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蕭銳沒工夫琢磨對付宵小,太上皇說這個錢得掙啊,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個樂子。你不給外人講書,但家裡人著急聽,每天在家裡蕭銳被迫講的章節更多了。裴寂專門安排了人記錄抄寫,為出書做準備。

襄城和長樂等人來信抱怨,說看抄錄的版本,沒有現場聽講精彩,可惜皇后管的嚴,不能出來在外面常住。

蕭銳眼前一亮,對呀,看書不如聽書!看書也得識字,但這個年代遍地文盲,不識字的居多,這個錢如果能掙,豈不比出書來的快?

於是找來裴寂,跟太上皇三人一合計,決定在長安城東西兩市分別開一家大的說書茶樓,收門票賣座,專門講西遊話本。

沒幾天,整個長安城再次颳起一陣西遊風,這次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大街小巷全都在熱情討論西遊故事。

(說個現例項子,內地最早火爆的電視劇,應該是83版射鵰了,當初火爆到什麼程度?每天晚上電力不足,農村停電,許多村子想了各種辦法發電,拖拉機帶柴油發電的、人力蹬腳踏車發電等等……筆者本地還有一家化肥廠失火爆炸,據說就是工人全都痴迷看射鵰,翫忽職守導致了重大安全事故。)

“今天又有幾位請假不上朝的?那個西遊話本就那麼吸引人?買了成書回去看不行,寧可放下公務也要去聽書?”李二表示很鬱悶。

老高解釋道:“駙馬爺那書出的慢,數量有限許多人有錢也買不到。許多王公貴族都在傳閱著看,據說有些人家的書冊,排隊都排到了下個月呢。”

下個月???

李二黑著臉問道:“你去過蕭銳新開的那茶樓嗎?”

內侍老高搖頭,“奴婢一直在陛下身邊,不曾去過。不過聽人說,駙馬爺教出的那兩個說書人,口才很好,聽他們講故事跟看書是不同的,彷彿身臨其境一般,更加有趣。”

是嗎?

“今日休沐半日,安排一下,我們去那茶樓品茶。”

“遵命,奴婢這就去安排。要不要通知駙馬爺?據說那茶樓每天爆滿,需要預約才有位子。”

李二眉頭一皺,他是不想通知的,但不通知就沒位子……

“別通知那小子,想辦法安排個普通的位子就行。”

老高無奈,只能讓人去辦,花錢買了兩張高價黃牛票。來到茶樓,一炷香後李二就後悔了,太擠了,花了那麼多錢,還特麼是站票?不光是站票,還是腳不沾地那種。抬頭一看,還有人在樓上扒著欄杆吊著聽書的。

唯一好一點就是,所有人不管什麼姿勢來的,大家都努力保持著安靜,即便是腳不挨地,也忍著不出聲,整個茶樓都能清晰聽到那人說書。

“呼……可算出來了!你是怎麼辦事的?連個座位都弄不到?”

“奴婢有罪,咱們出手晚了,那些有座位的都不在乎錢,手下人也沒去過,不知道還有站票,以為是……”

“罷了,回宮!”

雖然不滿這次的環境,但李二還是頭一次不帶護衛,這麼近距離體驗百姓生活,加上現場聽書確實熱鬧精彩,嘴上罵著,可心裡並不生氣。

倒是老高一直提心吊膽,這種情況,萬一有個心懷不軌的刺客,那可就完了。

回到宮裡,李二就在思考,“蕭銳這小子真是禍害,就不能讓他閒著,一閒著準惹事。開個狗屁茶樓賺錢就罷了,卻把朕的文武百官勾得無法上朝。不行,得想辦法收拾一下這個禍害。要不,把他丟出去?讓他禍害別處?留在長安,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勾搭上其他女子了。一個駙馬真的三妻四妾,朕的老臉往哪裡擱?”

“來人,叫長安縣令過來。”

不多時,長安縣令劉仁軌奉命而來。

“劉縣令,去年朱雀大街那樁兇殺案可曾偵破?”

啊?去年的兇殺案?是哪一件?劉仁軌差點沒反應過來。

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試探問道:“陛下問的可是李孝常兒子那樁?”

“除了這個,難道還有其他人敢在朱雀大街當街殺人的嗎?”李二問道。

劉仁軌不解道:“陛下,那李孝常一家因為謀反被殺了,原告都沒了,似乎再追查兇手也就沒了意義。加上從那打更人處得知,起因是那李孝常的兒子囂張跋扈,想要用馬車撞死人,結果踢到了鐵板,得罪了高人被反殺。從這點看,出手之人有分寸,並不會危害長安的安全,因此,微臣就給做了內部結案處理。”

砰!

“糊塗,朱雀大街當街殺人,目無王法,這是打我朝廷的臉。你身為長安縣令,豈能糊弄了事?”李二拍案怒喝。

“微臣糊塗,請陛下恕罪。”劉仁軌瑟瑟發抖,心說怎麼會?當初似乎是您暗示我,要大事化小的。

“回去好好查查,朕這裡有些線索,你去好好盤問盤問。”李二讓老高送劉仁軌出去,路上,老高說出了皇帝的意思,劉仁軌這才明白。

於是第二天上午,蕭銳就被一紙文書,傳喚到了長安縣衙。

看著堂下站著那孤傲身影,劉仁軌暗暗叫苦,這可是自己的偶像蕭御史,沒想到正式的會面竟然是這般場景?

雖然蕭銳已經高升為司農寺少卿,四品大官了,但民間卻始終記著那響噹噹的名號,熱情的稱呼為蕭御史。

“劉縣令對吧?何事尋我?”蕭銳沒有發脾氣,正常詢問。

劉仁軌親自拿著證據文書走下位子,恭敬的說道:“蕭大人,下官得罪了。您看看這些證據,似乎全都指向說,當初是您在朱雀大街,當街打死了李孝常的兒子和那車伕。”

蕭銳略顯詫異,“朱雀大街的事兒?李孝常一家早就因為謀反被殺完了,還查這個案子有意義嗎?”

劉仁軌臉色為難的陪笑道:“唉,下官也是不得已,為了長安縣的安全考慮,能查出真相最好。”

明白了,從對方的表情就能看明白,是有人給他施壓了。這長安城,還有誰不長眼,敢跟小爺過不去?

低頭看到手上的證據,蕭銳笑了,這特麼朱雀門當值守將都出來作證了,分明就是皇帝在使壞呀!你有意見直接衝我來呀,讓一個小縣令找我什麼意思?

“得了,實話說吧,我認罪,確實是我乾的。劉縣令準備怎麼處置我?”

啊?似乎是沒想到蕭銳會這麼直率的認下,劉仁軌驚訝了一聲。

回過神來佩服道:“蕭大人敢作敢為,下官極為佩服。雖說殺了那李義安算是為民除害,可國有國法,您這屬於私自行兇……”

蕭銳直接伸出了雙手:“別廢話了,來,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