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獻血證不好用。”羅浩小聲說道。

“什麼?!為什麼不好用?!”患者家屬怔住,傻乎乎的看著羅浩,彷彿他在騙人。

而且羅浩欺騙他的言語極其幼稚,無以言表。

當年獻血的時候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不好用!患者家屬疑惑後開始憤怒。

一定是這個小醫生想撈好處,在暗示自己什麼。

“你先冷靜一下。”羅浩也沒辦法,準備先安撫患者家屬,等他冷靜後再一點點解決。

“我獻血的時候說好了,只要符合一定要求以後直系親屬需要血就能免費用,不管要多少都可以!”

患者家屬情緒激動,表情有些猙獰。

話是這麼說,但人家改口了,誰都沒轍,羅浩心裡想到。

當年針對獻血的說法類似於龐氏騙局,現在回想起來羅浩感覺真心很操蛋。

“羅浩,你先去看患者。”林語鳴走過來,沉穩而淡定,“我和患者家屬解釋。”

羅浩微微猶豫,但還是把問題交給林語鳴。

“你好,我是礦總醫務處處長林語鳴。”

羅浩離開的時候聽林語鳴先自我介紹。

回到急診搶救室,急診內科醫生開始和羅浩彙報採血化驗的結果。

她給患者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小羅,要不收入院吧。”

“嗯。”羅浩點頭。

“住院單我開好了。”急診內科醫生早就開好了住院單,見羅浩點頭,興奮的說道。

“收到哪個科室?”羅浩問。

“迴圈內科啊。”

“收icu吧,我通知胸外科去會診。”羅浩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太陽穴砰砰砰的跳著,頭疼欲裂。

急診內科醫生不知道64排ct的結果,但她沒多問,這種患者本來也不是急診能治療的。

要是沒有醫務處的插手,她一早就把患者送去迴圈了。

不管哪科,只要不在急診就行。

羅浩輕輕滑動滑鼠,看著患者的化驗指標。

忽然,他的手停住。

O型,rh陰性。

患者竟然是熊貓血,和自己一樣!

羅浩最清楚這種血型的少見,市中心血庫即便有相關的血,最多也不超過5u。

而最大可能是——沒有這個型別的備血。

“熊貓血?!”急診內科醫生也看見剛回來的血型,驚訝說道。

本來患者就病情危重,活下來的機率並不高,再疊加熊貓血……從某種意義上講,基本已經判了死刑。

急診內科醫生驚訝後馬上開新的入院通知書,別死在自己手裡就行。

開完住院單,準備收入院,羅浩去和林語鳴彙報情況。

他來到狹小的溝通間,見患者家屬眼睛紅呼呼的,吊著石膏的繃帶已經斷裂,似乎剛剛情緒激動,但現在已經緩和了一些。

林語鳴安靜的坐在他對面,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緒。

“林處長,患者是熊貓血。”羅浩進來直接說道。

“?!”林語鳴微微動容。

“我有個辦法。”羅浩輕聲說道。

“什麼辦法?”

“我有熊貓血的互助群,可以在群裡問一下,大家對相互救助還是很積極的。說明情況,周邊市縣能來獻血的人應該有幾個。”

“你怎麼有這個群?!”林語鳴一句話說完,忽然安靜下來,他死死的盯著羅浩。

羅浩也是熊貓血!

要不然絕對加不進去這種群。

“林處長,我先去獻血吧,麻煩您聯絡一下血庫,我這就過去,儘快拿到紅細胞。”

林語鳴又一次聽到“您”這個字。

每次聽到羅浩說“您”,都沒什麼好事兒。

這次尤其過分。

但患者已經報了危急值,生命垂危。羅浩還年輕,去獻點血沒什麼,林語鳴想了想也就釋懷了。

先獻400ml……不,獻200ml,然後再想辦法。

雖然200ml血對患者來講屬於杯水車薪,但畢竟是血,還是羅浩這種年輕人的血,不是生理鹽水,用處肯定有。

血裡面應該滿滿蓬勃的生命力吧。

為了爭取時間,林語鳴坐鎮急診科,和血庫聯絡,羅浩自己開車去獻血。

最近幾年,急診用血能勉強維持,但也只限於2-4u。中心血庫給了血,患者家屬也要找血源去獻血,把虧空補上。否則的話再想要血,沒有任何可能。

這些,羅浩都知道。

但那只是普通情況,真正凶險的是熊貓血的患者需要海量的血,就如同眼前。

上車,quattro在雪地冰面上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別的車開不動,帶著quattro的“標誌307”能開動。

羅浩試了試,感覺能開30邁,便停下車,在熊貓血的群裡留言後自行開車去市中心血站。

……

林語鳴一腦門子官司。

安撫患者家屬,送患者去住院,叮囑icu的醫生護士,和血庫聯絡。

急診科還在不斷地有新患者來就診。

幸虧羅浩一早找來十幾名實習生,急診科的人手才沒那麼緊張。

要是沒有羅浩的先見之明,怕是現在急診科已經開了鍋。

羅浩的確好用,無論是技術水平還是組織能力都很不錯,林語鳴一邊忙著一邊給羅浩中肯的評價。

但就是心太軟,太容易感同身受,這是年輕人的通病,和他爸一樣。

在臨床磨上五年,也就淡然了,這種事兒強求不得。

林語鳴對羅浩的“任性”無可奈何,羅浩像極了自己那位故去的老友,父子血脈相承,這也難免。

希望他能早點成熟起來。

早知道現在醫療系統這個情況,當年就不讓羅浩選醫生這個職業了,林語鳴有些後悔。

都是唯物主義者,可特麼的偏偏讓醫護用一口仙氣吊著。

現在對醫護人員都只講奉獻,不講唯物……

就在林語鳴吐槽、懊悔的時候,120急救車的聲音傳來。

林語鳴坐在導診臺後面,沒有站起來,只是看著實習生忙碌著。

“兩個平車,要兩個!並排放著,小心點!”侯東風的聲音響起。

“??”林語鳴怔了一下,難道是說相聲的孫越來東蓮市叫120急救車了?要不然怎麼會要兩個平車並排。

120急救的入口一陣喧譁,但很快安靜下去,只是偶爾有聲音傳來。

過了足足3分鐘,4個實習生和護工推著兩個平車進來。

林語鳴看了一眼,哪怕老辣如他也一下了怔住。

三個男人側身躺在並排的兩輛平車上,他們低著頭,儘量把自己的頭埋的深一點。

雖然看不見全容,但林語鳴判斷患者……們沒有生命危險。

只是他們的姿勢古怪,身上蓋著藍色的一次性無菌單保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林語鳴攔住侯東風問道。

“林處長!”侯東風立正,但聽到林語鳴的問題後,哭笑不得,“三個人在家玩的開心,擺成州字,拔不出來,才叫的120。”

“啥?”林語鳴恍惚間沒聽懂。

但話音剛落,林語鳴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

“州”字,林語鳴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直視這個字。

“送肛腸。”林語鳴皺眉,很不高興的說道。

平時這事兒也就是個八卦,但趕在風雪交加的惡劣自然災害的時間點,這就是佔用公共衛生資源。

毛病!

“好。”侯東風剛要去,有幾名實習生已經搶著推人。但他們只推了幾步就停住,一個實習生回身問道,“老師,兩個平車,怎麼上電梯?”

“!!!”林語鳴無語。

的確,這是個難題。

但他沒心情管擺成“州”字的三個男人,讓侯東風為難去吧。

因為林語鳴也不知道該怎麼弄才能把三人送上電梯,送去肛腸科。

林語鳴目送平車遠離,依舊靜靜地坐在導診臺後,心緒不寧。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心裡總是很忐忑,感覺有什麼事兒要發生。哪怕是坐鎮急診科,這種感覺依舊存在,沒有消失。

林語鳴知道應該和凍雪沒關係。

患者再多,哪怕出兩起醫療事故,對成熟老辣的醫務處長來講都不算事兒。

自己已經坐鎮急診科了,捫心自問,全國上千家三甲醫院的醫務處長誰能做到自己這樣?

問心無愧,有醫療事故那也是命。

患者、當班的醫生命不好,自己反而沒有首當其衝。

可隨著時間推移,林語鳴心中越來越忐忑,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乾脆站起來揹著手去巡視病房。

第一家肯定是骨科,今天收的患者至少有8成是骨科骨折的患者。

林語鳴來到骨科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滿走廊的加床。

這還是輕症患者打過石膏就回家的結果,所有患者都需要手術。

估計明天骨科有的忙了。

林語鳴看見一溜小跑、腳不沾地的護士,便問道,“值班醫生呢?”

“林……林處長!”護士馬上指了指骨科自己的重症病房,“在看患者。”

“什麼患者?”

“失血性休克,診斷好像是股骨幹骨折、骨盆骨折。”

“去忙吧。”林語鳴揹著手走過去。

骨科的值班醫生愁眉苦臉的坐在病床前,眼巴巴的看著心電監護。

“患者情況怎麼樣?”林語鳴走進去後直接問道。

“林處長,您怎麼來了?”骨科醫生站起來,“他是您家的……”

“不是,今天凍雪,我巡視一下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困難。”

“林處長,患者後腹膜血腫,骨盆骨折,急需輸血。”骨科醫生一點都不客氣。

輸血,已經把他給難死了。

林語鳴又一次聽到輸血這個詞,眉頭緊鎖。

“患者家屬組織去互助獻血了麼?”林語鳴問道。

“組織了,但雪大路滑,人還沒到。估計紅細胞最早天亮之後能到。可您看患者的……”

骨科醫生無奈的瞥了一眼心電監護。

患者血壓很低,泵著升壓藥,補著液體,但高壓只能在75-80毫米汞柱附近波動,典型的失血性休克。

林語鳴知道怎麼辦,可他卻沒有直說,很猶豫。

“林處長,從前都是介入科做手術。我覺得這事兒應該屬於血管科,您看我能不能給患者轉過去?”骨科醫生見林語鳴沉默,便想甩鍋。

林語鳴瞪了他一眼。

骨科醫生說的倒不錯,本身這病是血管破裂,血管科治療也沒錯。

但還是那句話,單純的介入手術不掙錢,血管科忙著下大架子,根本不做這類止血的急診手術。

從前都是介入科在做,但介入科能做手術的人都被南方挖走後,遇到類似的情況礦總就開始抓瞎。

但現在麼……

林語鳴猶豫再猶豫,再三猶豫,2分鐘後摸出手機。

“羅浩,獻完血了麼?”

“那就好,慢點開。你身體怎麼樣?”

“現在有一個骨盆骨折、失血性休克的患者需要手術。”

得知羅浩身體沒問題,聽聲音中氣十足,林語鳴還是把羅浩給call了回來。

這屬於奪命call的範疇。

要不是萬般無奈,林語鳴也不會在一名醫生剛獻完血後還要求他上介入手術。

尤其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外甥。

騾子啊馬啊那種大牲口都不能這麼用,但人有時候就是不如牲口。

但事到臨頭該用還得用,林語鳴也很無奈。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林語鳴為自己解脫。

“林處長,能做介入手術?”骨科醫生驚喜交加。

“嗯。”林語鳴心情不好,有些懨懨的點了點頭。

心裡的忐忑愈發濃郁,或許是因為羅浩獻血後要上手術吧。

“你和患者家屬做交代,催著去獻血,另外做介入手術術前準備,抓緊時間把人送去介入手術室。”林語鳴道。

“好咧!”骨科醫生也不甩鍋了,連忙應道。

類似的患者只要做介入手術封堵出血血管就可以,其餘的只剩下輸血、補液。

s級難度的病瞬間變成b級難度。

林語鳴安排完一切後沒有如釋重負,而是心情懨懨,坐立不安。

他披著軍大衣站在急診大門口等羅浩回來。

過了足足1個小時,才看見羅浩的標誌307出現在視野裡。

林語鳴身披著軍大衣也被凍的夠嗆,但他心裡有愧,一直沒回去取暖。

“回來了。”林語鳴見羅浩下車,脫掉軍大衣給羅浩披上。

羅浩詫異,隨即明白林語鳴的心思。

“大舅,沒事。”羅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砰砰作響,“年輕著呢。”

年輕,真好。

“剛獻完血就要穿鉛衣做手術,唉。”林語鳴愧疚無限。

“有鉛衣呢!大舅伱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羅浩微笑,安慰著林語鳴。

林語鳴仔細觀察,羅浩雖然精神頭不錯,只是臉色有些白,應該是失血導致的。

“小螺號,你獻了多少血?200還是400?”

“400.”羅浩笑道。

“400有點多,你多注意身體。”林語鳴拍了拍羅浩的肩膀,“手術做不下來就算了,止血對症治療,人未必能死。”

“我知道,大舅。”

羅浩和林語鳴徑直去了介入導管室。

患者已經被送來,血壓70/40毫米汞柱,失血性休克狀態在加重。

想來也是,一直有血管在出血,輸進去的還只是鹽水,血液稀釋,各種負面效應都出來了。

羅浩看了一眼患者的片子,對病情做到心中有數,便轉身去穿鉛衣、刷手。

林語鳴一直跟在羅浩身後,沉重的裝備一件件披在羅浩身上,林語鳴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特麼靠一口仙氣吊著,這本身就很不唯物。

給羅浩戴上鉛帽、鉛鏡,林語鳴再次叮囑做不下來就算了,別硬撐著。

羅浩認真答應,開始刷手。

視野右上角的系統面板中,任務進度條已經到了2級。

有實習生幫著送患者,有林語鳴坐鎮,礦總急診收治能力提升了不是一點半點,羅浩很欣慰。

多了一個醫療組的人員“編制”,應該把陳勇加進來。

陳勇畢竟年輕,比王國華有潛力。

長期主線任務也該完成了,羅浩笑了笑。

獻完血後身體的確有些疲倦,身上的鉛衣比以往更沉重,羅浩覺得自己的活動受限,真想脫掉鉛衣好好回回血。

但有林語鳴在一邊,這個如意算盤是不可能的。

羅浩抗著山一般的重量走進手術室。

剛獻完血,沒有助手,幾十斤的鉛衣,這些都變成了debuff壓在羅浩身上,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等長期主線任務完成,那15個自由屬性點一定要加到體力上,羅浩又一次想到。

這15個自由屬性點已經被羅浩用過無數遍。

現如今羅浩也只能自己給自己畫大餅,這樣的話人能精神一點。

消毒。

簡單的動作讓羅浩格外疲倦,四肢百骸有無數睏倦湧起,手裡的消毒鉗子都極其沉重。

氣密鉛門關閉,羅浩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6點半了。

折騰了一夜,自己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抓緊時間把手術做完吧,希望能做下來,羅浩心裡想到。

鉛化玻璃外,林語鳴心事重重。

手機忽然響起,把林語鳴嚇了一跳。

“林處長,你們獻的血我這面做完了,派救護車來取吧。”

是市中心血庫的人打來的。

“好,我這就讓人去取。謝謝了啊!”林語鳴道。

“你們獻血的那個小夥子怎麼樣了?讓他靜臥休息,不讓他獻那麼多,他非不聽。”

“???”林語鳴愣了一下,眼前出現羅浩有些蒼白的臉龐。

靜臥,休息?

他披著幾十斤的鉛衣在做手術。

“抓緊時間取吧,6個單位的紅細胞,別搞錯了。”

林語鳴的手一僵,瞳孔緊縮。

“你說錯了吧,應該是2單位紅細胞。”林語鳴顫聲問道。

“沒錯,是6個單位。我都說一次不能獻那麼多血,你們單位的小夥子說患者需要的多,他還年輕,就一下子獻了1200毫升。”

林語鳴的腦子“嗡”的一下。

羅浩,你個混賬狗東西!嘴裡沒一句實話!!

“讓他多休息,哪怕年輕,那也是1200毫升血。後來啊,血管都抽癟了,我們護士沒抽過這麼多,手都直哆嗦。”

直到那面結束通話電話,林語鳴都沒注意到,他耳邊嗡嗡作響,彷彿有無數只蜜蜂飛來飛去,什麼都聽不清楚。

如果是別人,此時此刻林語鳴願意給他所有的稱讚,並且去院裡申請各種榮譽。

但那是自己親外甥!

這個狗東西回來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說只獻了400毫升血。

要知道他獻了1200毫升血,說死都不能讓他上手術。

但是!

手術已經開始。

林語鳴的手輕輕顫抖著。

羅浩的手也輕輕顫抖。

獻血的後遺症展現出來,羅浩瞥了一眼鉛化玻璃,找了個死角把鉛裙蹭開一道縫隙。

藉著踩線的功夫稍稍回了口血。

直到能量轉化,羅浩才精神了一些,手也暫時變穩。

手術做的很慢,正常的話骨盆骨折的栓塞手術羅浩用1個小時就能完成。

但因為身體進入虛弱狀態,羅浩用了將近2個小時才準備栓塞最後一根血管。

這是一個負反饋的過程。

身體虛弱,手術時間延長,沉重的鉛衣讓身體進一步虛弱。

再加上患者的情況還很複雜,有5根血管出血。

直到栓塞到最後一根血管,羅浩才停住動作,喘著粗氣回覆精神。

“羅浩,行不行了?不行休息一會。”林語鳴按下對講器和羅浩說道。

“林處長,沒事,馬上做完。”羅浩轉過頭,給了林語鳴一個笑臉。

狗東西!

林語鳴見羅浩雖然笑,可鉛鏡下面的臉頰難以掩蓋的蒼白,心疼無比,在心裡恨恨的罵了一句。

“有糖麼?給我來一瓶,要10的。”

“有。”護士馬上打了一瓶10%的葡萄糖,又剪了輸液管,一頭放在葡萄糖瓶子裡,一頭順著口罩縫隙塞到羅浩的嘴裡。

10%的葡萄糖齁甜齁甜的,粘嗓子。

要不是感覺自己有點低血糖的徵兆,羅浩說什麼都不會喝。

幾口糖喝進去,羅浩清晰感覺到黏膜吸收了糖分,迅速轉化成人體需要的能量。

精神一振,羅浩眯了眯眼睛,又努力的吸了幾口糖。

“好了。”羅浩把輸液管吐出去,輕聲說道,“順便幫我把氣密鉛門關上。”

“羅醫生,要不要歇歇?”護士也看出來羅浩處於強弩之末,便勸道。

“手術做完的。”羅浩笑笑。

透過鉛化玻璃,羅浩看見眉頭緊鎖的林語鳴。

氣密鉛門緩緩關閉,羅浩沉心靜氣,栓塞最後一根血管。

【人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

羅浩的手機響起。

是一個陌生號碼。

林語鳴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羅浩羅醫生麼,巡視組接到實名舉報,舉報你你違規用藥,來我辦公室一趟。”

!!!

林語鳴的手一僵,手機落在地上,砰的一聲。

Mb!

難怪今天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