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誰詛咒誰還不一定呢

和韋恩的渴望不同，維羅妮卡對所謂的真理之門充滿恐懼，這恐懼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壓倒了瘋狂，讓她混亂的思維重歸冷靜。

她一口氣釋放為數不多的魔力，奪回身體控制權，對著天空大喊道：“趕快停下來，真理之門是禁忌魔法，你的思維無法承受世界的洗禮，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停下來。”

麥克的死活維羅妮卡並不關心，她害怕自己一行遭到牽連，真理之門什麼的，正經魔法師都避之不及，像麥克這麼頭鐵的，她還是頭一回見。

“小丫頭，你懂什麼，學校的老師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知道知識的可貴嗎？知道有多少魔法師和我一樣渴望這一刻嗎？”

麥克輕蔑笑了笑，面上閃過一抹癲狂：“尼爾森家族一直在等待這一天，只為舉行一場獻祭，開啟真理之門，成為傳奇法師，得到世間的全部知識，為此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瘋狂也在所不惜。”

神父以為麥克返回小鎮，是完成家族未完成的使命，拯救鎮民讓大家安息，順便報個仇了斷過去；

維羅妮卡以為麥克將小鎮獻祭給死亡女神，透過取悅信仰的死亡，換取強大的超凡之力。

都不對！

尼爾森家族從一開始就沒這麼想過，他們是死亡女神的信徒不假，但他們的信仰並不虔誠，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才對死亡奉上膝蓋。

一旦出現更好的跳板，他們不介意背叛信仰，帶著膝蓋另投其他神明的懷抱。

神被人類定義，人類需要什麼樣的神，神就是什麼模樣！

尼爾森家族就是如此，麥克作為繼承者，秉承了這一理念，他們將神視為交易物件，無所謂神是善是惡，神想要信仰，他們就做足全部禮數，一場交易而已，糾結善惡有必要嗎？

先有信仰再有魔法，還是先有魔法再有信仰，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魔法師們不是笨蛋，類似於尼爾森家族這樣的魔法師不在少數，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跳板，故而無比虔誠。

卡福諾小鎮的詭異詛咒就是契機，那一天，神秘空間從天而降，小鎮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法則改變了一切，殺死鎮民並使他們以為自己還活著。

用殺死來形容並不恰當，一瞬間的轉變，更改了生命的形式，使其恆定於死亡無法安息。

尼爾森家族經過多番考證，確認天上掉下了餡餅，他們撿到了法則，佈置黃金三角以此為祭品，可以開啟傳說中的真理之門。

見過真理之門的法師可以掌握世間所有的知識，超脫凡人之軀，邁入傳奇獲得神性的種子。

和神平起平坐的機會盡在眼前，那一晚瘋狂的屠殺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惜太菜，沒打過，被神父帶領的鎮民團滅，只有麥克這一條旁支僥倖逃脫。

那天大雨，路上耽擱了時間，趕到的時候，倫丹調查小隊都結案了。

時間兜兜轉轉，來到了五十年後的今天，這次神父在前面帶路，麥克又騙到了死亡女神賜下的魔力，這次大功告成。

成功總是伴隨著磨難，想到這，麥克忍不住大笑起來，下方維羅妮卡還在說著什麼，他什麼都沒聽見。

“你理解錯了，不是進入真理之門的法師會成為傳奇，而是傳奇法師才有資格進入真理之門。”維羅妮卡大聲呼喊，見麥克無動於衷，扛起威廉和莫妮卡準備離開。

逃不逃得了暫且不管，先跑再說！

兩步路過後，維羅妮卡看向原地顫抖的韋恩，三米高的詭異……怪物，她想破頭也不明白是什麼魔法，只當韋恩是初學者，思維遭受汙染導致魔法變異。

她小小糾結了一下，快步朝韋恩走去，打算把這個拖油瓶也帶上。

要走就一起走，要死就一起……

她希望臨死前能把韋恩扔遠點！

高空中，巨型圓月消失不見，星空宇宙佔據了原先的位置，這空洞連通了人間和世界的真相，真理之門徹底開啟。

維羅妮卡碰觸韋恩，想要將其扛起來，不承想，五指陷入爛泥一般的灰白血肉，嚇得急忙收手，差一點被吞了進去。

“什麼怪物，怎麼這麼噁心？”

維羅妮卡嫌棄無比，再次嘗試帶走韋恩，就在這時，韋恩怪物一般的身軀緩緩縮小，增生的血肉轉移至背部，一雙不倫不類的蝠翼張開，掀起大風騰空而起。

白色怪鳥振翅向上，目標直指真理之門，這引來了麥克的強烈不滿，黑色肉球壓下，兩個怪物臨空碰撞，一併從高空掉落。

韋恩受貪慾之書影響，滿乃子都是真理之門，受阻後勃然大怒，灰白色雙臂變作兩把長刀，狠狠插進來黑色肉團。

蒼白的長刀如同生物角質，刀背是軟滑的血肉，脈絡跳動清晰可見，刀鋒則閃爍冰冷的金屬光澤，鋒利無比。

肉球被切開兩個巨大豁口，粘稠的黑液如雨般落下，浸泡韋恩將他染成黑色。

這黑色是法則具象化的實體，詛咒鎮民無法安息的根源，隨便沾染一點，便會融入小鎮所在的詭異空間，成為黑色肉球的一部分。

加入我們！

成為我們……

無數的呢喃在耳邊響起，韋恩置若罔聞，很快，凹凸有致的面板將體表附著的粘稠黑液吸收。

誰詛咒誰還不一定呢！

維羅妮卡望著扭曲交纏在一處的兩個肉團，腹內翻漿倒海，san值狂掉，也不管韋恩是死是活了，扛著威廉和莫妮卡逃離原地。

晚了！

高空中，真理之門劇烈收縮，萎縮至針尖大小後猛地擴張，黑暗籠罩大地，將卡福諾小鎮徹底淹沒。

冰冷、痛苦，瞬間籠罩全身。

維羅妮卡身軀懸浮，痛苦令她渾身抽搐，威廉和莫妮卡也因劇痛醒了過來，海量的資訊灌入腦海，攪亂思維無法保持理智，面容更是扭曲到詭譎。

有歡欣鼓舞，也有痛苦和掙扎……

真理之門打碎了詛咒，莫妮卡的身軀緩緩恢復原樣，沒衣服，直接圓形畢露。

她有著一頭白金色長髮，天使般的面容輕盈柔美，魔鬼般惹火的身材落落大方，二者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

如果說莫妮卡是身形放大，威廉就是縮小，金髮雙馬尾保留，五官乾淨無暇，身材較之莫妮卡略顯嬌小，矮了半個頭，原本寬大的衣服鬆垮垮套在了身上。

三位女大學生因為詛咒均有變化，維羅妮卡被封印了魔力，威廉被封印魔力而後變成了壯漢，莫妮卡最慘，成了一隻貓，還多了倆陌生的小鈴鐺。

詛咒解開，維羅妮卡的魔力得到解放，在龐雜知識的衝擊下，她的思維愈發混亂，望著緩緩飄離的摯友，無力伸出手臂，想要碰觸卻什麼都抓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遠離自己。

空洞的眼眸逐漸失去光芒，刺骨的寒意淹沒意識。

沉重的眼皮緩緩閉上，寫著不甘的淚水悄然滑落，維羅妮卡掙扎無果，只能等待死亡的到來：“結束了……”

好冷啊！

啪！

一隻熱乎乎的手按在維羅妮卡後腰，驅散寒意，提起她的褲腰扛在了自己肩上。

韋恩！

雙目赤紅，喘著粗氣，一絲不掛晃悠悠走了過來。

他眼中亦有強烈的痛苦和掙扎，每動一下，身上便如針扎一般難忍，因為貪慾之書的緣故，他勉強保持著理智，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思考。

比如，帶黑貓、基佬、大小姐離開。

韋恩渾渾噩噩降智嚴重，疑惑黑貓不知所蹤，面對坦誠相見的白金色長髮小姐姐不為所動，直接對方夾在胳膊下，然後張口叼住金髮雙馬尾，一步一步朝前方的光明走去。

“哭什麼，誰說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