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御史大夫魏徵府中,後宅哭聲一片,亂作一團。在這喜慶的大年初一,顯得那麼的不合時宜。

魏夫人跟女兒魏嫣然抱頭痛哭,旁邊魏徵已經出仕的長子魏叔玉憤憤不平,嘴裡小聲罵著蕭銳,饒不了你云云……

魏徵不住的勸解,卻不見作用,只能一旁嘆息。

“爹,那蕭銳已經是駙馬了,為什麼還要招惹小妹?他以為他是誰?”魏叔玉恨聲道。

魏徵瞪了一眼,“住口,此事定然是誤會。以我對蕭銳的瞭解,坊間傳聞都是謠言。”

“謠言?坊間都傳著說,蕭銳對小妹始亂終棄了,您怎麼……”

一旁趴在母親懷裡委屈哭泣的魏嫣然,聞聲憤怒而起,“蕭銳,我跟你拼了……”

“女兒,你冷靜、冷靜一下……”魏徵有點頭疼,自己女兒書香門第長大,是不是跟李靖家的李勝男廝混太久,這性格好像跟溫柔不沾邊呀!女孩子家家的,跟蕭銳拼了?

魏叔玉:“我說什麼來著?果然有問題。”

大郎你給我你閉嘴!

魏徵雖然在朝堂能夠舌戰群儒縱橫捭闔,但清官難斷家務事,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魏嫣然滿臉淚水委屈道:“哥,你胡說什麼?誰跟那登徒子有問題了?”

“啊?小妹,不是我說的,是坊間傳聞……”

“坊間傳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不是,坊間傳聞,你們因為一次酒宴認識,繼而因為打鬧結緣,後來蕭銳有了李勝男,對你始亂終棄……”

看著傻兒子繪聲繪色的描述,魏徵無力的捂住了眼睛,這貨是我生的兒子嗎?看不出眉眼高低嗎?你妹妹現在沾火就著,你還講的這麼細幹嘛?嫌家裡好過是嗎?

噗……魏嫣然急火攻心,竟然吐血昏迷過去。

魏夫人嚇得六神無主,抱住女兒不住的呼喊,魏叔玉趕忙去請大夫。

“看看你乾的好事!”魏夫人對丈夫不滿的埋怨。

魏徵不解:我怎麼了?蕭銳樹敵無數,坊間傳言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謠,別讓我抓住造謠生事者……

“什麼造謠生事?空穴不來風!蕭銳是御史臺的人吧?是在你手下做事吧?你好歹也是御史臺主官,御史大夫手下,竟然出了這種貪花好色的無恥敗類,你、你……閨女若是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看著昏迷的女兒,魏徵靈光一閃,“夫人,蕭銳就是長安城最好的大夫,我這就把他找來救女兒。”

“站住!你說什麼?你糊塗了嗎?女兒被蕭銳害成這樣,你還要把那個惡人請來救治女兒?老東西,你休想……”魏夫人一生柔弱,生平頭一次這麼剛強,敢這麼吼丈夫。

魏徵一拍腦門,苦笑道:“夫人別誤會,口誤。既然是蕭銳害得女兒遭如此災禍,那我現在就去把他找來,當著女兒的面懲治了他,說不定女兒出出氣就好了呢。”

說完,連忙往外走去,心裡暗暗唸叨,蕭銳,這件事最好跟你沒關係,否則的話,嫣然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爹蕭瑀拼了!

蕭瑀:我兒子惹的禍,你魏黑臉跟我拼什麼?蕭銳,坑爹啊!

宋國公府門口,蕭瑀親自出迎李靖夫人張出塵。

“蕭瑀,少廢話,交出你兒子蕭銳。否則的話,讓你整個宋國公府過不去年初一。”

嗯?這麼強勢的女子?生平僅見,昔日坊間傳聞李靖夫人如何如何,今日一見,傳言不虛。

“不知犬子何事惹到了夫人?”

紅拂女嘲諷道:“不用裝聾做啞,長安城都傳遍了,老孃就不信你蕭瑀不知道?若是不交人,老孃自己進去找,一座宋國公府,攔不住我。壞了我孫女名節,蕭銳跑不了!”

蕭瑀畢竟是宰相,豈能沒點城府?

面上如常道:“在下以為,坊間傳聞皆不足信,夫人莫要動怒。今日犬子去城外給親戚長輩拜年了,所以不曾歸家。等他回來,我帶他登門拜訪,解釋誤會。”

“不在家?莫不是畏罪出逃了吧?”

“犬子無罪,何來出逃之說?”

紅拂女冷笑道:“蕭瑀,那蕭銳明知我孫女有誓約在身,他一個有婚約之人,還來應約比武,勝了如何?想讓我孫女做小嗎?哼!無禮紈絝,欺我李府無人嗎?”

“這個……不會吧。肯定是誤會,我這就派人尋回犬子問問清楚。”

紅拂女拂袖打斷:“不用麻煩。既然蕭銳逃了,我不跟你廢話。長安城裡,想找個人還不簡單,你最好盼著蕭銳藏好了,否則,你宋國公的爵位就傳給次子吧。”

你……

“李夫人,你在威脅我?”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別說蕭瑀是手掌大權的宰相,被一介女流指著鼻子威脅?

“是又如何?蘭陵蕭氏名頭雖大,但我卻不懼,不信你去打聽一下,早年間行走江湖的時候,老孃是做什麼的。”

幹什麼的?上點年紀,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你是開隋九老之一楊素,豢養在府中的舞女殺手,頂尖的那種。

怎麼?你敢刺殺我家兒子?

蕭瑀想起了秦叔寶對蕭銳武藝的評價,心中不屑的想到,想動我兒子,你恐怕沒那個本事。

眼看二人要發生衝突,魏徵騎馬趕來,“誤會,全是誤會,大家暫且消消火氣,蕭銳何在?”

張出塵眼神想起道:“魏徵魏黑臉?呸!我孫女是替你女兒魏嫣然出氣,才惹來今日之禍。你女兒也被蕭銳那小子輕薄了,你不思為女兒撐腰,卻來勸解?保護不了女兒,你何必生她?”

我這……李夫人,話不能這麼說。

魏徵被懟得啞口無言,蕭瑀連忙說道:“魏大夫,你也是來尋犬子的嗎?犬子外出未歸,沒在家,抱歉,等他回來,我帶他登門解釋誤會。”

紅拂女不屑道:“等你尋兒子?不用了,要人,老孃自己會去找。”

說完,拂袖而去。

蕭瑀看著魏徵,意思是:我兒子真不在家,你不會要進去等吧?

魏徵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拉住蕭瑀,湊近了小聲說道:“快告訴我蕭銳在哪裡?我女兒出事了,急火攻心昏死過去,快讓蕭銳隨我回家救命。”

額……救命?

蕭瑀眼神古怪的打量了一番魏徵,良久,竟然說了句:“魏大夫,人家李夫人要人是直爽的,你就不一樣了,太陰險了些。為了逼出犬子,竟然這樣的損招都有,大年初一的,也不怕咒壞自己女兒嗎?”

什、什麼損招兒?我……

魏徵恍然大悟,心說老子沒心思跟你開玩笑,你當老子是咋呼呢?有拿自己女兒性命咋呼的嗎?

可無論魏徵怎麼解釋,蕭瑀咬死了不信,就一句話,蕭銳不在家,不知道哪裡去了。

魏徵府上,兒子魏叔玉已經請回了一位太醫,看到父親還沒回來,愁苦的直搖頭,小妹若是等父親請人來救治,怕早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