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中午。

韋恩帶莫娜來到大峽谷邊上的一家城堡餐廳,享用盧澤爾堡本地美食。

別說,法蘭克菜確實有其可取之處。

盧澤爾堡的特色美食也值得一試,尤其是手工製作的鹹乳酪,味道鮮美極了,特製的梅子酒生津開胃,是絕佳的佐餐飲料。

韋恩對梅子酒非常滿意,聽說睡前來一杯有清神安睡效果,還能美容保健抗衰老,打算返程的時候給朋友們帶一些。

韋恩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競標談生意,二是和教皇的使者見面解開誤會。

前者難度極大,後者輕而易舉。

結果誤會加深,順手把生意談成了。

韋恩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只能說事事難預料,現實永遠比想象中更難把握。

此行目標結束,接下來就是享受生活了,吃吃喝喝,等招標會謝幕,返程回溫莎倫丹。

隔壁是法蘭克,風景美食更佳,但韋恩聽從無頭騎士的教導,絕不踏足哪怕一步。

韋恩覺得小日子很舒坦,尼古拉斯不這麼認為,無視美食,抱著一沓檔案講述今天下午的第一輪競標。

尼古拉斯很慌,普魯士兵強馬壯,法蘭克財力雄厚,勝負五五開,競標還沒開始就踢掉了其他選手,進入了二選一環節。

博斯韋爾家族憑藉資源優勢,成功打入法蘭克一方,幾家強強聯手,不弱普魯士分毫。

蘭道家族就慘了,被歐文一腳踢出局,連口湯都喝不上,現在孤軍奮戰,引來合作伙伴墨菲礦業大為不滿。

尼古拉斯在墨菲礦業那邊說不上話,地位沒有、資歷不夠,希望韋恩出面安撫對方,無論怎麼說,他都是新老闆,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蘭道家族面子。

“沒什麼好見的,三輪正常報價就可以了。”

韋恩端起酒杯晃了晃:“我還是那句話,報價時不要讓利,貴的不一定好,但便宜絕對沒好貨,阿爾貝德鋼鐵公司會看到我們的誠意。”

“可我們既沒有資源也沒有價格,誠意不是很足啊……”

我們有人!

韋恩微微一笑:“沒關係,按我說的辦,我有信心透過前三輪,最終報價那天,有的是主動尋求合作的冤大頭,資源和價格都會有。”

“會這麼容易嗎?”

尼古拉斯很想提醒韋恩,以他們的實力挺不到最終報價環節,亂來只會被視為擾亂市場秩序。

不僅賺不到錢,名聲還會受損。

“對了,其他人過來尋求合作的時候,壓一壓他們的價格,合同定前兩年我們賺大頭,之後幾年的利益都歸他們。”韋恩提醒道。

這筆生意只有前兩年能賺,之後嘛……

不能說虧,畢竟是戰爭,誰能想到呢!

“我明白了。”

尼古拉斯笑容苦澀,看了看一副公子哥架勢的老闆,再看神色越發萎靡的女秘書,心中無限哀嚎。

老闆,你能在床上連戰連捷,不代表能在商場上大殺四方,這裡面的門道很深。

聽我一句勸,現在給博斯韋爾家族道歉還來得及,否則一事無成返回倫丹,大老闆很有可能會挑選新的繼承人。

大老闆還有一個女兒你知道嗎?

你妹!

女婿入贅也能成為繼承人。

尼古拉斯深感前途無亮,強打精神去往招標會現場。

他努力了,奈何新老闆實在扶不起,招標會不參加,合作伙伴也不見,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女秘書身上賣力。

“老闆,你不告訴他嗎?”

莫娜看著尼古拉斯蕭瑟的背影,拿起餐巾遮擋微微勾起的嘴角,有點壞,但這樣更真實,她很喜歡。

“沒必要,他知道得越多會好奇更多,我是老闆,我沒必要事事向他解釋清楚。”

說到這,韋恩看向莫娜:“以後不用去偵探社上班了,我缺一個秘書,需要簽字的檔案,直接送到家裡書房,弗拉會告訴你是哪一間書房。”

莫娜心頭雀躍,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她終於有合適的理由進入韋恩宅了。

“對了,記得在吃飯的時候過來,妝容性感一點,看我的眼神也要熱切一點。”韋恩給莫娜下達了新任務,並保證每隔一段時間會給她結算獎勵。

說到獎勵,莫娜立馬來精神了,提醒道:“老闆,昨天中午你答應我,只要我好好表現,和使者見面之後,當晚就會給我獎勵,但昨天晚上並沒有。”

“怎麼沒有,我不是把伱晾在那了嗎?”

莫娜瞪大眼睛,這算什麼獎勵,分明是懲罰。

“不喜歡?”

呃,如果是懲罰式的獎勵,她不討厭就是了。

————

招標會現場。

阿爾貝德鋼鐵公司的面癱負責人一一收取報價合同,他分別對普魯士的礦業公司,以及博斯韋爾家族的礦業公司予以了微笑。

這是一個訊號。

歐文嘴角勾起,忍不住翹起二郎腿,和幾位合作伙伴一一擊掌,商量著今晚去哪聚餐。

順便開幾瓶香檳!

閒聊的同時,他關注著蘭道家族的席位,準確點,是法蘭克墨菲礦業的席位。

沒有看到一臉死了父親般沮喪的韋恩,只看到了發牢騷的墨菲礦業負責人,以及全程低著頭的尼古拉斯。

歐文深感遺憾,他給韋恩准備了一個安慰的擁抱,人沒來,只能今晚聚餐完畢抱抱自己的女秘書。

樂.jpg

這時,輪到墨菲礦業遞上報價合同。

公司負責人已經擺爛了,因為紈絝大少爺的各種騷操作,他們註定會首輪出局,來招標會現場是給主辦方一個面子。沒了阿爾貝德鋼鐵公司,盧澤爾堡還有其他鋼鐵公司,掙不到大錢,掙點小錢維持生計還是可以的。

回去之後就取消蘭道家族合作伙伴的身份,退股,該去哪去哪,以後再也不合作了。

尼古拉斯受盡了合作方的白眼,帶著報價合同上前,放在了主辦方面前。

“您就是尼古拉斯先生吧,很榮幸見到您,這是我的名片,今天晚上能請您喝一杯嗎?”

阿爾貝德鋼鐵公司的負責人遞上名片,一秒變臉笑得格外燦爛:“您可能不清楚,我們盧澤爾人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談生意。”

“……”xn

下方,眾人一臉懵逼。

談什麼生意,第一輪報價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還有,為什麼要當著他們的面說這些,想壓價就直說,用不著玩虛的!

歐文心頭咯噔一聲,轉身和幾家合作伙伴商量起來,盧澤爾不講道義,找了個炮灰來壓價,第二輪報價必須要慎重。

所有人都沒把尼古拉斯放在眼裡,認定了這是一起壓價行為,除非黑幕,否則墨菲礦業不可能中標。

墨菲礦業的負責人也這麼認為,剛激動兩秒鐘,又蔫巴了。

實力不允許他們中標,除非對面瘋了,追著他們要送錢。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回贈自己的名片,和阿爾貝德鋼鐵公司的負責人約定了今晚的聚餐。

這是一個機會,他相信自己的口才可以說服對方,只要對方允許他透過前三輪報價,他便可以串聯幾家礦業公司拿出資源和實力。

為此,尼古拉斯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負責人看他的眼神格外曖昧。

作為一名溫莎紳士,尼古拉斯太懂這種眼神了。

握手的時候撩撩手心,笑的時候抿抿嘴唇,他只要不當場回絕,等於答應今晚被撅。

他以為只有溫莎才這樣,原來盧澤爾堡也是……

尼古拉斯沒有拒絕,懷著悲壯的心情點了點頭。

當晚,賓主盡歡,尼古拉斯無傷返回酒店,對韋恩描述離譜的經過。

“盧澤爾堡人瘋了,要給我們送錢。”

韋恩沒說什麼,淡淡笑了笑。

……

兩天後,第二輪報價結束。

墨菲礦業負責人和尼古拉斯狠狠擁抱在一起,和其相對的,是臉色陰沉的歐文。

博斯韋爾礦業公司也挺進了第三輪,但他隱隱察覺到了幾分不妙,看向尼古拉斯的眼神無比怪異,不可能、不相信、不理解。

歐文看的不是尼古拉斯,一條打工狗,沒什麼好在意的,他看的是狗主人韋恩。

“蘭道家族在倫丹影響力很大,可這裡是盧澤爾堡,他們家族甚至都不經營煤礦產業,憑什麼讓盧澤爾人區別對待?”

歐文想不通這個問題,讓人偷偷調查韋恩的行蹤,後者是不是向女大公行賄了。

又是兩天,第三輪報價結束,直接開啟最終報價環節。

阿爾貝德鋼鐵公司沒讓大家等太久,很快便宣佈了未來五年的合作伙伴。

墨菲礦業!

未來五年,阿爾貝德鋼鐵公司需要的全部煤礦,都由墨菲礦業負責提供。

話音落下,眾人傻眼,只有墨菲礦業一方振臂歡呼。

尼古拉斯萬分確信,盧澤爾堡人瘋了!

歐文也快瘋了。

環視左右,前兩天還稱兄道弟的盟友,此時全到了尼古拉斯那邊。遞名片的遞名片,說好話的說好話,這塊蛋糕很大,墨菲礦業吞不下,大家合作才有得賺。

攻守之勢逆轉,輪到尼古拉斯選擇外包企業了。

對此,阿爾貝德鋼鐵公司看都沒看一眼,可能是怕聽到,宣佈結果後直接離場了。

尼古拉斯挑選合作伙伴,本著一碗水端平的原則,法蘭克和普魯士的友商都未拒絕,合作共贏,有錢一起賺。

敲定合作合同的時候,他猛地想起韋恩說過的話,愣在原地,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老闆似乎知道能贏!

“不可能吧,他除了吃就是玩……”

尼古拉斯打了個冷顫,他似乎小覷了這位老闆,同樣也小看了大老闆的血統。

“也對,他的繼承人不可能是個只會玩女人的廢物。”

所以呢,究竟怎麼贏的?

人和人的悲喜並不相通,尼古拉斯這邊笑聲不斷,歐文聽了只覺得吵鬧,躊躇了很久,才在臉上擠出些許笑容,強行融入人群向尼古拉斯遞上了一張名片。

“博斯韋爾礦業公司實力雄厚,在法蘭克擁有多家合作企業。”

這是歐文唯一的臺詞,不用尼古拉斯拒絕,曾經的盟友就把他擠開了。

歐文憤憤離去,當天晚上拿到了調查報告,韋恩沒有向女大公行賄,壓根沒見過面,每天吃喝玩樂睡女秘書,把人女秘書都整憔悴了。

歐文不認為自己輸給了尼古拉斯,墨菲礦業奇蹟一般獲勝,肯定是韋恩用了盤外招。

“所以呢,我不如他,是因為我不是女秘書的對手?”

————

“老闆,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總統套房,尼古拉斯彙報喜訊,見韋恩一臉理所當然,果斷確定了心頭所想。

玩女人只是假象,老闆瞞過所有人拿下了阿爾貝德鋼鐵公司。

問題來了,究竟怎麼辦到的?

尼古拉斯深知其中難度有多大,盧澤爾堡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次的招標會是一次政治上的表態。

“誰知道呢,或許只是運氣好,我運氣一直不差。”韋恩坐在沙發上,背後站著女秘書莫娜。

這一幕,讓尼古拉斯想到了大老闆奧斯頓,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完美復刻。

尼古拉斯深表歎服,蘭道家的血脈果真厲害,躬身道:“老闆,阿爾貝德鋼鐵公司今晚在大公府設宴,我邀請了幾位友商一同參加,您準備出席嗎?”

“不了,我晚上還有研究,把團隊成員全部帶上,這些天你們辛苦了,玩得開心點。”

“研究?”尼古拉斯來了精神,什麼研究,是蘭道家族的商業秘籍嗎?

想看!

“嗯,研究她。”

韋恩指了指身後的莫娜,後者神色如常,一副經常被研究的淡然。

原來這就是蘭道家族的商業秘籍,太高深了,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學會的。

尼古拉斯一時語噎,組織了很久都沒找到恰當的語句,憋出一句話道:“老闆,注意身體,集團的未來不能沒有你。”

說完,同手同腳離去。

“哈哈哈,這傢伙挺有意思。”

韋恩直接笑出聲,抬手摸了摸下巴,他知道有意思的不是尼古拉斯,而是站在高處看什麼都有意思。

“資本主義的確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尤其是引人墮落,這才多久,我都開始上頭了。”

韋恩搖了搖頭,對莫娜道:“這幾天忙著設計衣服,修煉的課程都放下了,剛剛給了你獎勵,今晚就不給了,換個地方,我再佈置一次冥想陣。”

莫娜點點頭,期待今晚被人發現,這樣的話,又能配合韋恩掩蓋行蹤了。

韋恩沒有立即離開酒店,看了會兒古董電視,到了晚上十點才出門。

與此同時。

十餘道黑色身影藉助夜幕掩護,無聲之間完成了對大酒店的包圍。

“目標就在大酒店,不相干的人也都差不多離開了,剩下的一些遊客都是普通人,影響不了什麼。”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禁魔領域、鏡面空間投射結界,他們死定了……不過,有必要嗎,這麼珍貴的東西用在他們身上?”

“不要小看他們,第一批進入倫丹的月光教會成員,沒有鏡面空間結界,我們很難拿下他們。”

“我只是覺得太可惜,明明可以伏殺傳奇法師……”

“不要廢話,這是上面的安排,執行命令就行了。”

“明白。”

……

韋恩走出套房,站在五樓電梯口,哼著莫娜從未聽過的曲調,等待上方的電梯指標轉動。

“咦?!”

韋恩呼吸一滯,僵硬轉過頭,不可思議看向走廊盡頭位置。

灰濛濛的死氣,恐怖的壓迫感……

死亡騎士來了!

————

九千二,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