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懷著一種惴惴不安的心情,重新看向左風的時候,對方卻根本沒有理會周圍這些人。

左風的目的只是為了嘗試和了解,這見炎的特殊手段,還有其運用中的一些情況,以及釋放手段後產生的效果。

如今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周圍這些人又不可能再對自己出手,那麼左風當然也就懶得再理會周圍這些還活著,卻不會對自己出手的武者了。

左風目光重新落在肖北漠的身上,臉上不禁浮現出了一抹淡淡微笑,開口道:“肖公子也算是個聰明人了,見識更是不凡,難道這個時候還沒有認清現實?”

“放屁……,你想要對付我,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我肖家的東西,豈是你能夠輕易得到的。我若是死在這裡,祖父大人他一定會知道,到時候你將會承受無窮無盡的追殺,直到徹底死亡為止。”

在左風開口說話的同時,肖北漠感覺到自己身體當中的壓力微微一鬆,他立即憤怒的開口,似乎恨不得立即就將左風當場給抹殺掉。

然而聽完了肖北漠所言,左風笑容卻愈發燦爛,搖頭道:“若是葉林帝國仍是西北霸主,肖狂戰他能夠做出你口中所說的行為,我倒是並不會太過意外。可是你讓他放下現在已經岌岌可危的葉林帝國,專門來對付我,這……可能麼?”

頓了頓,左風又道:“而且我倒是希望他能主動出來,畢竟天屏山脈的震天他們,可正愁著找不到好機會對肖狂戰出手,他能夠主動送上門來,那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卑鄙,你個無恥卑鄙的混蛋,你這個人類的叛徒,我們肖家和葉林帝國不會放過你,整個坤玄大陸所有的人類,也不會放過你!”

肖北漠憤怒至極,可是他現在的處境,卻是隻能用嘴巴說幾句狠話,根本就無法給予左風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聽到肖北漠如此說,左風的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光芒,立即就開口道:“我是人類的叛徒?你就能夠代表人類?你認為我沒有認清形勢,我倒是希望你看清楚坤玄大陸的現狀。

自從幽冥一族入寢,……不,可以追溯到之前傳說中的神獸降臨坤玄大陸,這裡便早就註定,不會是由人類一家獨大,能夠徹底掌握的了。

如果真的能夠做到你說的那樣,哪裡還輪得到你葉林,或者是其他幾個帝國,古荒之地的那些古老宗門早就動手了。

為什麼這麼多年,妖獸一族和魔獸一族,仍然還存活於坤玄大陸,是因為他們生命力堅強?又或者是幾方帝國的強者心慈手軟?

你們葉林帝國恐怕也曾想過,將妖獸一族徹底抹殺,將天屏山脈所在區域徹底佔據,可是最後天屏山脈又為何能存在至今?”

左風看似將一個個問題丟擲,可他丟擲的卻是一個個非常現實的情況。這些問題肖北漠以前從未曾深究過,只知道這是帝國高層與祖父肖北漠的決定。

如今面對這些問題,他根本就無法回答,既然沒有回答,他就不得不去思考左風所說。

而左風只是稍微一停頓,就立即開口繼續道:“幽冥一族入侵已經這麼長時間,我想就算它們沒有直接對葉林出手,你這位肖家公子,也多少應該有些耳聞才對吧。

為什麼幽冥獸一直存在至今,為什麼雙方的大戰,明明看上去應該是人類一方更強大,可是到最後卻是幽冥一族,佔據了奉天皇朝的半壁江山?”

左風這一番話,觸動的可不僅僅是肖北漠,還有周圍的其他幾方勢力。這些人就像肖北漠一樣,將許多事都當成了理所當然,所以沒有能夠在關鍵的點上,去思考其背後更深一層的意義。

這一次左風停頓時間稍長,似乎故意給予肖北漠更多的思考時間,然後冷不防驟然厲喝道:“坤玄大陸的格局早已改變,只有能夠適應的人類才能存活,固步自封者終將會被淘汰,你們葉林的分裂也只是個開始!”

如果左風一上來就說出如此一番話,肖北漠甚至連反駁都不會,因為他根本就不會真的去在意。

可是有了之前的那番交談,肖北漠已經在反駁的過程中,主動的去進行思考,而他此刻更是再難以保持冷靜,因為他被左風的話深深觸動了。

左風一直在注意觀察肖北漠的一舉一動,此時目光陡然一閃,突然抬起一直縮在袖子中的另外一隻手。

兩根暗紅色的符文絲線,突然從其食指和中指激射而出,分別朝著肖北漠的額頭,以及那被高舉著的見炎激射而去。

這兩根暗紅色的符文絲線,一直被完美的隱藏著。距離如此之近的肖北漠,絲毫沒有察覺到,而且之前左風那般強力出手對付圍攻自己的人,也同樣沒有露底。連對左風下手攻擊的人都沒有發覺,另外那些留在更遠處觀察之人,就更是半點端倪都未能發覺到了。

暗紅色的符文絲線,速度快的驚人,雖然沒有達到光一般的速度,但實際上已經相差不遠了。

其中一根速度最快,飛射的距離也是最短,肖北漠的眼中只是有淡淡的紅芒一閃,那一根紅線已經直接沒入到自己的眉心當中,並且是直接刺入到腦海內部。

這畢竟只是由一根符文凝鍊的絲線,而並非是什麼特的武器。只要肖北漠稍有準備,又或者是能夠在關鍵時候進行主動抵抗,他畢竟擁有的是念力和念海,與普通武者的精神力不同,是有能力阻擋符文絲線衝入到念海深處的。

然而剛剛的那番交談,不僅讓肖北漠放鬆了警惕,更是讓他一時間有些魂不守舍。肖北漠幾乎是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既然已經是這個樣子,左風難道還能夠將自己生吞掉不成,大家不過就是在彼此僵持著而已。

左風既然引而不發,直到這個時候才突然動手,自然有他的一番算計和籌謀,如今驟然發難果然立竿見影。

暗紅色符文絲線,毫無阻礙的闖入念海當中,肖北漠直到這個時候才真的感到了不妙。之前他還能夠全力的抵抗著,身體下面的三分之一,雖然受到了影響和控制,可是到最後也只是身體無法正常行動。

可是如今左風釋放的符文絲線,直接闖入到了腦海當中,這一下子他不光感覺到身體的“失守”,甚至於自己的思維都已經被徹底影響了。

“你,你,你……”肖北漠嘴巴艱難的蠕動了一下,他想開口說話,可是卻只能夠從喉嚨中發出一種奇怪的音節。

“你根本不需要開口說些什麼,我能夠透過精神上的聯絡,知道你都在想些什麼。怎麼樣?是不是非常的方便吶。”左風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同時開口平靜的道。

肖北漠瞳孔微微顫了顫,如果說之前的處境只是很糟糕,那麼他現在卻已經感覺到了危險,那是隨時可能會滅亡的危險。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殺不死我的……我與見炎彼此聯絡,若是你想要殺我,除非能夠毀掉見炎才行!”

這一次肖北漠的確只有一個想法和念頭,快速的傳遞進入左風的腦海當中。得到了肖北漠的想法後,左風卻是並未多說什麼,而是眼神向著上方飄去。

肖北漠本來渾身僵硬,甚至對身體沒有任何感覺,此刻直接就不受控制的突然抬頭。這根本不是他想要抬頭,而是左風控制著他的身體抬頭向上。

這種被人控制著行動的滋味很不好受,可是肖北漠馬上就不去在意這些了,因為當他抬頭的瞬間,視線之中所看到的正是,剛剛左風釋放的另外一根符文絲線,直接進入到了見炎內部。

再準確一點來說,是進入到了見炎當中,核心位置的那處由肖狂戰構建的血脈大陣當中。如果說肖北漠還剩下最後的希望,那就是如今同自己血脈相連,甚至好像化作身體一部分的見炎。

如今眼看著見炎當中,那最為重要的血脈大陣,被左風的符文侵入,他知道最恐怖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這是障眼法,你這就是一種幻象,……沒錯,你最擅長構建幻陣,這一定是陣法搞出來的假象,你休想用這種方法欺騙我。”

肖北漠腦海中所思考的一切,半點不曾遺漏的反應到了左風的腦中。

左風笑了,他此時笑的是那麼的燦爛,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向著那根連線見炎的符文絲線,輕輕的彈了一下。

“咚”

就好像弓弦被撥弄時發出低沉壓抑的震動聲,而這聲音不僅震動了肖北漠的耳朵和內心,更是連他的念海和血脈也跟著震顫不休。

“……”

肖北漠沉默了,並非是因為無法開口的沉默,而是其腦海當中都沒有半點思維,他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痴傻之中。

那些符文絲線能夠影響自己的肉體,能夠影響到自己的精神,這都還不是最可怕的部分,最為恐怖的是自己的血脈受到影響。

這既是肖北漠的底線,同時也是他力量的根本,而現在這一切正在被奪走,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