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好一個蕭銳!皇帝都要向我們妥協,他敢冒出來逞威風?”范陽盧氏的族長氣得牙癢癢。

“來人,去找蘭陵蕭氏的人問問清楚,如果蕭銳不是他們的人,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旁邊盧氏之人勸道:“族長,是不是聯絡一下滎陽鄭氏?冠軍侯蕭銳名滿天下,現在針對的可不止我們一家。”

“老三,你親自跑一趟,叫上滎陽鄭氏的人一起,直接去洛陽會一會蕭銳。”

滎陽鄭氏的人反應也差不太多,當初皇帝因為太子的事,打壓過他們,自知理虧,兩家也就忍了下來,做出了不少讓步。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了,沒想到現在蕭銳又來洛陽找後賬,這特麼不講規矩呀!

洛陽大都督府門外,一大幫人將門口堵的水洩不通,全都是盧家和鄭家找來伸冤要人的。

可惜張亮不是普通的文臣,是個十足十的武將,護衛們刀鋒一亮,所有人只敢站在門外吆喝大喊,卻不敢再擁擠一步。

“侯爺,鬧事的人越來越多了,洛陽城的大小衙門口,幾乎都被他們堵住了,已經影響了城中的正常秩序,您看……”張亮來找蕭銳。

蕭銳眉毛一挑,“怎麼?兵力不夠了?”

咳咳……

“夠、夠用。侯爺這不是個動兵的事。我們的刀兵再鋒利,也不能對百姓拔刀呀。您還是想想辦法吧。”張亮苦勸著。

蕭銳點了點頭,“來鬧事的,都是那兩家的人?他們想用這種方式,逼迫我放人?”

張亮搖頭道:“不全是,更多是被抓之人的親眷、僱傭的下人。是他們的自救。”

“信已經送給范陽盧氏和滎陽鄭氏,但他們還沒人出面來洛陽,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可能也是想看您如何解決眼下的難題吧。”

蕭銳思考了一下,微微一笑:“剛才你說,我們大唐的刀鋒,不能對著百姓?”

張亮不解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是這麼說的。

“呵呵,那簡單了,那就調轉一下刀鋒,對著貴族好了。貴族可不是普通百姓。”

噗……

侯爺,您什麼意思?

蕭銳問道:“你說,咱們抓的那麼多人裡面,有多少好人?”

張亮搖了搖頭,“沒查過。”

“那就去查呀。這幫人盤踞洛陽,魚肉鄉里,蠻橫掠奪,九成的人都有劣跡,無人敢說自己一件壞事沒幹過。”蕭銳狡詐笑道:“大都督,查出一批犯了律條的十惡不赦之人,掌握確鑿證據,依照唐律核准,當眾斬首。”

“啊?侯爺,您這是?”張亮還沒反應過來,“依照唐律,斬刑需要等刑部稽核,每年的秋後……”

蕭銳擺手道:“不用等。這就是退敵計策。斬第一批的時候,告訴他們,我們會慢慢查證,證實了罪責之後,你們還敢前來堵著衙門喊冤,就是為惡人張目,視為藐視朝廷,藐視國法,以同罪論處。”

嘶……

這一招兒太狠了吧。

張亮眼前一亮,連忙親自去督辦。

五百個義子不是白收的,關鍵時刻頂用啊。為什麼他這麼執著於收義子?若是貴族出身的子弟,誰願意認別人當爹?肯定都是窮苦出身呀。張亮也是有眼光的,一般人可當不了他的義子。

五百義子就是五百得力干將,撒出去各自經營,慢慢就能滲透進洛陽各個角落,最終靠著這種方式,幫自己掌握手中的權利,其實就是對抗洛陽背後的勢力。

李承乾像個學生一樣問道:“姐夫,那如果他們告我們擅用私刑怎麼辦?畢竟定罪當天斬立決,不符合唐律。”

蕭銳戲謔道:“無所謂呀,我們本來就是鬧事的。先抓人後定罪,本來就不合唐律,現在已經有人參奏了,不在乎多這麼一條。”

“啊?那父皇會不是治我們的罪呀?”李承乾有些擔憂,他不是擔憂自己被治罪,而是擔憂這麼一來,洛陽的事就辦不成了。

蕭銳耐心的教導說:“你要弄清楚我們真正的目的。我們抓人殺人,等等這一切,都是為了逼迫對方出來給個交代。而不是真的要幫洛陽肅清毒瘤剷除罪惡。跟朝廷這邊,隨便找人去扯皮拖延幾天即可。”

“但范陽盧氏、滎陽鄭氏的人卻拖不起,從今日起,每多一日,就會多幾個被查實死罪的族人,多幾條人命。我們拖得起,他們拖不起。”

“至於朝廷定我們的罪?呵呵,那是我們回長安之後的事,現在著急的是他們。懂了嗎?”

李承乾眼睛亮起了小星星,佩服的說道:“姐夫真厲害,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蕭銳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你是儲君,以後要走正道,不行陰詭之道。但卻不可不知這些鬼蜮手段,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世間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不擇手段的小人。”

李承乾點了點頭,隨即連忙搖頭道:“不是,姐夫行事光明磊落,不是小人。”

蕭銳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不懂。我是好人、壞人?君子、小人?其實都無所謂的,名頭是別人喊的,他們可以隨便給我扣帽子,難道因為別人給的一個稱號,我們就要改變行事作風?換個活法?”

“孔夫子說過:君子不器!”

“你記住,我們是誰,須我們自己說了算,別人沒資格定義。永遠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或者評價,只要能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隨他們怎麼譭譽。”

“現在外面罵我是小人?是毒夫?呵呵,那是他們恨我,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

“以前有人稱讚我是活菩薩,是大善人,那真的是感激我嗎?未必,也可能是盼著我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僅此而已。”

“趨利避害,人性如此!你能分辨出這兩種人裡面,誰是真正的好人和壞人嗎?”

李承乾搖了搖頭,感激腦子有些發脹,“姐夫,太難了,人性太複雜了。”

蕭銳點頭道:“是啊,人性太複雜了,不忍直視。所以我一向奉行的原則是:寧叫人人怕,莫要人人愛!”

李承乾贊同的點了點頭,旁邊的李君羨嘴巴張了張,似乎欲言又止。

“五哥,你有不同意見?但說無妨。”蕭銳看到了。

李君羨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公子,您不能這樣教導太子。太子是儲君,未來要做皇帝的,大唐需要的是英明仁慈的明君,而不是暴烈威嚴、人人懼怕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