對方，但是絕對不能允許對方直接從你兜裡掏錢。

本來大家認為事情已經過去，哪曾想到事情遠沒有結束，遙么在那個時候便已經暗自動了手腳。每個人的靈氣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即便是相同屬性的靈氣，人與人間也會存在細微的差別，就好像指紋一般。

遙么操控古玉大陣，一副全心全意要將那空間陣法破開，讓大家衝進去掠奪一切的架勢。卻未曾想到他竟然將那些靈氣、念力和魂力，烙印在陣法當中，為的就是在此時能夠加以利用。

彷彿突然揭曉謎底般，又好像毒蛇突然露出獠牙撲向獵物，瞬間就讓包括鬼魘和幻楓等人在內的眾多武者，都一下子愣在當場。

不是恐懼、不是憤怒，而是愣住了，這是對於突然間發生的變故，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更是在變故中無法理解其中原因。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面對這樣的變故，左風雖然沒有慌亂，卻也明顯有些焦急。

幻空倒是要冷靜得多，這主要是因為對於他來說，眼前的這番變故，並沒有完全超出他的預判。

雖然還達不到，將遙么的每一步行動都預判出來，但是可能出現的諸般變數，他還是有一些想法的。

當然，在幻空的判斷中，眼前這種局面出現的可能性非常低。可事實證明了，遙么的謀劃的確不簡單，既要滿足那麼多的條件，又要在讓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佈置妥當，其中有多大的困難可想而知。

“暫時不能輕舉妄動，他既然謀劃得如此深，絕不可能被輕易破解。況且你我所處的空間，與他們所處的空間相互間是彼此隔絕的，我們就算現在想要幫忙，也很難影響到那邊。”

頓了頓，幻空繼續傳音道：“另外現在外面那幫傢伙是敵非友，他們之間狗咬狗，對我們來說也算是不錯的結果。”

左風聽到幻空如此說，立刻就皺緊了眉頭，略帶著一絲焦急和擔心說道：“其他人可以不管，可是暴雪他們還在其中，不管如何都不能犧牲暴雪他們！”

那一團魂體微微動了一下，好像慢慢轉身，只不過他連身體的輪廓都不存在。不過左風還是能夠感受到，師父正在凝視著自己。

在產生這種感覺的瞬間，左風的內心也一下子放鬆了，他知道師父並不是真的放棄同伴，那自然是因為他還有別的考慮。

“有些話我在很久之前就想跟你說了，只不過這番話，到底還是要在一個相對適合的時機說出來，才能夠對你產生觸動。”

聽到幻空如此說，左風立刻便也露出了傾聽的表情，他知道師父如此說一件事的時候，是非常嚴肅的表達，自己自然要認真傾聽才可以。

“關心同伴是你的優點，或者說你能夠走到今天，擁有現在的一切，與你對同伴不離不棄有很大關係。然而你這個優點，在幫助你變得強大時，也會同時成為你的軟肋。”

左風認真聽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口邊以後，卻在最後時刻忍住了。

幻空彷彿能夠讀出他心中所想，傳音道：“對身邊人的關心，在成為你的力量時，也會成為你的牽掛。這之間是存在矛盾，就像是金幣的正反兩面，它永遠都存在。你擁有優勢的同時，便不可避免要面對那份缺點。”

左風徹底安靜了下來，因為他想要說的話，師父不光猜到，而且還用一種非常簡單直接的方式，解答了他心中的那份疑惑。

“那我要如何消除，負面的影響呢？”左風非常虛心求教。

幻空似乎想要搖頭，不過最後也只是那虛影的上半部分，輕輕晃動了一下，便向左風傳音道。

“當然消除不了，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就像我剛剛說的，當你獲得一枚金幣，你不可能只要求金幣只有一面，它註定會有另外一面。”

頓了頓，幻空意味深長問道：“我這麼說，你能夠想到什麼……”

左風一直在快速思考著，幻空明顯在考教自己，他腦子也在這個時候飛速轉動，接著便迅速回答。

“任何事情都存在兩面性，就是說有利的事情中，也會存在著不利，而不利的事情中，會存在了有利。”

幻空對左風的回答非常滿意，但他也只是將這份心情壓在心底裡，並未直接表現出來。

“所以我說無法真正避免，只能直面利弊兩方面。說回眼前這件事，關心暴雪等人的安危沒有錯，那會讓你思考各種方法將人救出來，甚至會為了他們冒著巨大的風險。

但同時你要記住，關心也會成為你的負面情緒，會影響到你的思考。你需要控制這種情緒，就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韁繩，將他們始終抓在你的手中，必須要讓自己能夠駕馭它。”

幻空不急不緩說出了這番話，有些道理對於左風來說並不陌生，只是他從未曾將這些道理，如此係統揉合到一起，並將之轉變成一種成熟的理論。

並且左風也能夠明白，師父幻空為什麼會跟自己說，這番話很早就想要跟自己說，只是一直沒有找到適合機會。

如果只是偶然間提起，將同樣的道理講出來，的確難以真正觸動到左風。更無法像現在這樣，將許多左風已經掌握的道理，結合幻空的這番話，同眼前的事情結合到一起。

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左風，再去看待眼前的情況時，好像自己整個人，都正在被慢慢抽離，然後用一種置身事外的方式，去看待眼前的一切。

這並不是表示，左風不再關心暴雪他們，而是那種關心轉變成為，觀察得更加仔細，思考得也更加全面，而不是受到那種關心的拖累。

左風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雖然眾人都在被抽取著靈氣、念力，不過暴雪他們幾個人，明顯要更加從容一些。

另外還有鬼魘和幻楓等人，他們表現出來更多的是一種憤怒，並未因眼前的局面就真的亂了方寸，更沒有盲目胡亂出手。

這是左風之前沒有留意到的細節，他只是見到遙么控制陣法，在抽取那些人的靈氣和念力，便擔心暴雪等人的安危。

他此時也已經能夠明白，師父幻空應該很早之前就察覺到，暴雪等人暫時還沒有危險。

“明明被抽取靈氣和念力，他們為什麼比那些小勢力要顯得從容許多？”

對於左風的問題，幻空立刻就回答道：“這其實與之前，大家出手將力量注入陣法的情況有關。那些小勢力武者，在受到逼迫的情況下，根本不敢有所保留，只能全力以赴運轉靈氣向陣法中注入。

並不是數量的多少，而是他們用全力以赴的方式，主動注入靈氣會在陣法中留下的印記更加清晰，此時受到陣法的影響也就越嚴重。

至於幻楓和鬼魘他們這些人，其實只是呼喊的比較激烈，實際上他們都有所保留，並未全力運轉力量。

暴雪他們就更不用說了，與其說是在為陣法提供力量，不如說就是在做做樣子而已。他們在陣法中留下的印記，是最為模糊的，自然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的。”

聽到幻空這樣解釋，左風徹底搞清楚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後，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不管情況嚴重不嚴重，處境終究不能算是樂觀，如果讓遙么這麼一直抽取下去，他所控制的陣法也會越來越強。

即便暴雪他們沒有問題，陣法強大到一定程度後，他再對這邊空間陣法中樞下手，我們就有大麻煩了。”

對於這個問題，幻空的情緒波動，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下來，他一直在觀察著遠處遙么的一舉一動，自然對於陣法的情況，也投入了更大的精力去觀察和推衍。

“遙么掌控的陣法，的確是個不小的麻煩，尤其是他在加入了“騰龍”陣法之後，對空間陣法的威脅也更大了。

不過我總是感覺，還有一些情況，是我沒有能看透的，如果不將整個局面都徹底看清楚、看透，不僅無法化解遙么他們帶來的危機，還有可能陷入更大的麻煩。”

在幻空心情陰鬱傳音之際，遙么操控陣法的手法微微一變，隨即便有著大量的陣力，驟然朝著空間陣法席捲而來。

他似乎沒有耐性，一直對鬼魘和幻楓一群人就這麼抽取下去，有些迫不及待對空間陣法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