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襄城的擔憂,蕭銳忍不住笑了起來。

勾了勾手指,三人的腦袋聚在一起,蕭銳壓低了聲音:“這是我的主意,這家館子也是我悄悄開的。醉仙樓太顯眼了,人太多坐不下,我自己開家山寨館子,好過將來被別人搶了先機。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館子是我仇家開的呢。”

什麼???你……

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全都傻了,看著蕭銳自信的笑容,突然感覺,這主意太壞了吧。

旁邊雅座三個貴公子聚在一起推杯換盞,些許喧鬧打斷了這邊的悄悄話,蕭銳伸出手指,示意兩女,千萬保密,別喊。

“劉兄,聽說這長安城出了一個厲害人物?嚇得大家都不敢出來玩了?我看著不像呀,路上還碰到了幾個傢伙,吵著去醉仙樓喝酒。”

“義安兄,你剛回來不瞭解情況。確實有這麼一位煞星。就是宋國公蕭瑀家的蕭銳,咱們兒時還見過,後來聽說離家出走,好幾年沒見了。今年倒好,橫空出世,做了駙馬,還當了個六品御史。極得聖人恩寵,一個六品御史,光宰相家都抄了三個。”旁邊的長孫康幫忙解釋。

姓劉的這位公子無力的點頭嘆道:“這不是最近幾個月,聽說那煞星被派去城北灞河邊修工地,要不然啊,咱們出來聚聚都得小心翼翼。”

李義安驚訝道:“真的假的?說的那麼玄乎?不就是蕭瑀的兒子蕭銳嗎?哼,咱們還能怕了他?要我說,你們就是太膽小,既然長安城醉仙樓的美食美酒最好,咱們就應該直接約那裡。在這個不知名的小地方,平白被人家笑話。”

旁邊的蕭銳心說,這三個傢伙是誰呀?聽起來像是長安的紈絝。

襄城小聲道:“我知道了,是義安郡王的次子李義安。義安郡王出任利州都督,年底了,各地的都督進京朝見,他應該是剛跟著從利州回來。”

“那其他兩人呢?”

襄城搖頭,不知道名字,哪裡知道是誰?大家又不認識。

正說著呢,旁邊又說話了。

“義安兄,不是說咱們的身份怕他。其實只要咱們沒做什麼欺負百姓的事,蕭銳那煞星也不管,咱們也不用害怕。”長孫康解釋道,“我見過堂弟長孫衝,他被蕭銳打過一次,差點被打殘廢了,在家躺了幾個月,到現在都深居簡出,嚇得不敢出門呢。”

李義安冷哼道:“長孫衝?他一個十歲的小傢伙,膽子也忒小了。再說了,那蕭銳好沒出息,連小孩子都欺負。”

這話,直接惹得小長樂不滿,跟著站起來就要去理論,蕭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伸手捂住了小傢伙的嘴巴,“噓,悄悄聽他們說什麼,是不是很有趣呢?等吃完飯了再跟他們算賬。”

那姓劉的公子聲音壓的極低,以至於除了一身武藝耳聰目明的蕭銳,襄城和長樂都聽不到。

“那醉仙樓就是煞星蕭銳的買賣,裡面從廚子到跑堂小二,全都是蕭銳的人。咱們要是約在他那裡吃飯,還怎麼聊正事兒?再說了,這家店雖然不出名,但如那跑堂的所說,他們的菜餚是跟醉仙樓的廚子學的,雖稍有不如,但也有八分滋味。比長安城其他地方強很多。”

正事兒?

一提到正事兒,對面兩人也放下了傲慢和玩世不恭。看了一眼周圍,沒人注意,三人湊在一起,開始小聲交頭接耳。

“只要這次成功,再也不用防著那個煞星了,這幾個月快把小爺憋壞了,我家老爹就差把我軟禁在家裡,天天叮囑我,別學封言道一樣兒子坑爹。”姓劉的公子恨聲道。

李義安壓低聲音說道:“我父王讓我問問,你們兩家準備的怎麼樣了?到時候可指著你們打通道路呢。”

劉姓公子點頭道:“家父已經聯絡好了幾名右武衛的親信,最近是我們負責長安的宿衛,宿衛統領就是我的表哥,晚上整個長安城的防務都是我們說了算。”

李義安點了點頭,看向了長孫康,長孫康同樣壓低了聲音道:“我爹已經安排好了,等你們一到,約定號令,宮門大開。嘿嘿……”

三人對視一眼,彷彿看見了成功之後的美好,不約而同的舉起酒杯,碰在一起。

嘶……

蕭銳心頭一驚,這幫小子夠膽大的,竟然明目張膽的出來,在西市酒館聊謀反計劃?

轉念一想,燈下黑?好高明的設計。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紈絝,推杯換盞間就完成了聯絡,恐怕陛下的暗衛都想不到,這麼大的事,幾位大將敢交給幾個不成器的兒子。

“大哥哥,快說說,我怎麼聽……”

蕭銳再次捂住了小長樂的嘴巴,鄭重其事的拉著兩女,聲音壓的極低,“有問題。趕緊吃飯,吃完飯我們回去說。”

“怎麼……”

“噓……”

小長樂滿臉的好奇,強忍著吃完一頓飯,這頓飯,因為好奇心吃的三心二意,襄城放下心來,還以為是中午沒消化,晚上吃不下呢。

幸虧蕭銳在工地忙活幾個月,曬得乾瘦黝黑,要不然這樣出門很可能被認出來。

他親自駕車把襄城送進皇宮,“銳哥,到底出了什麼事?”

“別多問,這段時間看好長樂,年前你們別再出宮,一定好好呆在宮裡。我去找陛下,不管什麼風雨,有我們處理。”

“嗯,那你小心點。”襄城感動的重重點頭,心裡半是擔憂半是甜蜜。

蕭銳想起一事,掏出一個小木牌,“這個給你,以後再去醉仙樓吃飯,亮出牌子,有專門的老闆間。”

“老闆間?”

“老闆就是東家的意思,就是專門給我準備的貴賓間。吃飯不用花錢的,我是醉仙樓的老闆,你當然是老闆娘了,在自己家吃飯,哪裡還用花錢呢?”蕭銳把木牌放在襄城手裡。

襄城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沒想到,小妹一句玩笑的話,他卻留心了。在深宮裡面,縱然是個公主,沒出閣之前,花錢都是按月的例錢,其實就是個零花錢,根本沒多少。

更何況,她只是個宮女所生,生母早已不在,雖說是皇后親自撫養長大,但終歸是有些不同的。

“傻瓜,別發呆了。天黑更冷,快點帶著小長樂回去休息,彆著涼了。”

在蕭銳的催促下,襄城不捨的抱著妹妹消失在走廊處。

蕭銳看著亮著燈光的太極殿,大步朝著光亮處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