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那位女同志品行可不怎麼好。”

宋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繼而問:“對了,姜同志為何讓張磊別提到你?這人是你救的,你們又是同村,雖說姜同志不求回報,但總得……”

知道宋颯後話會說什麼,姜黎搖搖頭:“我可不想和那種人有過多牽扯。”

出門不帶腦子,想著挖朋友牆角,這樣的人,她不屑與之為伍。

這邊姜黎和宋颯聊著徐春霞的事,另一邊,徐春霞一掛完點滴,就被張磊帶上車送往大使館。

臨近晚上九點鐘,張磊回到江家莊園,見姜黎尚未休息,而是坐在客廳看電視,不由把大使館那邊對徐春霞的安排說了聲。

“辛苦了!”

姜黎目光誠懇:“晚飯還沒吃吧,我這就吩咐廚房給你做點熱乎的。”

“不用,宋姐肯定有給我留飯。”

說著,張磊告辭,又與江鴻發和江博雅二人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去。

“黎黎……”

在張磊走後,姜黎的目光落回電視上,這時,江鴻發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

目光落向江鴻發,姜黎眸中染上疑惑。

“在異國他鄉遇到熟人,對方又落了難,你完全可以把人帶家裡來住兩天。”

聽江鴻發這麼說,姜黎倒沒生出什麼不滿情緒,她說:“雖是熟人,但我和她關係並不好。”

沒等江鴻發做聲,江博雅好奇起來:“關係不好?要是真關係不好,你會管對方死活?”

“江先生這話就不對了。”

姜黎說:“我即便再討厭對方,也不會在人命面前視若無睹。”

江鴻發點頭:“沒錯,黎黎這觀點我支援。”

“爸!你這樣倒顯得我像是冷血動物。”

江博雅看眼江鴻發,目中寫滿怨念。

“你什麼樣我能不知道?”

江鴻發給兒子在孫女面前挽尊:“黎黎啊,祖父贊成你的觀點沒錯,但若是對方品行敗壞,又與咱們結有仇怨,那麼我們可絕對不能養虎為患。”

姜黎微笑:“我知道。”

“確定知道?”

江博雅看向姜黎:“你可別搪塞爸爸和你祖父。畢竟這有的人啊,他只記別人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從來都不記別人對他的好!”

“你看我傻嗎?”

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姜黎與江博雅四目相接:“我今日遇到的那個熟人名叫徐春霞,和我同歲,而且和我同村,打小我和她一起長大,在我年滿十八歲前,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但我沒想到她和我交好是帶有目的,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後,我就和她斷絕了關係。後來我和我愛人結婚,

前往北城居住,原本和對方不會再有過多交集,沒成想,她竟然也出現在北城,總是單方面想找我事,這讓我覺得很厭煩,於是不得不警告她別在我面前繼續刷臉。”

微頓須臾,姜黎續說:“可偶然間我發現她和一個外國男人走得很近,擔心她出事,就好意提醒兩句,熟料她沒聽進去。

而今日我意外遇到她,我懷疑她是被那個男人騙到國外,卻好景不長被對方拋棄,才會變得狼狽不堪,昏迷在大馬路邊上。

看到她的臉,我認出她是哪個,再者,我到底和她沒有深仇大恨,自然不能不管她,由著她躺在馬路邊上自生自滅。”

把和徐春霞之間的糾葛簡單陳述一遍,姜黎神態自然:“所以,江老先生和江先生儘管放心好了,我不是同情心氾濫,更不是聖母,我救她,單單隻因為她是同鄉,就這麼簡單。”

“爸,咱們黎黎為人做事成熟穩重,且特別有分寸,你就說說,我給你生的這個寶貝孫女,好還是不好?”

江博雅驕傲得像孔雀似的,對著江鴻發眉開眼笑。

“我孫女有多好我這做祖父的自然知道,用不著你說廢話。”

江鴻發白了江博雅一眼:“至於你生的,說這話確定不害臊?”

聞言,江博雅摸摸鼻頭,訕笑:“沒有我,又怎麼會有黎黎,這和我生的也沒什麼區別。”

江鴻發:“臉真大。”

“爸,我這臉很正常,不大。”

很顯然,江博雅是故作糊塗,沒把江鴻發的話聽明白。

“那你就給老子聽好了,黎黎能有今天這麼好,可都是她養父母多年培養的功勞。至於你的功勞,其實很沒必要提及。”

“沒你這麼打擊自己兒子的,特別是當著我寶貝女兒的面打擊我。”

“懶得和你多說。”

江鴻發從沙發上起身,當他把目光落向姜黎時,面部表情就如川劇變臉,要多慈愛有多慈愛,他說:“黎黎累了就早點回房間休息,不用陪你爸爸在這浪費時間。對了,明個祖父就讓福媽在一樓給你收拾一間臥房,到時你搬進去,免得天天上下樓有個閃失。”

江博雅:“聽你祖父的。”

姜黎點頭:“好。”肚子越來越大,上下樓多有不便。

何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可得保護好自個和肚子裡的寶寶。

……

月色如銀似霜。

躺到床上,姜黎禁不住想遠在國內的親人這會兒在做什麼,在想她半個月前寄出的信件是否已被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收到。

說起來,這寫信雖簡單,但一次寫多封信,於姜黎來說還是費點腦汁的。

她不僅有給老家寫信,且分別給洛晏清、睿睿三隻和小羅恩,還有親爹親孃、姜國安、姜一陽等侄兒寫信,外帶墨硏和馮亦二人,總之,姜黎寄信的時候,令周衡和張磊、宋颯無不感到吃驚。

“你們也想爸爸和哥哥姐姐他們了,對不對?媽媽知道,你們肯定想的,因為媽媽也很想你爸爸他們,想你們姥姥姥爺和舅舅們。知道嗎?你們有五個親舅舅和兩個外姓舅舅,等他們見到你們,絕對很喜歡你們哦!”

輕撫著鼓起的腹部,姜黎嗓音輕柔,在和她肚子裡的寶寶說話。

另外,姜黎在腹中寶寶滿三個月後就開始做胎教,而讓她感到驚奇的是,腹中寶寶乖得很,除過她那會在貨輪上因為暈船深覺不舒服,至今再無異常反應。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倦意上湧,姜黎慢慢闔上雙眸,進入睡眠。

國內。

中午十二點多。

“爹,你過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接到大門口值警同志打的電話,洛晏清放下手上工作,吩咐手底下的研究員去用餐,他則率先走出實驗室,一路疾步來到研究所大門口。

這會子一看到姜大隊長,就心生焦急,快走兩步到跟前,開口就問了句。

“家裡能有啥事?放心吧,是黎寶的信到了,你娘想著你工作忙回不了家,就讓我給你把信送過來,順便再給你送點零嘴和換洗衣服過來。”

姜大隊長說著,就從衣兜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洛晏清:“裡面應該有照片。”

“爹,走吧,我帶你去我宿舍坐會。”

接過信,又從姜大隊長手上接過鼓囊囊旅行包,洛晏清就招呼姜大隊長進所裡。

沒成想,姜大隊長搖頭:“爹就不進去了,你工作忙,這會怕是正好到吃飯時間,你快去用飯,然後在宿舍好好歇歇,爹便不進去打擾你了。”

“就進去坐一會。”

正因為到用餐時間,他怎能讓岳父空著肚子回大院?

“不了,臨出門前,你娘一再叮囑我早去早回,不要給你添麻煩。好了,你快進去吧,爹這就走了。”

朝洛晏清擺擺手,姜大隊長轉身提步走遠。

之前接到蔡秀芬的電話,姜大隊長說到做到,約莫過去七八天,就和姜大哥兩口子來到北城。

與蔡秀芬一起住在大院,日常接送明睿三隻。

“爹,你上車,我送你到公交站牌。”

洛晏清把信塞進衣兜,隨手又把旅行包放到大門口值班室,借用值班室的座機撥出一串號碼,不多會,一輛吉普車從所裡開出來,在洛晏清身旁停穩。

沒勞煩司機去送姜大隊長,洛晏清直接讓對方在大門口等他,而後坐上駕駛座,開車追向姜大隊長。

“你這孩子……”

看眼聽在自己身旁的小汽車,姜大隊長頗為無奈:“就兩步路的工夫,哪裡用得著你專門送一趟。”

“從這到公交站牌起碼有兩裡地,走過去可不是一兩分鐘的事。”

在姜大隊長坐上車手,洛晏清發動車子,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他說:“爹,你和娘辛苦了,能做你們的女婿,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話說得真情實意,姜大隊長自是聽得出來,他看眼洛晏清,溫聲說:“你是個好孩子,我和你娘第一次見你就看得出來,這輩子要說我們老兩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黎寶……

她打小身體不好,我們養得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她哪天有個好歹,現如今她的身體雖說好起來,也沒見打過啥絆子,

但我和她娘還是難放心啊!所以,我就厚著臉皮和你說了,不管黎寶和你鬧啥情緒,你都要好好待她……

不過,我閨女是啥樣我這做爹的一清二楚,她其實很懂事,也很體貼,萬不會沒事找事,和人過不去,

更不會耍脾氣,可夫妻生活中難免出現磕磕絆絆,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得多讓著黎寶一些……再就是,你自個遇到啥事,

別自個憋著,又不想拖累黎寶,就對黎寶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你要知道,這有時候,往往一個誤會就能拆散一個家。”

從姜大隊長後面說的話中不難聽出,洛晏清把他曾和姜黎提出離婚一事,及為何要提出離婚,有和姜大隊長兩口子提起。

“爹……是我對不起黎寶,害得你和娘為我們擔心了!和黎寶成為夫妻,我覺得這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確的事,黎寶她很好,從來不和我鬧彆扭,

哪怕我之前向她提出離婚,她都沒有和我鬧,甚至還專門給我一個月的冷靜期……於我來說,黎寶對我非常重要,

別說她不在我面前鬧情緒,就算她衝我發火,甚至打我指責我,我都不會說她一句不是。現在我也不對你許下什麼承諾,我只想說,爹你和我娘就看著吧,我不會再犯渾,不管有任何理由,都不會再犯渾,我會對黎寶好,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委屈!”

近來每每想起那日他提出離婚一事,洛晏清就覺得自己既混賬又後悔,就想到姜黎當時有多麼委屈,卻還要強裝鎮定,遷就他,不和他吵鬧。

常言說:身在福中不知福。

而他,就是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真實寫照。

自以為是,單方面覺得為妻子好,殊不知,卻讓她受了極大的委屈!

“遇事坐下來好好說就成!”

姜大隊長低嘆了句,沒再多說什麼。

“嗯。”

洛晏清點頭。

行駛到公交站點,洛晏清幫姜大隊長開啟車門,又看著姜大隊長坐上公交,直至公交發動、駛遠,他方開車返回研究所。

簡簡單單用過午飯,洛晏清沒有像往常那般放下飯盒就前往實驗室,他這會坐在書桌前,拿出姜大隊長給他的那封信,動作小心拆開信口,從中抽出信紙和夾在信紙中的照片。

他沒先看信,而是拿著兩張照片仔細看起來,只一瞬間,眼眶裡就一片溼濡。

“黎寶……”

他唇角微顫,望著照片中秀髮和裙襬在風中輕舞,紅唇微彎,眼裡滿是笑意的女子,這是他的妻,是他的小姑娘,她看起來是那麼得嫻靜柔婉,

又是那麼得嬌俏可愛……這張照片上,洛晏清並未看到姜黎腹部凸起,而另外一張,照片中,姜黎同樣清亮如璀璨星子般的美眸,

彎如上弦月,她望向前方,手兒輕撫著凸起的腹部,渾身散發著柔和的母性光輝。

洛晏清笑了,看著照片,不知不覺間他笑了,這一笑仿若夜空中煙花驟然間綻放,又似冬日裡暖陽照耀,既惑人心神又暖入人心。

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照片上輕輕摩挲著,他描繪著她的眉眼,慢慢的,指腹放在那凸起的腹部位置,喃喃:“黎寶,對不起,你辛苦了!”

半晌,他妥善放好照片,接著展開信紙,逐字逐行看起上面的內容。

“……我知道你肯定很自責,不然,也不會急火攻心連連吐血,傻子,我怎麼可能會和你置氣呢?

何況我們結為夫妻不是一天兩天,我還不瞭解你嗎?如若不是遇到什麼很嚴重的事,你怎麼可能會向我提出離婚?

再說,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冷血動物,如何不知你對我的感情?基於此,我就想到了一種可能,肯定是你遇到了事,卻不想拖累我,所以忍痛提出離婚,希望我去過自己的日子。

大傻子,我們夫妻一體,既然我嫁給了你,怎麼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一生的愛人,我在意你,不管你遇到任何事,都不會獨善其身,拋下你不管的。現在知道了吧?你所謂的為我好,我一點都不需要……”

姜黎給洛晏清的信足足寫了五張紙,蒼勁有力卻又不失柔美的鋼筆字怎麼看怎麼漂亮。

“……我在這邊很好,江老先生和江先生都對我很照顧……學校裡,教授和同學也都特別好,你儘管安安心心工作,我會照顧好自己,同時會照顧好腹中的寶寶……”

在信中,姜黎說了不少生活和學習中遇到的趣事,順帶著提了一嘴徐春霞,又問了問明睿三隻和小羅恩可好。

當然,姜黎清楚洛晏清忙工作,對於明睿三隻的情況不是很瞭解,她就是問問,因為在給家裡崽崽和爹孃的信裡面,她有專門問小傢伙們的近況。

“……好啦,我囉裡囉嗦說了這麼多,你會不會覺得煩啊?不過,你煩也沒用哦!哈哈~我任性吧?”

洛晏清的目光落在信紙上,他雖看不到姜黎,卻能透過這信紙上的每個字想象到姜黎寫信時的俏皮樣兒,不由笑出聲。

“我喜歡你的任性,黎寶,我真得很喜歡你……不管你是任性也好,俏皮也罷,我都喜歡……”

實驗室。

當洛晏清邁著大長腿走進實驗室的時候,何偉正好看了過來,就見洛晏清眉眼間竟染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

他不由用胳膊肘輕碰了下文思遠,壓低聲音說:“組長的心情好似很好。”

“忙你的。”

文思遠沒什麼表情地回了句。

許是覺得組裡先前合作過的成員都不錯,洛晏清在休完長假重返工作崗位,原來跟著他做專案的研究員,基本上都回到了他的專案小組。

還別說,不管是哪個,尤其是文思遠,那是真得暗松一大口氣。

緣由?

無外乎蘇曼和姜黎之間的矛盾。

文思遠就怕洛晏清因女人間的事,拒絕他繼續跟著他做專案。

“還沒正式上班呢,要不咱倆出去聊兩句。”

何偉建議。

“沒時間。”

文思遠毫不客氣。

“你這人能不能別這麼無趣?我就是想和你說,咱們洛組長的愛人,姜黎同志可真厲害,竟然和洛組長當初一樣,去了國外深造,你說人家咋就這麼能耐呢?”

這年月出國留學可不容易。

不僅成套手續辦下來麻煩,且出國費用更不是小數目。

哪怕是公費留學,等到了國外,要想生活過得舒適,甚至享受留學生活,光靠國家給的津貼肯定辦不到的,換句話說,就是得自掏腰包。

好吧,話又說回來,有資格出國留學,多是奔著求知去的,又怎麼可能注重學習以外的事?

譬如日常生活過得舒不舒適……

“你眼睛好好的。”

文思遠猛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老文,你啥意思?”

何偉不解。

文思遠:“自個想去。”

何偉:“你該不會認為我得了紅眼病吧?”

沒聽到文思遠做聲,何偉覺得他猜對了,禁不住嘀咕一句:“那我可沒有,我只是單純地覺得姜黎同志厲害。”

是啊,同樣都是人,同樣都是為人妻,姜黎同志怎就那麼厲害?反觀他的妻子……連在學校好好上課都做不到,成日只想著擺地攤賺錢,難道他每月給她的開銷還少麼?

文思遠手上忙著,眼底一片黯然。

他也是前不久休假回家得知,妻子蘇曼在大學裡上課差不多是三天打魚兩天撒網,校方因此打電話到家裡,恰好被他接到電話。

那一刻,他只覺心火一個勁往上竄。

結果他的好妻子壓根沒在家,把幾個孩子完全丟給保姆照看。

思緒輾轉到這,文思遠不自主又想起一件事,即他因蘇曼的事心情不怎麼好,帶著四個孩子前往他爸媽那邊。

發現家裡氣氛不太對勁,尤其是他爸媽,一個兩個看著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兒,他問是不是有事和他說,兩人卻又一致搖頭。

等他帶著孩子準備回大院時,他媽忽然問他一句:你已經有悅悅她們姐妹仨和鵬鵬,日後想要孩子還有機會,可別為那事和蘇曼鬧矛盾。

那事?

會是什麼事?

文思遠想不明白。

什麼叫想要孩子還會有機會?

他已經有四個兒女,雖然四個裡面僅一個是兒子,但這已經夠了,可沒想過再要幾個,不過萬一有了,他自然也高興就是。

可他總覺得他媽說的那句話暗藏著什麼,看來,回頭休假回家,得再去他爸媽那邊一趟。

這心裡放著事,工作起來難免會分心。

不是文思遠在懷疑什麼,是蘇曼近半年實在不像話,不想著向姜黎同志學習,好好完成學業,一門心思撲在擺地攤上,再加上他聽兒子鵬鵬說:“爸爸,媽媽週六週日都不在家,晚上也不回來。”

以及他爸媽的欲言又止。

說句難聽話,文思遠心底深處,有點懷疑他頭頂上的顏色。

大院。

“從這幾張照片上看,黎寶在那邊過得還不錯。”

蔡秀芬看著姜黎寄回來的照片,對姜大隊長說:“就是咱黎寶還是像在家時那樣瘦,這再往後,她那身子板也不知道能受得住吧。”

“你呀,淨瞎擔心,這女人懷孩子不都那樣?!我咋沒見哪個因為肚子太大不能動彈。”

隨後捉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