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印象不佳

對於左風能夠一口點出自己的來歷，這位素蘭大帥沒有顯出絲毫的意外之色，彷彿本身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聽了左風的回答，素顏卻是忽然抬頭看了一眼，但是立刻就將頭再次低下。瞧她的樣子彷彿是很想知道素蘭的表情變化，但是又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神情一般。

她如此舉動讓左風感到有些好笑，對於素蘭這樣自己都看不清深淺的高手，一個微小的動作都不會逃過對方的觀察。素顏本身也應該知道這個情況，可是她此時卻如此舉動，看起來明顯是掩耳盜鈴一般。

素顏從進來之後就一直表情嚴肅，直到素顏的小舉動落在他的眼中，他的神色之間才漸漸顯出了一絲慈和。這表情很淡，卻並非是不想讓左風瞧出來，而是他本人似乎就是那種不願意將喜怒哀樂表現在外的人。

左風不動聲色的呆呆的觀察著素蘭，卻沒有急於開口說些什麼。因為這男子從進屋之後，就一直給他一種難以親近的印象，而且這種印象只是似有若無的一種感覺，實際上對方由進來之後並沒有多看自己一眼。

素蘭目光深深的注視了素顏片刻，這才緩緩說道：“怎麼，蘭帥來看他你不放心？”

這話說的有些模稜兩可，左風根本就不明白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這素顏和素蘭之間有些什麼小矛盾，而起在這裡提起來，好像這矛盾竟然和自己還有一點點關係，如此一來左風有點躺不住了。

可是躺不住也只是他的一個想法而已，他現在身體稍微挪動一下都辦不到，更逞論逃離這個地方了。

在聽到了那素蘭大帥說話的瞬間，素顏那纖瘦的身體就微微顫抖了一下，好像這話對她的刺激著實不小。素顏低著頭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緩緩將頭抬了起來，可是當她的目光與素蘭剛一接觸，她就下意識的將目光移了開來。

聲音猶如蟻鳴一般，低低的說道：“他才剛剛轉醒過來，我牽掛他的傷還沒有痊癒，怕他……”

還沒等素顏說完，那素蘭就好像不願聽下去一般，喉嚨之中發出了一種類似嘆氣般的聲音，好像是氣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時候發出了一種微弱的聲響。

素顏的話因為這個聲音被打斷，不過左風也聽出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底氣不足。這個時候左風更加沒有機會和餘地開口，只能繼續尷尬的靜靜看著兩人，現在他更希望的是兩人能夠到帳篷外面去交流。

這種聽不明白雙方在講什麼，而雙方之間的交流似乎又與自己有些關係，如此一來那種好奇又彆扭的感覺幾乎讓他想要發瘋般的怒吼一聲“你們說的是什麼？”

打斷了素顏的話，素蘭略微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這裡你看的清楚明白，我說過他七日之內可以轉醒，今天才剛剛五日不到，這應該足夠讓你放心了吧。我也應了你的要求，將這個小傢伙安置在了你的帳篷裡面，這一切難道你還不滿意不成？”

身體微微一震，好像將素顏的記憶喚醒了一般，素顏下意識的抬頭向著素蘭看去，可是她的嘴微微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什麼其他的話。

素蘭再次低嘆了一聲，說道：“不要多想了，讓我和這位小兄弟談談吧。”

這話似乎觸及到了素顏的某根神經一般，原本的那種膽怯似乎一掃而空，雖然還是有些矛盾，但是她卻快步走上前去抓住素蘭的手。

素顏沒有說出話來，但是任誰都能夠感覺到她那種複雜的情緒波動。

素蘭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道：“放心吧，你是大伯從小看著長大的，難道大伯真的像你想的那般不堪麼？”

聽了這番話，素顏的手緩緩鬆了開來，隨後表情有些複雜的看了左風一眼。左風此時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怎麼忽然之間情況變得如斯複雜。

自己只不過被人救下來而已，怎麼就好像自己成為他們素家的頭痛問題了，這又是從何說起來的。任左風如何聰明伶俐，他畢竟也不是神仙轉世，根本無法從眼前的隻言片語明白前因後果。

素顏表情複雜，同時又有些不捨的看了左風一眼，這才強自將頭一扭，迅速的從帳篷之中衝了出去。望著那窈窕的背影，徹底在帳簾遮蔽後消失無蹤，左風忽然感到心中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曾經體會過一次，那時候沈蝶在與他告別後跟著自己的師父幻生離開葉林去往古荒。那個時候他望著沈蝶離去的身影，彷彿也是如今這般感受。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感覺更加強烈，那種痛苦的滋味感受的更加明顯而已。

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素蘭，左風不禁感到心頭微微一沉。此時的素蘭與剛剛進來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這並不單隻對方的神態上的變化，似乎那整個人的氣質都在瞬息之間發生了變化。

素蘭半步沒有移動，臉上的表情也與剛進入帳篷的時候一樣，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表現出來。但是此時對方的眼神有些不同，看向自己的時候好像帶著一絲絲冰冷之意，同時那種氣質也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錯覺。

左風並沒有表現的太過詫異，對方剛剛和素顏之間的談話，自己雖然沒有聽明白，可是看起來他們之間還是有了些爭執的，只不過這爭執的內容不太清楚。不過左風卻隱約能夠感覺到，這種爭執的話題定然與自己有關，不然素顏和這素蘭也不會如此看著自己。

“我不喜歡你！”

那素蘭忽然之間開口說話，這話說的很突兀，突兀到左風甚至很想開口問一句“什麼”。可是他畢竟是真切的聽到了，只是因為太過突然有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樣一來他更是不敢問出口，那樣只會讓自己更加尷尬。

略一猶豫後，左風這才說道：“那為何又要救我，你若是坐視不理，應該是可以看著我死在那些人手中的。”

發覺左風絲毫沒有感到意外，而且此時還表現出如此冷靜的狀態，使他不禁微微愣了一愣。雙方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瞭解，說是隻有一面之緣一點也不為過。

左風不瞭解這素蘭，素蘭對於他的瞭解也並不多，雙方只是在賽選藥子的會場見過面。之後素蘭雖然也從素顏那裡打聽過，只是素顏礙於一些顧忌，並沒有將左風的一些事情透露太多。

可是畢竟素顏的身份雖然屬於素家高層，可畢竟他負責的仍舊是素家的情報方面的事情。他不能夠將所有事情都隱瞞下來，譬如新郡城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大了一些，而新郡城的事情與左風也有著太多聯絡，根本就無法全部隱瞞。

所以素蘭對於左風的瞭解還是要多一些的，但是聽人敘述的印象，和真切與人交往後的瞭解完全屬於兩個概念。

以他對左風的判斷，面對自己的時候就算能夠平靜交談，但也必然是故作鎮定而已。可是這個時候聽到左風說的話，他本能的感覺到此時的左風並沒有絲毫的緊張，似乎完全沒有把自己太當一回事。

沒錯，左風心中也的確是這樣想的。

開玩笑，當初在雁城的時候，自己小小的煉骨初期武者，就敢單槍匹馬的闖進統領府。當時左風的目標可是要踏平統領府，拖著統領章玉同自己一塊去死。當時二者之間相差的距離，可遠沒有現在的左風和眼前素蘭差的大，當然不會因為對方修為過高而心生恐懼。

再者，自己的性命都是對方救下來的，如果說對方真的就想要將自己弄死，也不需要如此費事，當時直接讓那些人袖手不理就可以了。

素蘭淡淡一笑，這笑容與剛才面對素顏的時候完全不同。此時素蘭的笑容彷彿帶著一絲冷漠，彷彿還有這一絲嘲弄表現出來。

左風為人非常機敏，聯想到之前素蘭說過的話，他忽然心中一動說道：“其實你是希望我就此死去的，而且你當時也特別的放棄了對我的救援？”

素蘭還是那樣一副淡然微笑的模樣，不過他卻是緩緩搖了搖頭。目光仍舊落在左風臉上，卻似乎沒有回答左風問話的意思。

有些疑惑的盯著對方，左風的腦子中飛快轉動。忽然之間一道靈光閃過，左風瞬間抓住了腦子中冒出的想法，同時也迅速的將這個想法在腦子中反覆琢磨了一陣，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其實你只是用了一個字‘拖’，拖到你想要的結果出現。這樣你既不會對素顏無法交代，同時也能夠達到你的目的，只不過出現了一點點的小意外，那意外就是我竟然能夠活到你估計的時間之外。”

左風此時反而帶著笑容說出了心中所想，這一次那素蘭卻沒有繼續保持他一貫的淡然，表情也是進入帳篷後首次變得凝重起來。

對於左風他有所判斷，以他的經驗，眼前的少年本該在他的猜想之中，可是實際上左風還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