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怎麼說,行,還是不行?”

奧斯頓把玩古銀幣,看向窗外的金融城。

韋恩眼角一抽:“我大概明白了,但也可能理解錯了,有點不可思議,畢竟咱倆的關係……你懂的。”

“你沒有理解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奧斯頓重重咬字,冷哼一聲,補充道:“別高興太早,要不是沒得選,不可能是你。”

“怎麼可能沒得選,維羅妮卡就很優秀。”

“她不行,太善良了,還遺傳了她母親的缺陷,眼神奇差無比。”

幾個意思,我不善良?

韋恩對奧斯頓的評價非常不滿,建議奧斯頓去反派陣營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他誠實守信……

哦,反派們還真不知道。

如千眼魔、如塞巴斯蒂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沒的。

這麼一看,他連反派都騙,確實不太善良。

但拋開過程只看結果,這何嘗不是一種正義,他只是沒站在光裡打怪獸罷了。

韋恩對奧斯頓的評價很不滿,奧斯頓則認為自己的評價非常中肯,瞥了韋恩一眼,皺眉道:“石板在你手裡,對吧?”

轟!

平地一聲驚雷,炸得韋恩腦中翻江倒海,他狠狠皺了下眉:“石板什麼的,應該被死亡教會拿走了,他們突然陷入癲狂……”

“不用和我說這些,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人,且只有伱保持意識清醒,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再加上我對你的瞭解,這些肯定不是實話。”

奧斯頓淡淡道:“我不清楚你用什麼手段擊殺了一位黃金法師,那是你的秘密,我沒有興趣打聽,石板是否在你手裡也不重要,我並沒有打算奪過來,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好了。”

“……”

哥們,你真的知道這塊石板的價值嗎?

韋恩面無表情,分析奧斯頓所言,猜測對方應該不知道。

“魔法部曾想約談你,被我攔了下來,收好那塊石板,不要再節外生枝,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奧斯頓繼續道:“還有布魯斯的事情,一切到此為止,不要再以這個身份出現。”

韋恩聽得直冒冷汗,想不通對方怎麼什麼都知道,如果石板是克爾告知自由法師聯盟,奧斯頓收到情報並不意外,布魯斯是什麼情況,教廷有自由法師聯盟的臥底?

阿特利還是岡瑟?

好你們兩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居然背叛了教廷,背叛了天堂!

不對,應該不是這倆貨,否則他是轉生天使的事情也暴露了。

“你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奧斯頓握住古銀幣,不等韋恩否認,直接說道:“不是我的能量太大,而是你做事太招搖,自以為隱瞞得很好,殊不知,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

他盯著韋恩道:“做大事的人絕不會將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境地,更不會光明正大站在臺前,這就和鬱金香家族一樣,不是我們壟斷了各行各業,而是王室,權力從未下放,王室始終統治著這個國家!”

“奧斯頓先生,關於布魯斯的身份,我是怎麼暴露的?”韋恩想知道答案,保證下次不會再犯。

“你使用了鮮血魔法,倫丹沒有黑魔法師能做到,鮮血暴君最近一次降臨在龍心島,你也在那裡,就是這麼簡單。”

“沒有證據……”

“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即已成立,證據並不重要。”

奧斯頓說道:“這件事我也攔了下來,我說過,你是希菲的學生,如果你有麻煩,她會很頭疼,而我,不想讓她頭疼。”

真的假的,咱倆這麼相似,你應該也是個死鬼才對!

韋恩表示質疑,根據維羅妮卡的吐槽,以及他在外面聽到的花邊新聞,奧斯頓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倫丹有名的名媛基本都被他進出過。

死鬼就色鬼,立什麼好好丈夫人設!

話到了這個份上,韋恩不再懷疑奧斯頓準備找他當接班人,連續兩次幫他擋下麻煩,不是自己人,瘋了才會一次又一次擦屁股。

不過,他還是想不通。

“奧斯頓先生,我還是不明白……”

“叫我奧斯頓就可以了,以後在公開場合都這麼稱呼我。”

“沒問題。”

韋恩聳聳肩,挑明瞭說道:“我對維羅妮卡有非分之想,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以你的眼力,想必也能看出來我在人品方面優秀得非常委婉,選我當繼承人,等同於把維羅妮卡推進火坑,這……你也能忍?”

奧斯頓:(皿)

所以說,要不是沒得選,他才不會找韋恩!

“奧斯頓?”

“即便我不選你當繼承人,維羅妮卡也會跳進火坑。”奧斯頓黑著臉說道。

“您對我這麼有信心?”

韋恩挺胸抬頭,得到老丈人的認可,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

奧斯頓沉默,參照二十年前的成功案例,他的寶貝女兒八成、可能、或許會重蹈覆轍。

奧斯頓追求希菲的時候,有那麼一個強勢的老傢伙百般阻止,是希菲的老師,扮演著奧斯頓現在的角色。

希菲放棄聖女競選,被社會垃圾騙進婚姻殿堂,老傢伙差點當場氣死,回到自然教會本部,從此再也沒有聯絡過希菲。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奧斯頓成了老傢伙,維羅妮卡成了希菲,韋恩成了新一代的社會垃圾。

奧斯頓不是對韋恩有信心,而是對自己有信心,該死的社會垃圾肯定能笑到最後。

“我一開始並不想找你,哪怕你和我很像……”

奧斯頓跳過不愉快的話題:“直到我確認你就是布魯斯,這才勉強點頭,你或許有很多不好……”

說著說著,他看到韋恩略微上揚的嘴角,黑著一張臉拉得老長。

讓他說韋恩的好話,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奧斯頓?”

“你或許有很多糟糕的地方,但還有更多糟糕的地方沒被人發現!”奧斯頓輕哼一聲,他說完了。

懂了,誇我低調!

韋恩聳聳肩,就當好話聽了。

“拿起桌上的檔案,跟我來,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我有一次演講,還有幾個生意夥伴要見,你全程跟隨,可以不說話但不能離開。”

奧斯頓不想和韋恩待在同一個房間,每吸一口氣都是社會垃圾的味道,只覺倫丹的空氣質量前所未有地糟糕。

韋恩抱起檔案跟在身後。

說實話,他現在只想搞魔法,對商業活動並不熱衷,但難得關係緩和,而且奧斯頓的臭臉看著挺有意思,今天就當一回秘書好了。

另外,有了蘭道家族繼承人的身份,等同於在溫莎找到了組織,辦起事來會方便很多。

想到這,韋恩心頭一沉,他並不是溫莎人,隔壁法蘭克的間諜。

奧斯頓知道嗎?

他的間諜水平不高,搭檔莉莉不是魔法師,業務水平有限,算不得頂尖,完全可以用碰運氣的炮灰來形容。

鬱金香家族繼承人這麼重要的位置,奧斯頓不可能不調查清楚……

難道,老登也是臥底?

韋恩瞪大眼睛,好厲害的法蘭克情報機構,透過隔壁老王把間諜安插到鬱金香家族了。

這可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接下來呢,是不是安排老王把王室的血統也換了?

……

之後的三個小時,韋恩全程陪同在奧斯頓身後,和梅根一樣面無表情,假裝是對方的秘書。

在演講大廳,奧斯頓激情澎湃,勾畫偉大藍圖,現場一次次響起熱烈掌聲。

希菲亦在下面鼓掌,掌聲送給韋恩,笑得格外感動。

韋恩:你有什麼好感動的,他把你女兒推火坑裡了!

什麼,你是主犯?

那沒事了。

之前幾個見過韋恩的社會精英,此刻萬分懊惱,該死的臭大佬,裝什麼職場萌新,忽悠新人很有意思嗎?

他們早該猜到的,會場不是權貴就是精英,無名之輩拿不到邀請函。

錯億,悲痛欲絕。

社交名媛們也對韋恩連連側目,猜測他和奧斯頓的關係,之前沒有投資,現在再去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錯億,悲痛欲絕。

演講結束,奧斯頓在熱烈的掌聲中離場,帶著韋恩先後進入三個會議室,面談了幾位商業夥伴。

商談的內容重要也不重要,電話裡就能說清楚,非要見面交流,無非是帶上韋恩混個臉熟。

膽子大一點,這場商務聚會就是奧斯頓向外傳達訊號,他身邊站著的小白臉身份非比尋常。

眾人:看得出來,私生子要轉正了!

不愧是你,家裡說一不二,私生子當面轉正,夫人還高興得直拍手。

“奧斯頓,剛剛的演講真不錯,確定不和我合作嗎?”

會議室走廊,兩男一女走了過來。

忽略大胸女秘書,兩位男性應該是父子關係,眉角頗為相似。

年輕的那個相貌堂堂,金髮碧眼氣質佳,頗有老倫丹正米字旗的貴族風範。

年紀大的那個保養也不差,中年帥叔叔,就是有點禿。

他似乎在倫丹頗有一腚社會地位,直呼奧斯頓的名字,說話時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唯唯諾諾。

“巴尼,我不記得有給你送過邀請函。”

奧斯頓皺眉看向對方,對恭敬向自己打招呼的年輕人微微點頭:“歐文,你最近表現得很不錯,搶走了我不少生意。”

名為歐文的年輕人謙虛低頭:“是蘭道先生放棄了那些生意,我只是撿了個現成的,僅此而已。”

“哈哈哈,搶了就搶了,奧斯頓是長輩,不會跟你計較這些零錢。”

巴尼得意拍了拍自己的兒子,好奇看向韋恩:“奧斯頓,不介紹一下嗎?”

“家族的一位後輩。”

奧斯頓一語帶過,沒有趁機推銷韋恩的意思,時機未至,還要再等等。

“後輩,他是你的私生子吧?”

巴尼嘲諷一聲:“怎麼,實在找不到繼承人,只能把私生子拉出來充數了?”

韋恩翻翻白眼,除了膚色、髮色、臉型輪廓,還有髮型、衣著、審美品位、個人習慣,他和奧斯頓哪裡像了?

還私生子,呵,眼睛瞎了吧!

“他不是我的私生子。”

奧斯頓臉色漸沉,他倒是想,如此一來,韋恩就是最完美的繼承人,維羅妮卡也不用跳火坑了。

“好吧,如果你執意,那就不是。”

巴尼笑得意味深長:“畢竟是與不是你說了不算,要王室點頭才行……”

在巴尼看來,韋恩和奧斯頓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模狗樣,道貌岸然,看著一臉正派,實則一肚子壞水。

嗯,越看越像了呢!

要說這倆人沒有血緣關係,打死他都不信。

“奧斯頓,之前的合作你再考慮一下,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不用,我有更好的合作渠道。”奧斯頓直接拒絕,帶著韋恩和梅根離開。

韋恩聽到背後壓低的f單詞,很是納悶:“那老頭誰啊,頭髮怎麼這麼少,他不冷嗎?上次我遇到這麼囂張的傢伙,第二天就上報紙了。”

“報紙上怎麼說?”

“酒駕,車子直接衝進泰姆河,現場只找到了一頂假髮。”

“你記錯了吧……”

奧斯頓不屑出聲,停下腳步看向韋恩:“我也看過這篇報道,沒有車禍,現場只找到了水泥桶,死的是個該死的社會垃圾!”

韋恩撓了撓鼻子,說話就說話,幹嘛要照鏡子?

梅根:(_)

原來一加一真的大於二!

兩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很大,確保身後的父子聽得清清楚楚,相比他倆的大聲密謀,巴尼的低聲咒罵明顯小家子了許多。

奧斯頓原本不想這麼做,他更喜歡背後來陰的,不知怎麼地就被韋恩帶進了話題。

又走了幾步,梅根回答韋恩的疑惑:“巴尼·博斯韋爾,他的兒子歐文·博斯韋爾,博斯韋爾是鬱金香家族之一,家族的主要產業是林業和煤礦業,蒸汽機異軍突起,博斯韋爾家族的社會影響力達到巔峰,開始投資其他領域,和蘭道家族是競爭關係。”

博斯韋爾家族姑且可以視作搞能源的,隨著煤炭時代的到來,近兩代積攢了大量財富,但隨著世界逐步進入電氣時代,煤炭的地位變得格外尷尬。

說煤炭不行吧,它能轉化成便於運輸和利用的電能,說煤炭行吧,這玩意遲早有挖完的一天。

坐吃山空長久不了,不轉型,死路一條。

博斯韋爾家族的轉型沒有深耕能源領域,拒絕了對石油領域的投資,大刀闊斧進軍軍火市場,準備在世界大戰中分一杯羹。

因為入局晚,溫莎境內的蛋糕都被分光了,目前只能在境外和友商合作。

最大的合作物件是普魯士的伯克虜重工,盛產優質鋼鐵,口碑極佳,尤其擅長製造大炮和坦克。

境外終究是境外,不保險,博斯韋爾家族想在溫莎境內站穩腳跟,有了底氣才不怕合作伙伴翻臉。

說這個家族眼光不好吧,他們預判未來肯定會打仗,還是世界大戰,說他們眼光好吧,他們堅信石油不可能成為未來的第一能源。

“林業和煤礦業是博斯韋爾家族賺錢的生意,一直以來他們都對魔法念念不忘,家族中能人輩出……”

見韋恩滿不在乎,沒把對面放在心上,奧斯頓心下冷哼,狠狠輸出了一波仇恨:“巴尼曾為他的兒子向我提親,希望促成兩家進一步合作,被我拒絕了。”

韋恩:(▔皿▔)

博斯韋爾家族是吧,他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