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比神血更優秀

“我今天就要帶她走！”

韋恩斬釘截鐵，放下克莉絲將她護在身後。

克莉絲縮頭躲在韋恩身後，話衝，上頭，醉得小心臟砰砰跳，眼睛都要淌水了。

但很快，她的眼神逐漸冰冷，一手環抱韋恩胸腹，一手貼在自己胸口，兩隻手貼上兩顆心臟，心率漸漸趨於一致。

學姐你在幹什麼？

韋恩警惕看著千眼魔，對克莉絲的小動作頗為不解，他知道剛剛那句話很上頭，但現在不是調情的時候。

冷靜點，打完這仗，回家有的是時間。

克莉絲身上綻放月華光暈，朦朧光影籠罩自身的同時，亦將韋恩籠罩在內。

一團詭異的能量順著克莉絲的手掌注入韋恩胸口，是後者最為渴望的生命本質，由鍊金陣剝奪而出，提純後注入克莉絲體內，再經過她轉入韋恩體內。

除了土、火、水、風四元素，這團能量還包含著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暗月的驅逐、吞噬；

殘月的包容、寧靜；

新月的生命、強化；

滿月的淨化、平衡。

四種月相代表著月光教會的信仰本質，形式複雜遠不止上述幾種概念，韋恩得到刪減版的月影之書就有分門別類的細節魔法。

但月影之書只記載了魔法和歸納後的知識，遠不如克莉絲送給韋恩的簡單直白，按貪慾之書的說法，這桌菜餚鮮美可口，值得品鑑一二。

嗷嗚！

它又好了。

克莉絲贈予韋恩的知識很多，比黃金法師多琳的神術更為龐大，沒有傳奇法師級別的境界，沉澱不出這麼淵博的學識。

事實的確如此，這些學識均來自奧布，後者為了突破自身極限，打破傳奇境界邁入半神之境，將自己掌握的知識一股腦塞進了神子的思維中。

尋常魔法師早就瘋了，有神血也不行，為了完成關鍵性的一步，奧布透過鍊金陣將所有的負面全部轉移到了多琳的養子養女身上。

這一波操作走下來，月光教會在倫丹的據點團滅，果實被克莉絲所得，之後又會被奧布收割。

奧布對克莉絲寄予厚望，堅信神血能夠創造奇蹟，不進入神國，獨立所有的信仰之外，開闢出一條新的信仰。

因為難度太大，奧布借鑑了風暴與雷霆，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信仰歸來，他本人成就新的風暴與雷霆之神。

奧布從未打算加入月光教會，也從未打算進入神國向月光女神效忠，多琳什麼都不知道，韋恩沒能拷問對應的情報，只知道貪慾之書吃得很爽。

他控制貪慾之書，將生命本質歸還克莉絲，分量一般，不缺這一點。

但這些知識，他就笑納了。

貪慾之書封面上，代表月光的小眼球熠熠生輝，碾過黑暗，高於太陽，向上方的自然發起追趕。

“放開那個女孩！”

千眼魔臉色大變，揮手卷出一團黑暗撲向韋恩。

沒下死手，打算抓活的。

多年的老魔鬼，眼光精準老辣，一眼便看出克莉絲將力量轉交給了小法師。

力量在神子身上，和在小法師身上，完全是兩種概念。

千眼魔看不上小法師的肉體，神血才是他賭局的目標，為了得到鮮活的神血肉身，他真身降臨人間，放棄了地獄的全部領土，說是賭上了一切也不為過，豈能讓小法師成為最終贏家。

生擒小法師，將知識物歸原主，是他的就是他的，誰都拿不走！

黑暗能量滾滾而下。

致幻、虛弱、狂躁、扭曲……

純精神負面buff，針對思維進行了一系列降智，千眼魔屢試不爽的招式，以此同化了大量魔法師，使對方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別看他實力倒退嚴重，本體還被莫娜、菲洛米娜按在地上摩擦，只有一縷思維分身面對韋恩，但自身境界擺在這了，扭曲思維是他的看家本領，深信一招就能擒下小法師為自己所用。

千眼魔冷笑連連，剛好缺個使魔，小法師，就是你了。

黑暗霧團扭動，不見韋恩和克莉絲的身影。

千眼魔等待片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難以置信。

哪來的小法師，竟然能違抗神的意志？

轟！

魔力狂潮驚爆，風勢擴散，震碎濃密黑霧，背後長有觸手的蒼白軀體出現在千眼魔面前。

無面，面板褶皺，增生組織交錯隆起，胸腹位置豎線裂開，巨大的獨眼向外散發瘋狂的氣息。

“這是什麼……”

千眼魔目瞪口呆，本想用怪物來形容眼前的生命，但話到嘴邊，又在怪物身上看到了別具一格的美感。

尤其是那顆大眼珠子，饞得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是星空汙染的造物，神創造的魔法生命嗎？”

千眼魔喃喃自語，他是個見過大場面的魔鬼，參照對面的畫風，不似天堂地獄，也不像已知的幾位神明，看了半晌，愣是沒找到出處。

我什麼場面沒見過（）

這場面我真沒見過（）

一瞬間，千眼魔陷入迷茫，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他的機緣？

神血雖好，複雜不可控，還有被上級追溯思維的風險，若非沒得選，他和奧布不會押上一切。

眼前的怪物不一樣，神秘，更具潛力。

想到這，千眼魔的膽子大了起來，怪笑一聲，思維離體化作一團黑霧直奔韋恩而去。

韋恩這邊，他將生命本質還於克莉絲，手法過於粗糙，導致克莉絲一個沒挺住，翻翻白眼昏了過去。

她被兩條觸手卷在半空，長髮披落一動不動，畫風美極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魔法少女被觸手怪俘虜了呢！

別說，對面千眼魔佔據的金髮男肉身有鼻子有眼，不說長得積極正派，起碼是個人，勉強能站住正義。

誰善誰惡，一眼可辯。

轟！

黑霧侵襲而下，碰撞大眼珠子的視線，兩股思維糾纏傾軋，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沒有能量溢散，沒有物質分解，純粹的思維衝擊，千眼魔和韋恩耳邊同時炸開一聲巨響。

千眼魔一擊不成，心下更加喜悅，未來的身軀比預計中更具潛力。

是好事！

神血什麼的，就不要了，大方送給奧布，眼下這份機緣，他說什麼都不會放過。

千眼魔抽調自己的思維，加大對韋恩的入侵力度，此消彼長之下，莫娜和菲洛米娜的優勢越來越大，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散了千眼魔僅存的思維。

長約千米的黑色長蟲無意識扭動身軀，足下魔眼睜開，能量光束穿插橫掃，所過之處，天空撕裂、大地分割，迫使莫娜和菲洛米娜遠避防禦。

就在這時，一道光影撞碎空間而來。

蕾娜塔羽翼舒展，手持聖槍，看到千眼魔二話不說，迎著能量光束便衝了上去。

天使對魔鬼的執念遠超二女所想，在她們看來，魔鬼氣數已盡，此刻臨死反撲，沒必要以硬碰硬，等這波反撲過去，贏得輕輕鬆鬆。

蕾娜塔不會，非要以硬碰硬。

對付魔鬼，天使肯定是最專業的，兩女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那個誰，直奔古城廢墟東面而去。

較勁一樣，加速再加速，堅決不讓對方衝在最前面。

單論速度，莫娜的羽翼輕便快捷，菲洛米娜騎著韋恩也趕不上，咬牙切齒看著對方的背影，琢磨著要不要背後捅一刀。

前方，黑暗帷幕攔路，莫娜豎起聖槍，聖炎凝聚槍尖，焚燒一條直徑五米的通道。

菲洛米娜緊隨其後，在通道合併的最後一刻鑽了出來。

遙遙看到莫娜定在半空，心下冷笑，一臉驚慌失措，喊著快點閃開，就這麼加速撞了上去。

啪嘰！

兩道身影撞在一起，打著旋從天上掉了下來。

“該死，你有病嗎？”

莫娜灰頭土臉爬起，氣不打一處來，提著聖槍就要給菲洛米娜再開一個洞。

菲洛米娜心頭暗爽，面上怒火中燒，呵斥道：“你才有病，這麼大一片天，你站哪不好非要擋路，是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這麼大一片天，你走哪不好，非要撞過來，分明是伱瞎了！”

“說了讓你閃開，是你聾了才對！”

話不投機半句多，吵了兩聲後，同時冷哼看向別處。

老太婆，回去就讓主人/男友離你遠點！x2

菲洛米娜收攏耳畔的銀色長髮，這才留意到莫娜為何停下腳步，三重封印攔路，分別對應自然、太陽、月光三種信仰魔法。

層層識別，沒有對應的三種信仰開不了門。

菲洛米娜研究過生命魔法，自信這關難不倒她，輕輕瞥了莫娜一眼，陰陽怪氣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教堂唱歌吧，記得穿得檢點一點，那邊小男孩多，別帶壞了孩子。”

“沒見識，你懂什麼！”

莫娜額頭青筋凸起，異教徒只會用有色眼睛看人，她身上的修女制服教皇國出品，天使看了都說好，哪裡不檢點了。

菲洛米娜不予理會，眸中綻放銀色光芒，刀劍開路，率先突破月光信仰信奉。

鑰匙有效，可以進入。

順便說一句，韋恩將戰利品殘月單刃劍還給了菲洛米娜，示意自己的愛大於菲洛米娜對他的愛，為了愛情他毫無保留，甘願傾盡所有。

第一重封印輕鬆突破，之後兩扇門無法開啟。

菲洛米娜研究過生命魔法不假，但自然和太陽處於輔助地位，學識不足，她那把鑰匙插進去，等同於牙籤攪大缸，小打小鬧翻不起什麼大浪。

莫娜緊隨其後，見菲洛米娜吃癟，捂嘴嬌笑，茶裡茶氣的笑聲很是刺耳。

“傳奇法師的封印……”

菲洛米娜黑著臉立在原地，三重封印限制極高，她的自然、太陽含量不足，即便被莫娜氣得當場晉升傳奇法師也闖不進去。

反向推理，信仰堅定的傳奇法師沒有能力佈置三重封印，施術之人只能是毫無節操的自由法師。

菲洛米娜收起刀劍，眸中綻放銀白月華，黑色裂縫自其身後而起，直插百米天空，氣勢恢宏的帷幕向兩側徐徐拉開。

經歷了首都大酒店的挫敗，她從月光教會總部申請了大批資源，其中就有月光教會傳承的四件寶物。

四張石碑大小的卡牌，厚重的黑色石頭雕刻而成，反射金屬光澤，材質不明，也可能不是石頭。

石碑後雕刻複雜魔法陣，環繞中央的月光女神虛影，正面分別是暗月、殘月、新月、滿月四種月相。

四張卡牌透過特殊的繫結和菲洛米娜的思維聯絡，存放於移動的黑暗領域，保證隨身攜帶的同時，不會劇烈消耗她的思維。

四張卡牌懸於半空，環繞月相變化的軌跡，無形之力散開，讓身為異教徒的莫娜壓力倍增。

菲洛米娜沒有刻意針對莫娜，她不是傳奇法師，同時動用四件寶物，難免會有些吃力。

洩露氣息在所難免，如果對莫娜造成了不便……

無所謂，就當她是故意的好了。

月相迴圈。

光暈如練，盪漾優雅寧靜的流水之光，潤物無聲，以極其溫柔的方式拂過大地。

三重封印包括菲洛米娜身後的月光封印屏障，伴隨月華流水而過，頃刻間被抹去了痕跡。

月光雖美，觀看請謹慎。

搞定了這些，菲洛米娜收起四張卡牌，摸了摸額頭香汗，不輕不重冷哼了一下：“敵人不只是魔鬼，還有一位傳奇法師，接下來的戰鬥和你們教廷無關，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莫娜冷哼一聲不予理會，提著聖槍踏入黑暗領域。

錯綜複雜的知識從四面八方湧來，接觸思維，讓莫娜聽到了連綿重疊的呢喃低語。

她眼中一片恍惚，刻於手背的聖痕亮起，幫她驅散了無休止的誘惑。

菲洛米娜捕捉到這一幕，猜測莫娜的真實身份，像天使但又不完全是，記下來，可能是教廷新發明的人形兵器。

她展開生命結界，阻擋周邊的零碎低語，視線望向遠方，憑藉自己對黑暗領域的瞭解，第一時間發現了方尖碑所在的平臺。

兩道麗影振翅而下，幾個呼吸的工夫，成功降落在了平臺上。

入眼，千眼魔的思維盡數在此，澎湃黑霧翻滾不休，一次次碰撞著……

“這是什麼？”

菲洛米娜目瞪口呆看著大眼珠子和觸手的奇怪組合，以及被觸手卷在半空的克莉絲，一時間，分不清哪邊才是壞人。

反正，沒有好人就是了。

莫娜很早之前見過韋恩的尊容，天使的外貌超出了世俗審美，恐怖也好，醜陋也罷，都是為了威懾魔鬼。

她不是魔鬼，將這份醜惡稱作高高在上的威嚴。

莫娜手提聖槍，揮灑炙白聖炎攻擊千眼魔，屬性剋制，殺傷力驚人，迫使千眼魔捨棄大量思維，狼狽逃回金髮男的身軀，藉助軀殼才免於被聖炎重創。

“又是你！”

千眼魔咬牙切齒，只差一點，明明只差一點他就能突破防線，得到完美的身軀。

一個被他手下玩弄的墮落修女，竟然能洗去滿身汙穢，得到天使的力量，這也太邪門了！

千眼魔知道，不是莫娜和菲洛米娜太快，而是他自己太慢，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這也證明他的猜想是對的，小法師很幸運，擁有一具完美的軀殼。

韋恩暗道驚險，頭一次經歷奪舍，差點被千眼魔進來了。

他倒是很好奇，千眼魔的思維入體後，貪慾之書會不會開吃，如果吃，又是怎麼個吃法？

因為風險太大，真有被奪舍的可能，放棄了讓對方入體的念頭。

“老闆！”

莫娜來到韋恩身邊，豎立長槍挺直腰板，她倒是很想稱呼‘主人’宣誓地位，話到嘴邊，終究是服從了韋恩之前的命令。

主人還在臥底，不能暴露身份。

“老闆……”

“你是韋恩？！”

菲洛米娜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男友是這副尊容，主動幫其找了藉口，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魔鬼汙染了你的思維，讓你變成了遺忘者。”

說著，小心翼翼靠近韋恩，避開無序舞動的觸手，關心道：“感覺怎麼樣，還能保持理智嗎？”

韋恩暗道晦氣，被菲洛米娜看到真相，不編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以後很難騙到她了。

編什麼理由好呢？

韋恩思索了0.25秒，瞎話張口就來，白色面孔裂開橫截面，張開無齒的大嘴：“問題不大，只是魔鬼的汙染而已，給我幾分鐘休息一下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菲洛米娜點點頭，信了韋恩的鬼話。

之前韋恩幫她驅逐星空巨獸血肉的汙染，有過成功案例，相信小男友會變回人樣。

眼前這個……

算了吧，實在下不去口。

“蠢女人，我的思維可沒有汙染過他。”

千眼魔冷笑開口：“你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就敢相信他的話，真好呢，我一魔鬼看了都直呼魔鬼。”

菲洛米娜眉頭一皺，不悅道：“收起你挑撥離間的伎倆，我不相信他，難道要相信你這個魔鬼嗎？”

千眼魔直翻白眼，這麼蠢的女人，他怎麼就沒遇到過。

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過來。

精靈化的奧布踏步走出黑暗，目光灼灼盯著韋恩，垂涎道：“原生體血脈，神的後裔，最初的先民之血，再加上古神的賜福……”

“韋恩，你的潛力比神血更優秀！”

“？？？”x4

“古神？！”

“原生體？”

“先民？”

“你說啥，不對，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