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朗聲道:“很簡單,本侯此來只為一件事,要人。”

要人?

頡利跟趙德言對視一眼,心說什麼意思?要人?跟我們要太子李承乾嗎?是不是太狂妄了些?你們大唐皇帝決定掀起大戰來救人。你倒好,三千人堵著路就開口要人?我如果就這麼把人交給你了,豈不是笑話?

頡利臉色一拉,冷聲說道:“冠軍侯,雖然你跟我突厥血海深仇,但本汗尊重對手,給了你足夠的體面。可你也不能得寸進尺,憑你一個人,還有這三千玄甲軍,就敢攔住本汗要人?是不是太不把本汗放在眼裡了?”

趙德言幫腔說道:“是啊侯爺,貴國太子的確在我們手上。但你也看到了,跟你們要點補償,你們不給。大唐皇帝興兵十萬,要戰場上分勝負。那就明刀明槍的做過一場。現在兩軍決戰在即,您卻攔路搶人,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蕭銳伸出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二位誤會了。本侯要的可不是太子李承乾。他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承擔,最終能不能獲救要看朝廷的本事。我雖然是他的姐夫,但也不會公事私辦。”

不是李承乾?那您要什麼人?

“明說了吧。你們扣押的大唐使節團還給我。接回使節團,我蕭銳帶人掉頭就走,其他的賬,將來戰場上一併清算。”

使節團???

頡利怎麼也想不出來,區區一個大唐使節團,至於你堂堂冠軍侯帶著玄甲軍來救嗎?

趙德言直接問出了心中疑惑,“莫不是侯爺為了那副使小將而來?”

蕭銳爽朗大笑道:“本侯封爵冠軍侯,但官職卻任大唐鴻臚寺少卿之位。頡利可汗扣下我鴻臚寺此次出使的使節團,還聲稱要殺了他們機器,這是在打我蕭銳的臉。鴻臚寺上下全都是本侯的人,趙軍師,你說該不該我來救?”

趙德言唏噓道:“早就聽說侯爺做官體恤下屬,現在看來傳言不虛。只是沒想到,您這位大才,竟然只是任職大唐區區一個鴻臚寺,唉,埋沒人才了。”

蕭銳謙虛道:“蕭銳在大唐不過是平庸之輩,鴻臚寺少卿已經是靠著駙馬的身份得來的。大唐人才濟濟,勝過在下的多如牛毛,不奇怪。”

噗……李君羨直接笑出了聲,這話如果傳入大唐,恐怕會被多少人噁心的吃不下飯。

頡利死死的盯著蕭銳,沉聲說道:“大唐使節團確實在本汗手上,準備拿他們祭旗也是實情。但是,你帶著區區三千人就敢來要人,一句話就要帶走我們祭旗之物,呵呵,是不是太狂妄了些?蕭銳,你憑什麼?”

蕭銳緩緩起身,放出自己渾身殺氣,一股凶煞的氣勢瞬間充斥整個大帳,整個營帳的氣溫似乎都下降了兩度。

就連張士貴、翟長孫等人也不自覺的往後撤了撤,眼神驚駭的看著蕭銳,心說這麼重的煞氣,到底是殺了多少人?說是屍山血海也不為過吧?

頡利也驚呆了。突厥右賢王直接嚇得癱軟在胡凳上站不起來。

只聽蕭銳擲地有聲的說道:“就憑我蕭銳二字,夠不夠?”

你……

頡利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他現在拒絕,對方敢當場下殺手。

趙德言連忙站到中間打著圓場,此刻,他終於想起來,為什麼剛才在大營門口,蕭銳會讓自己幫個忙了,說的應該就是今天的事,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刻吧。

“夠、夠、夠夠!您冠軍侯的名頭,要幾個人當然是足夠了。哪能不給您面子?快收了氣勢吧。大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趙德言死死拉住頡利,耳語一陣,頡利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過了許久,頡利總算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行,今日就給冠軍侯一個面子,不為難使節團了。軍師,把人帶過來吧。”

趙德言連忙去辦事。

頡利看著平靜下來的蕭銳,一時間有點恍惚,剛才莫非是幻覺?上一刻還是屍山血海殺神模樣,轉眼間就平靜的喝茶,又恢復了書生氣質?這個蕭銳當真是個怪胎。

“冠軍侯,若是今日本汗不同意,你果真敢在這裡動手?魚死網破,三千玄甲軍的性命不要了?為了一個區區使節團,值嗎?”

蕭銳擺手道:“大汗誤會了。蕭銳可不是綁票勒索的小人。今日堂堂正正跟您講理的。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您既然要打破這個規矩,那沒問題,我們三千多人全都可以是使節團,您不放人,不如連我們也一起抓起來帶去定襄城戰場上,到時候我們陪著其他人一併祭旗。就是不知道我們這些祭品,大汗敢不敢用?”

頡利白了一眼說道:“你們這三千人當祭品?呵呵,恐怕到時候會臨陣倒戈,裡應外合壞我大事。這樣扎手的祭品,本汗可用不起。”

“呵呵,多謝大汗誇獎,蕭銳愧領了。張將軍、翟將軍,快謝謝大汗的誇獎,大汗可不輕易夸人。”

張士貴和翟長孫配合著拱了拱手。

雖然對蕭銳恨的牙癢癢,但他做的那些事,換個角度來看,只有兩個字評價——痛快!心底裡,頡利是佩服和欣賞這個年輕人的。自問在他這個年紀,自己做不到這樣的成就。

趁著趙德言去辦事的檔口,頡利竟然主動跟蕭銳聊起了天,“冠軍侯,要說你屠我突厥兩萬之眾,我派人刺殺過你,你我之間可以說是仇深似海。可不知為何,偏偏面對面的時候,本汗對你生不起一絲恨意。”

蕭銳卻搖頭道:“本侯卻恰恰相反,本侯是恨你的。不過,你派人刺殺我,我不恨你。甚至你綁了太子,也可以跟我沒關係。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我的家人,當初那群刺客,綁了我懷著身孕的夫人做要挾……呵呵,頡利可汗,這樣的手段,可真讓人看不起。如果不恨你,蕭銳對不起自己的妻兒。”

聽到這裡,頡利帶著歉意的站了起來,學著唐禮拱了拱手,“抱歉,綁架你的妻兒不是本汗的意思,是那群刺客臨時起意。這樣的行為,本汗也很不齒。”

蕭銳笑了,“不用道歉,你願意站出來為此事負責就好。知道為什麼我藏了這麼久才出山嗎?”

頡利也很奇怪,原以為是當做殺手鐧坑我們,現在看來似乎不對呀。

“那是因為我在等著孩子平安出世。不久前我的妻子平安產下兒子。我蕭銳終於可以出來報仇,沒有後顧之憂了。放心,我說過會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你,不會刺殺的。”

頡利點了點頭,“好,你是個像樣的對手,本汗很期待。”

不多時,趙德言領著一幫人走了過來,其餘人留在外面,唐儉、秦懷道、劉晉元三人帶進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