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區的大戰,完全超出了邢夜醉當初的預料,這已經不是當初估計中最糟糕的苦戰。因為眼下自己已經不是在戰鬥,而是隻能不斷的收攏著隊伍進行防禦。

在行動之初,邢夜醉已經針對可能的各種情況進行了佈置和安排,也同樣考慮過各種突發狀況。但他唯獨沒有考慮到的是,敵人的數量會數倍於自己。

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邢夜醉並未責怪那位自己送酒的小兄弟,因為對方在說的時候也承認過,自己的情報並不完全,而且也沒有經過詳細的驗證。

而邢夜醉也的確有過估計和判斷,但是他如何會想到,也不敢做出這樣大膽的猜想,整個闊城中接近三分之二的武者,竟然全部都屬與林家。

那些看起來應該與林家八竿子打不著的家族、商會、幫派,如今竟然都與術芒站在了一起,很顯然他們這些都是林家之人。

本來就算是這樣,邢夜醉還應該有一戰之力,可偏偏在行動之初,木花讓人攜著郡守大人的令牌,強行將自己手下的一百名強者帶走。

在如此關鍵的時候,這一百人可以說,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起碼邢夜醉還能夠藉助這部分戰力,與術芒繼續戰鬥下去。

自己畢竟是育氣中期的強者,只要有足夠的人手,進行正面突進打眼前武者的隊形,勝利便會逐漸被自己所掌握。可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先不要說自己衝進去能否活著出來,眼下自己若是一旦離開隊伍,恐怕自己這邊立刻就要陷入潰敗。

在這種危機時刻,邢夜醉選擇了傳訊求救,向城主府派人求救。邢夜醉派來的人,當然不會請求郡守調木花過來,那與抱薪救火沒什麼區別,邢夜醉是在無可奈何之下請求伯卡出手。

當邢夜醉的人趕到城主府的時候,負責守衛的人卻驚訝了。因為就在不久之前,邢夜醉不是剛剛才派人來求救麼,而且那個負責向木花傳令的人,也走了不太久,邢夜醉竟然又派了一個人前來。

這守衛雖然非常不理解,可是對於統領邢夜醉派來的人卻不敢阻攔,而這一次來傳訊的人與之前不同,大大方方的徑直到城主府內去見了統領伯卡。

此時端坐於城主府大堂中的伯卡,他的心思反而沒有放在外面的戰鬥上,在他看來今晚的行動根本毫無懸念。

他現在的思緒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個是自己手下的邢夜醉和木花,似乎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局面。如果自己不能將這種矛盾控制下來,那就只能將他們其中一個人調到其他城池做城主了,可這是他最不願見到的結果。

邢夜醉的直言相告,如今卻被伯卡理解為,邢夜醉為了權利和私心,不遺餘力的排擠木花。

另外一件才是更讓他憂心的事,就是城外那些強者,除了巒城的離殤之外,另外那些強者的來路他還沒有摸清楚。而且因為那迷幻陣法,搞的現在的伯卡甚至有些不敢輕易有所行動。

好在已經向帝國傳訊,眼下唯有希望主祭能夠儘快出手,將這些麻煩掃除掉,然後自己便可以進行下一步,利用離茹將混亂之地給納入自己的控制中。

正在伯卡思索之際,外面也傳來了一名武者的聲音,說道:“稟報郡守大人,邢夜醉大統領派人前來向您求救。”

聞聽此言,伯卡感到有些不滿的抬起頭來,向著門外看了看。不久前邢夜醉派人來,還特別“恭敬”的留在府門外,此次來的這個卻直接來面見自己,按時間推算木花已經過去支援了,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又要來求援。

“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剛剛就已經派出支援了麼?”伯卡一手扶著下顎,斜斜掃了一眼大堂之外的武者,不耐煩的說道。

那武者跟隨邢夜醉有段時間,郡守大人也見過許多次,此時不卑不亢的說道:“屬下是從戰況激烈的倉庫區前來,可以肯定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前去支援。

我這次奉命前來見郡守大人,是因為戰況實在吃緊,邢統領讓我向您請求,希望郡守大人可以帶著所有人親自出手,否則……,否則後果堪憂。”

聞聽此言,伯卡猛的坐直了身軀,他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邢夜醉今晚的行動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之前來到的人,還只是說“久攻不下”,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了“戰況吃緊”。

皺眉沉思了一陣,伯卡有些疑惑的想著,‘難道說,是邢夜醉因為我沒有處理木花,故意在演這場戲給我看?不可能吧,不管是以邢夜醉的為人,還是以他的聰明,都不會作出如此不智之事才對。’

伯卡默默的低下頭,心中更是帶著十分不解的神情,開口對外面的人說道:“你先回去,援兵應該很快就到了,告訴邢統領不需要多想,只要專心應敵就可以了。”

那傳訊之人驚訝的看向伯卡,嘴巴張了張,最後卻是隻能苦澀的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是”,帶著滿臉的無奈迅速轉身離開,他必須要將這個訊息儘快帶回給邢夜醉。

可以想象邢夜醉完全意料不到,伯卡會如此回覆自己,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無可奈何。不過他也相信伯卡應該會有所安排,面對眼前局面,邢夜醉只能佈置人手再次縮緊防禦圈,以這種方式應對林家強者的同時,儘量減少自己的損失,進攻的一方到此時已經完全變成防禦的一方。

邢夜醉十分無奈的支撐著局面,苦苦的等待著伯卡口中的“支援”,很快他就看到了“支援”的到來。遠遠的木花率領著她手下的五十多名武者,飛快的朝著倉庫區飛馳過來。

其他的東臨郡強者,一個個面露喜色,可是邢夜醉卻半點都笑不起來。他並不認為,此時的木花是在幫助自己的,所以在看到木花的同時,他就立刻下令全面防禦,堅決不與對方匯合。

邢夜醉這邊的人一個個滿頭霧水,搞不清楚統領為什麼會下這樣一道命令。木花卻是心中冷笑,她本就認準了,自己家府邸被屠的血案,是出自邢夜醉之手,這個時候邢夜醉的行動,反而等於是承認了一般。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廢話,木花已經率領著手下,徑直朝著邢夜醉等人發起了攻擊。

本來術芒見到木花這個時候來到,心中還有些徘徊,對方早就應該出手,這個時候遲遲來到,他擔心對方會對付自己,如今看到木花毫不留情的對邢夜醉出手,他這才放下心來。

本來就已經被動防禦的邢夜醉,此時的局面立刻變得更加糟糕,尤其是木花的修為比起邢夜醉還要略高上一線。只是因為斷臂剛剛恢復,所以戰力要弱了一些,可是現在的木花卻是如同一隻瘋狂的野獸,攻擊時表現出來的戰意十分恐怖。

……

殷劫將自己透過傳音石,與琥珀和逆風間的對話講述了一遍,左風透過自己之前的推測,如今能夠肯定,對木花家人下手的就是他了。

從結果來看,這麼做是對他們這邊最有利的,可問題是這種手段和做法,絕對不是左風所希望的。

木花家的那些人,可以說從未參與過林家的紛爭,他們甚至沒有修為在身。存在的意義就只是作為木花的牽絆,作為林家掌控這枚棋子的人質,是那操控木偶的絲線。

這樣一群普通人,左風就算明知道這是好辦法,也實在做不出將其殺掉這樣的事。可是逆風不僅做了,而且做得非常徹底和乾脆,問題是現在的逆風整個人受到了戾氣的影響,這反而是讓左風更為擔憂的。

一旦逆風失去理智,不光會對敵人瘋狂的殺戮,甚至有一天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同伴。戾氣的可怕之處,就是會讓人磨滅感情,可以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存在作出犧牲,長此以往逆風不知道會變成怎樣一個怪物。

“逆風的問題必須要解決,一定要儘快著手,從隸城離開之後,就要儘快想辦法解決。”左風忍不住說道。

殷劫點了點頭,說道:“他之前殺掉的那些人,應該讓其身體內的戾氣稍微宣洩掉一部分,我們趁著他這段平靜期儘快尋找辦法解決。”

在兩人商量的過程中,左風也沒忘記幫那名最初被殷劫救走的人處理一下身上的傷。至於恢復藥物,在被救的時候已經服用過了。

現在李雷和李肖兩人,實力已經恢復了八成,只是剩下的那兩成,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大家沒有繼續在這鐘塔之中停留,而是在另外三名風城武者恢復到七成實力後,便立刻離開了鐘塔。

“接下來先尋找琥珀和逆風,然後大家儘快離城,估計隸城將會有一場大亂。”左風回想起木花臨走時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說道。

“呦,都在吶,哈哈,我來的及時不?”清亮的聲音突然在側面房頂響起,緊接著一道身影從房頂上一躍而下。

看清來到之人,左風和殷劫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決定暫時先不與逆風探討“戾氣”這個隱患,一切等大家脫離險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