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四十一章 問路之石

對於王小魚的警告，殷無流雖然沒有無視，可是他也並沒有完全相信。畢竟他能夠來到這裡不容易，況且從王小魚的口中已經得到證實，此地已經進入到了森羅空間的中心區域。

這就好像讓飢餓的老鼠，不要去吃麵前的糧食，竊賊面對財寶，而不讓其取走，這幾乎是任何人都難以做到的事。

尤其是殷無流本身就很自負，即便是聽到了警告，他仍舊還是有著僥倖的心理。而他的想法是，就是真的有危險，自己既然不是實體進入，那麼只要多加小心應對起來便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可惜殷無流無法聽到，王小魚同王振江之間的對話，否則他絕不會輕易行動，至少會多做一些準備後，再去進行試探。

時間往回倒退大約一刻鐘左右，彼時殷無流還在向前飛馳，以一種比較輕鬆的方式穿過一處又一處阻礙。

只不過他在前行之中，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若一旦有任何突發狀況，他都能夠做到第一時間有所反應。

而在他快速穿行的同時，王小魚同王振江，也正在悄悄的商量著。

“情況怎麼樣？那傢伙如今應該能夠聽話一些了吧。”見半天都沒有動靜，而王小魚看起來也是異常的平靜，他這才試探著使用精神傳音。

並沒有多問什麼，如果不方便回答，自己這孫女也會直接選擇無視。王小魚倒是很快就傳音過來，顯然就像王振江所預料的那樣，她並沒有處於高度集中精神，又或者與殷無流聯絡的關鍵時候。

“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這殷無流也老實了許多，現在只要發現什麼異常狀況，他都會第一時間向我傳遞訊念。”

聞聽此言以後，王振江先是一愣，不過隨後便笑著搖了搖頭。“都說狗改不了吃屎，未必是屎有多麼好吃，而是天性使然。

這殷無流我雖算不上多瞭解，可是他的事情倒也聽到過一些。此人為人陰險小氣，做事又不夠大氣，常常於一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這樣的人可能一時被嚇，不敢有什麼異動，可是一旦有機會，必然會動些小心思。而且這樣的人，往往會有僥倖心理，明明沒有把握的事情還想要冒險，偏又沒有魄力不敢孤注一擲，將手中的籌碼全部押上。”

王小魚畢竟還年輕，她看過的符文陣法可謂無數，可見過的人著實不多。另外她對見到的每一枚符文，都會仔仔細細的觀察和研究，而對於見過的人，她有時候一轉頭便忘記了，更不要說是其中的細節了。

所以她對於殷無流的情況，其實並不算真正瞭解，他所瞭解到的也僅僅只是主觀上的判斷。

此刻聽到祖父的判斷，王小魚略顯詫異的道：“難道這傢伙到現在，還在動著其他的歪心思？這不是純粹找死麼，看他樣子也不是如此愚蠢之人吶。”

看王小魚的樣子，她似乎並不是非常的吃驚，而更多的是一種不理解，覺得這種事根本就不該發生。

王振江的臉上，有著一抹略顯無奈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卻是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與篤定。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並不能夠用常理來衡量，有些人更不能單純的用你的想法去判斷。

就好像你所研究的符文，許多表面上看起來並無什麼差別，可若是仔細研究卻會發現，內部大相徑庭，甚至還有可能截然相反。”

在解釋到這裡的時候，王小魚的目光之中，已經開始有著微光閃爍。好像之前那麼多話，都及不上剛剛最後那一句，對她的觸動深。

即便是最瞭解王振江的人，此時都會感到非常吃驚，因為根本無法想象，平日裡可能十天八天都不開一次口的王振江，竟然會一次性說出這麼多的話。

對待別人王振江當然無話，可是面對自己的孫女，並且是最喜愛也最看重的孫女，他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

看到王小魚被自己的話所觸動，他立即趁熱打鐵的繼續道：“有些符文屬性相似，可是放在不同的陣法當中，卻能夠發揮出截然不同的作用。

而有些符文，它們不光外形，屬性上也完全不同，可是當他們被放入特定的陣法後，卻又可能發揮出相同的作用。”

若是說對於王小魚的瞭解，這世上還真的就沒有幾個人及得上王振江了。他靈活的利用了，王小魚對符文陣法的“鍾情”，以特別的方式來比喻人的不同之處。

如果說之前王小魚，更多的是不解與疑惑，那麼她現在好像豁然間明悟了過來。雖然不能說完全明白，王振江之前所說的全部，但至少也能夠明白了一個大概。

“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你越是要盯住他，甚至可以催促他，隨時隨地向你告知具體情況。”

看王小魚已經大致明白，王振江這才說出自己的建議，王小魚這次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同時回答道：“這方面我倒是留了一手，雖然他會時不時的同我聯絡，以為這樣可以自己佔據主動，實際上他卻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我的監視之下。”

這下子連王振江都有些吃驚了，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立刻焦急的問道：“你這樣跟他保持聯絡，若是真的出現什麼危險，不會連你也同樣受到波及或危險吧。”

看祖父如此焦急，王小魚不敢猶豫，立即就回答道：“其實情況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真正聯絡的手段，其實是隱藏在我最後傳給他的陣法中。

以他的小心謹慎，如果一開始就對其監視，他必然會有所察覺。所以我傳授給他的陣法中，故意加入了一部分儲存陣力，引動暗陣的小陣法。

正常情況下，不管是他緩慢催動，又或者是一上來就全力催動，都不會從陣法中看出任何異常。

可是隨著陣法運轉的時間越來越長，其內部的陣力不斷的積累，直到達到了一定程度，才會悄無聲息的引動那子陣。”

王振江其實非常聰明，所以在聽完了王小魚的話後，他便點頭繼續道：“到了這個時候，那傢伙早就已經適應了這陣法，甚至是對陣法產生了濃濃的依賴。

這種時候他已經沉浸在興奮和刺激的情緒中，別說是根本就無暇去留意陣法中的一點點特別，就算是真的注意到，他也會以一種本能的方式忽略掉。

因為太過需要，他的潛意識中，就不希望見到任何意外。那麼當一點點異常跡象出現時，他會自然而然的讓其合理化，說白了就是情願自欺欺人。”

“嘿嘿”一笑，王小魚點頭附和道：“我倒是沒有想的這麼多，不過我大致上是這麼想的，感覺上他應該是察覺不到的。”

“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對森羅空間研究的很少，尤其是核心情況非常複雜，他若是深入到其中，到底會不會遭遇意外。”

“會！”

根本就沒有半分的猶豫，王小魚立刻就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這讓王振江都忍不住有些錯愕。

“你竟然會這樣肯定？”

王小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同時解釋道：“如果是通常比較常見的那種，‘規則運轉空間’，遇到危險的可能很小，甚至想要發生危險都有一定的困難。

可是如今這森羅空間，是那最為複雜，同時也最為危險的‘大混沌空間’。別說這殷無流暗藏了其他心思，就算是他沒有動小心思，危險還是會伴隨在身邊的。”

聽到了王小魚這樣說，王振江心中更加疑惑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明知道有危險，卻還不提醒他，你打算……弄死他？”

淡淡的一笑，王小魚道：“已經提醒過他了，而且還是非常嚴肅的提醒。”

“可是聽你的意思，應該是看出了他會去冒險。”王振江才剛剛說完，王小魚便道：“不是我看出來的，是祖父你的一番分析後，讓我最終確定了，他即便得到了我的提醒還是會選擇冒險的。”

面對王振江那不解的目光，王小魚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笑著道：“因為我們面對的是‘大混沌規則’，所以內部情況，也正是如其名字般，充滿了混亂。

面對這樣的空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破解方法，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去試探，用殷無流來作為試探的‘問路石’，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王振江詫異的轉頭，怔怔的望著王小魚，他都有點不敢相信，之前那番話是出自自己的孫女之口。只是他打量這王小魚的同時，眼神中也明顯有一絲讚賞之意，好像看到孩子成長時，父母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情緒。

“你有幾分把握，要知道殷無流這傢伙雖然不咋地，可是卻也十分重要。你不會一不小心，就讓他葬送掉小命吧，那我們之後的行動，將會非常麻煩。”

“嗯……”王小魚微微歪著頭，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後，一吐小舌頭，道：“把握還真的不大，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而森羅空間的變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那個手想要探尋就更加困難了。”

瞪了王小魚一眼，王振江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算是預設了孫女的冒險舉動。

若是殷無流聽到兩人的交談，定然會氣的吐血，因為這所謂的冒險，用的可是自己的小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