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雲州城內的冠軍侯回信了。”行軍路上,下屬送來一封信給突利。

突利開啟書信細細看去,看完之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好,好!大唐冠軍侯,是個厚道人!”

“族長,您怎麼會選擇投靠冠軍侯呢?要知道當初他在幽州安樂城的時候,我們一族跟安樂城兩次大戰,損兵折將。他又深入草原殺了我們那麼多人,族中兒郎不少都怨恨著他。投靠他顯然不像是什麼好事……”身邊親信不解的問道。

旁邊另一人卻不屑道:“你懂什麼?族長是最英明的。真正的大唐冠軍侯早被刺殺死了。雲州這個是假冒的,只不過長的像而已。跟一個冒牌的冠軍侯,我們才不怕他。如果是投靠了唐軍大帥李靖,肯定沒有好下場,聽說李靖很能打。”

突利心中清楚,這個蕭銳可不是假冒的,但他並不戳破,而是順著此人的話往下說:“不錯,正是此理。而且現在沒有太好的機會。”

“明著投靠李靖是不行的,我自己可以,但頡利絕不會讓我帶著六萬兒郎出來。所以只能找個藉口離開定襄。目前沒有其他理由,只有雲州這邊需要人來抵擋。”

“本來,如果是真的冠軍侯在雲州,我也是不敢來跟他對戰的。可奈何這是個假的,而且我們已經跟唐軍大帥李靖聯絡過了,雲州這邊不會拿我們當敵人。”

“只要取得了雲州李績的信任,我們跟他們做做樣子,只是僵持,卻不開戰。等定襄有了結果,我們一族完好無損,就達到目的了。到時候無論是跟了大唐,還是回到草原,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

下屬連連稱讚族長高明。

“族長,冠軍侯來信說了什麼?為什麼您說他是個厚道人?”

突利笑道:“冠軍侯聽到我們是去投誠的,很是歡迎。甚至還幫我們考慮好了,就這麼直接投誠,一旦被頡利看出來,怕是會召來突厥所有部族的仇恨,到時候我們留在家中的妻兒老小要受苦。”

“所以他安排我們陪他演戲給頡利看。讓我們駐紮在雲州城外,做出抵擋雲州入侵的姿態,再安排我們和雲州城計程車兵假意打上幾場,同時裝作損失慘重的樣子,騙過頡利。”

“這樣既能保全我們的兒郎,同時還能讓頡利看到我們擋住了冠軍侯,說不定還能混點賞賜和戰功呢。”

眾人聽完,全都忍不住讚道:“如此說來,大唐冠軍侯果然是個厚道人。”

“沒錯,我想起來了,當初安樂城之戰,我被抓了俘虜修溝渠的時候,人家沒有當奴隸對待,反而好吃好喝的,連鞭子辱罵都沒有呢。當時我就看出人家是厚道人。”

“你說的是真冠軍侯,現在這個是假貨。那信應該是大唐的幷州大都督李績寫的。”

“管他誰寫的,只要不讓我們送死,都是厚道人。”

突利點頭說道:“是啊,如果不是這次頡利抓了人家唐王的兒子,我們何必出來打仗賣命?”

……

雲州城裡,蕭銳和李績二人正檢閱著三萬大軍。

“準備好了嗎?三萬對六萬?有沒有信心?”

幷州軍一眾副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著頭皮喊了句口號:“大唐萬年!”

蕭銳走上前笑著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不用這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我都安排好了,對方軍中有奸細,會給大家放水的。”

放水???

“侯、侯爺……何為放水?”眾副將不解。

蕭銳呵呵一笑,“意思就是他們不會出全力,更多的只是喊喊口號,不敢真的跟你們打。”

“再或者,你們一交戰,他們就躺地上裝死。”

啊?

這……

眾人沒一個相信的。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是這樣,那他們還敢來雲州防禦我們嗎?”

“是啊侯爺,如果對方裝死,我們怎麼辦?打不打?”

李績站了出來,朗聲說道:“打!當然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他們懼怕侯爺的威名,不敢出手,我們可不會放過這次殺敵立功的大好機會。諸位,三萬對六萬,如果能大獲全勝……不說名垂史冊,也夠吹上後半輩子了。”

“萬勝,萬勝……”眾副將高呼起來。

後面各自帶隊計程車兵不明所以,跟著一起高呼。

蕭銳跟李績對視一眼,“走了,這次髒活兒我不方便露面,交給你指揮了。我帶玄甲軍出去狩獵。”

“狩獵?不是說給我們掠陣嗎?”李績小聲說道。

“當然是掠陣,放心,如果形勢不對,我們會立時殺出的。”

……

沒錯,你這邊算計著別人,沒準別人也正在算計著你。萬一這次玩砸了,突利那邊也假戲真做,那吃虧的可就是大唐,所以蕭銳要帶領玄甲軍的人在暗處藏著。

為什麼不帶玄甲軍也一併殺出?多殺點不好嗎?

這也正是蕭銳蔫兒壞的地方。暫且按下不說。

定襄城內,頡利跟趙德言深夜密謀著什麼。

“軍師,你說突利這次,不會被蕭銳看出來吧?上次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夠不夠真切?若是打斷他一條腿應該就夠了。但如果斷了腿,怕是無法帶兵。”頡利擔憂的問道。

趙德言撫須自通道:“不會。此計乃是我翻閱史書三國志而來,借鑑了赤壁之戰,雖然史書記載只寥寥數語,但先賢之謀可謂天衣無縫。事關突厥的存亡,除了突利、你、我三人,任何人都不知道。突利給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們不會懷疑。”

頡利點了點頭,“但願吧,那李靖和蕭銳,沒一個是好糊弄的。”

趙德言笑道:“放心吧。即便是他們不信任突利,只要突利能以這種方式跟蕭銳糾纏起來,就等於我們用六萬兵馬,擋住了雲州的進攻。呵呵,這時候我們就有足夠的兵力和工夫,來吃掉中路李靖的八萬主力了。”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如果讓趙德言知道,蕭銳寫過一本三國為底色的故事話本,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全力信任他的頡利會不會哭死?

而馬上要見到蕭銳的突利……有點同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