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生就像一場旅行

兩人返回酒吧，剛好遇到從酒吧裡出來的鎮長夫人。

克爾上前搭訕，一個通俗易懂的酒吧笑話，瞬間讓鎮長夫人笑得合不攏腿。

他這張臉自帶魅惑魔法，鎮長夫人誠邀他去家中做客，並表示自己丈夫不在家。

克爾大喜：“優雅的女士，實不相瞞，第一眼看到您的時候，我就被您的魅力所……”

“咳咳！”

韋恩握拳咳嗽兩聲，別搭訕了，多少乾點正事。

克爾撇撇嘴，暗道帶了個累贅過來，受鎮長夫人之邀，榮幸去鎮長家的豪宅參觀。

客廳裡，韋恩推開克爾，塞了鎮長夫人一口蘑菇，詢問金礦的前因後果。

金礦的事情非常複雜，長話短說也簡單。

寂靜嶺有一處廢棄多年的銅礦，前段時間傳出訊息，說是挖到了金礦。鎮長仗著有權有勢，壓住訊息沒有散播，欲要以低價收購銅礦所在的地皮。

莫娜純屬見義勇為，見不慣這些仗勢欺人的本地操作，暗中蒐集證據的時候被鎮長的打手發現了。

打手帶著警局的人一同出動，莫娜沒有還手，驅車去往寂靜嶺。

“威爾士和鄧恩一起去了寂靜嶺，鄧恩說那女人背景很大，不想金礦被搶，必須殺人滅口……”

鎮長夫人吞下蘑菇，神情渾渾噩噩，化身無情的回答機器：“鄧恩非常有手段，是威爾士的遠房表弟，威爾士能成為鎮長全靠鄧恩幫忙，所以對他格外尊敬……”

“我不知道鄧恩是什麼人，他喜歡一個人獨處，除了威爾士，幾乎不和其他人交流。魔法師，或許是的，他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金礦在元素山……”

“等會兒！”

韋恩抬手喊停：“什麼元素，說清楚一點。”

“元素週期表的元素。”鎮長夫人愣愣回道。

“……”

韋恩沉默，是他不對，有點過於激動了。

他來到客廳邊上，看著牆上的地圖，將日蝕鎮、寂靜嶺、元素山的地形分佈牢牢記下。

在大地圖上，寂靜嶺和元素山並未被標明，鎮長家的地圖細緻到了每一個角落，村落、河道、交通路線非常清晰。

另一邊，克爾開始了詢問，他對鄧恩非常感興趣，詢問對方的住所。

“鄧恩在鎮上沒有住所，他每個月來一次，住在頂樓隔間，每次他來，威爾士都會給他很多錢……”

五分鐘後，克爾沒問題了，一般來說，他辦事還是很靠譜的，不僅問出了鎮長的違法勾當，還問到了賬本的位置。

韋恩和克爾兵分兩路，一個去往隔間，一個去往書房，前者在頂樓毫無收穫，後者則找到了大量犯罪證據。

將證據留在家裡，並非鎮長太傻，深信自己不會被抓，恰恰相反，他留著證據是為了自己被捕時能派上用場。

這些年，人能幹的事，鎮長一件不幹，換著花樣竭澤而漁。撈到的錢除了自己享受，絕大部分都交給了鄧恩，以及用來疏通關係。

疏通了誰的關係，誰誰誰收了賄賂，每次收了多少，賬本上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這是鎮長的命根子，只要賬本在他手裡，他就不會死。

“這傢伙死十回都夠了。”

克爾翻了翻賬本，朝韋恩遞了過去，後者粗略翻看幾眼，臉上漸漸面無表情。

除了貪汙受賄等一系列不做人的勾當，鎮長手上還有不少人命，透過打點關係將小鎮警局換成了自己人，透過這些爪牙除良安暴、劫貧濟富，完全把小鎮變成了為所欲為的私人領地。

不怪莫娜多管閒事，韋恩看了都忍不住要管一下。

“我以前來過日蝕鎮，但從沒在意過這個傢伙……”

克爾微微皺眉：“看他犯下的這些罪證，現在還沒曝光，絕不是打通關係那麼簡單，鄧恩肯定是魔法師。”

“魔法師扶持鎮長上位，幫他隱瞞罪行，並以此索要回報，膽子大一點，魔法師才是主謀，鎮長不過是他的傀儡。”韋恩推測道。

“的確有這種可能，但一般的魔法師不會這麼幹，如果不是邪惡的信仰，只能是黑魔法師。”克爾略有不爽：“這傢伙挺會藏，這麼久都沒被人發現。”

兩人帶上證物離開鎮長家豪宅，韋恩挑了個歪脖子樹，將證物包裹後埋入地下。

“寂靜嶺離這裡不遠，十五公里，步行去怎麼樣？”克爾提議道：“車輛目標太大，那邊都是鎮長的人，有被爆破的風險，走路穩妥一些。”

“不用這麼麻煩，我們是外鄉人，臉生，開車走路沒什麼區別。”韋恩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藏的，反正也藏不住。

“那……”

“開你的車去。”

“……”

————

寂靜嶺。

兩道身影在夜色下徒步而行。

克爾死活不願貢獻自己的轎車，用他的話來說，車是男人的情人，家庭地位無限接近老婆。他沒結婚，車就是他的老婆，哪有拿老婆出來爆破的道理。

韋恩也不願意，前段時間才爆破了一輛。

寂靜嶺是日蝕鎮邊上的礦區，曾經因為銅礦非常繁榮，大量礦工在此安家落戶，巔峰時期，總人口超過三萬。

現在不行了，礦工大量離開，除了本地居民少有人造訪。

或許是心理作用，寂靜嶺和韋恩幻想中的景色差不多，深山老林，鳥不拉屎，夜空星光暗淡，周邊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彷彿被一層厚厚的黑暗籠罩。

兩人沿著道路前行，臨近村落之前，在三岔路口發現了一輛轎車。

轎車多處摩擦，車窗玻璃也被敲碎，裡面一團混亂，連四個輪胎都被戳破了。

韋恩伸手在車內抓了一把風，嗅了嗅，香水很熟悉，是莫娜的味道沒錯了。

不過，這是車內的氣味，身為一名白銀法師，莫娜完美隱匿了自身氣息，離開轎車範圍，韋恩就無法追蹤她的準確位置了。

“又到了三選一的環節……”

克爾望著三岔路口，偵探之魂熊熊燃燒，對韋恩道：“這時候分開肯定是自找倒黴，選一條路，你覺得莫娜會往哪走？”

韋恩聳了聳鼻子，什麼都沒聞到，時間過了一天，空氣中的氣味早就淡了，指望追蹤鎮長身上的氣味尋找莫娜不太現實。

而且，真的透過追蹤鎮長找到莫娜，後者十有八九已經滿腔正氣了。

“我覺得沒必要去找莫娜，一個黑魔法師、七八條槍、幾隻警犬根本抓不到她，與其浪費時間去找她，不如去找鎮長。”

韋恩看向遠方村落：“抓住黑魔法師和鎮長，莫娜收到訊息，不用找自己就出來了。”

克爾熊熊燃燒的偵探之魂瞬間啞火，暗道一聲無趣：“你這樣直奔主題，會錯過很多驚喜，人生就像一場旅行，沿途的風景……”

“別廢話了，不是你字多就有道理，找到鎮長和黑魔法師。”

韋恩直接打斷吟唱：“說起來，你來寂靜嶺是為了一樁委託，調查什麼？”

“白手套協會的委託，夜晚的時候，元素山附近會有閃光，讓我過來寫一份調查報告。”克爾沒有隱瞞，類似的委託他見太多了，基本都是公費旅遊。

閃光？！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天材地寶現世的徵兆？

韋恩一下就不困了，爽快道：“找到莫娜之後，報告我來寫，你去安慰鎮長夫人，她丈夫進了監獄一定很傷心。”

“伱會這麼好心？”

“嗯，委託金分我一半。”

……

寂靜嶺礦區分內外兩個區域，外圍是本地居民，銅礦發現時搬遷至此，內部區域居住礦工和其他工作人員。

銅礦荒廢后，內部區域基本無人居住，大量門店關閉，黑漆漆的連個路燈都沒有。

因為是整體規劃修建的區域，道路橫平豎直，白天的時候，站在街頭就能看到礦區入口。

韋恩來到內區，很快就嗅到了一些混亂的人味，菸草、酒氣，以及很多天沒洗澡的體臭。

礦洞前的一棟集體宿舍，門前停放了七八輛轎車，兩個身穿警服的絡腮鬍正在拼酒，周邊拉上了警戒線，防止無關人等進入礦洞。

一陣泛著花香的風氣飄來，兩人酒氣上湧，很快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自然教會的信仰魔法或許沒有太陽教會殺傷力十足，但場控效果一流，尤其是對付普通人，基本上見一個秒一個。

韋恩從維羅妮卡手中討要了種子，在自家後院開闢了一塊小菜園，培育了不少孢子，比起致幻和寄生孢子，他更喜歡這種昏睡孢子。

睡人於無影無形之間。

另一邊，克爾檢查了附近的宿舍，搖了搖頭，一無所獲。

韋恩先將車胎全部放氣，而後抓起其中一名警員，絡腮鬍子、滿臉橫肉，身上的警服緊緊繃著，一看就是冒牌貨。

他拽住衣領，一巴掌將其抽醒，喂下蘑菇後，反手又是一巴掌：“說，你們老大威爾士去哪了？”

“鎮長今天上午進了礦洞，現在還沒出來。”

“他去礦洞幹什麼？”

韋恩疑惑看了眼礦洞入口，燈光朦朧，門前還停了兩排礦車。

“不清楚，鎮長把大家都帶過去了，我們兩個負責警戒，一個老鼠都不能放進去。”

“嗯，你們任務完成得不錯，的確沒有老鼠溜進去。”

韋恩鬆開衣領，故技重施詢問了另一個冒牌貨，得到的情報基本一樣。

他看向克爾，後者點點頭：“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就當任務調查了。”

“不急，先換身裝備。”

鏡頭一轉，韋恩換上了工作服，頭戴安全帽，手拿電筒，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手槍別在後腰，口袋裡還塞了一塊壓縮餅乾。

“你不覺得自己有點誇張了嗎？”克爾無力道。

他對韋恩整體感官不錯，沒有差評，唯獨謹慎這一點，韋恩總能重新整理他的認知。

壓縮餅乾是認真的嗎，就算塌方了，你也能自己種蘑菇。

韋恩沒說話，船到橋頭不會自然直，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謹慎點不會有錯。

兩人走進礦洞，礦洞鋪設軌道，入口處十分寬敞，沿途拉了電線，每隔十米都有一盞礦燈。

韋恩似是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道：“你不抽菸吧？”

“傷腰，已經戒了。”

“那就好，就怕你點根菸壓壓驚把我也捲進去了。”

“怎麼可能會有傻子在這裡吸菸，那也太蠢了，而且我們是魔法師，火焰傷不到我們……”

克爾略有心累，掏了掏口袋，將一盒火柴扔出礦洞。

轟！！！

火柴落地的瞬間，礦洞內部傳來一聲巨響，兩人頭頂的礦燈忽明忽暗，照得兩張臉陰晴不定。

“讓你說中了，真有人在礦洞裡吸菸了。”克爾瞪大眼睛。

韋恩也瞪大了眼睛，指了指礦洞內，又指了指洞外。

“……”x2

三秒鐘後，兩人從心離開礦洞，剛剛的爆炸極有可能導致礦洞坍塌，抓個黑魔法師而已，玩什麼命啊！

片刻後，急促的腳步從礦洞深處傳來，一聲怒罵響起：

“把槍架好守住洞口，其他出口已經被封死了，那女人不想餓死在裡面，肯定會從這裡突圍。”

腳步聲越靠越近，韋恩倚著洞外牆壁，心頭默數一二三：“倒！倒！倒！”

一連串悶響過後，洞內再無一點聲音。

｜_)

“克爾，你去檢查一下，看看有誰裝睡。”

“我幹嘛要進去，塌了怎麼辦……”

克爾嘀嘀咕咕，深入礦洞整整五米，一番檢查後確認無誤，他將所有的槍支就地掩埋，失望道：“沒有鎮長也沒有黑魔法師鄧恩，這些只是普通人。”

回頭看向韋恩：“現在怎麼辦，要進去嗎，聽他們的意思，莫娜快餓死了。”

克爾臉上寫滿了拒絕，他不想進礦洞。

韋恩也是同樣的想法：“沒必要，莫娜會聖光魔法，三五天內餓不死，餓一下也好，就當減肥了。”

克爾舉雙手贊成，兩人將十來號打手拖出礦洞，疊羅漢一樣扔在角落。

繼續埋伏！

又過了五分鐘，兩個腳步聲距離礦洞出口越來越近，即將進入孢子埋伏圈的時候，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里奧，我讓你守住洞口，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無人回話，小弟們呼呼大睡，空氣略顯尷尬。

韋恩好心出手，主動打破了尷尬局面，五指揚起，捲動孢子朝礦洞內撲去。

同時摸出身後手槍，藉助昏暗燈光，對著兩個朦朧身影連開數槍。

砰砰砰———

鄧恩早有提防，揮手卷起狂風，擋下撲面而來的香氣，那些打在身上的子彈，猶如撞到了鋼鐵一樣彈開。

“自然魔法……”

鄧恩臉色難看，一個教廷的魔法師，再加上自然教會的信徒，情況越發棘手。

主教究竟什麼時候到，再不來，石板可就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