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激戰

這些衛所兵將領們，本來就對讓他們衛所兵打頭陣很有意見，如今見陳德主動站出來也要率領本部戰兵參加戰鬥，這才心情稍微好一點。

就算是被洪承疇逼著和保鄉軍賊軍死磕，也不能光我們和賊軍死磕啊，你陳永福也得派嫡系上去啊。

陳永福掃了一圈周圍人，哪怕心裡再不願意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亂來。

想了想後陳永福一臉慎重的對兒子陳德道：“你率一千戰兵督戰，一旦開啟了缺口就衝進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出戰可以，但是得讓前頭的衛所兵們開啟缺口再出戰，可別傻乎乎的直接衝在最前頭。

陳德當即點頭道：“兒子領命！”

明軍這邊，在陳永福的安排下，又一番調兵遣將後這才慢慢的上前。

這一次明軍擺出了足足大概兩千六百多人的衛所兵以及一千本部戰兵，總兵力約為三千六百多人。

打頭的依舊是衛所兵，他們擺出了一個個步兵方陣，步兵方陣裡還少數火槍手和弓箭手，方陣間隔裡還有十多門輕型火炮。

他們在大概八百米外列陣完畢後，隨著陳永福的一聲令下，前頭的衛所兵哪怕不少人垂頭喪氣，面露懼怕都是不得不小跑起來朝著前方跑去。

經過第一次進攻後，他們也知道了不能傻乎乎的慢慢列陣過去，得加快速度推進，要不然的話會被賊軍一輪又一輪的炮擊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

這快速衝過去，哪怕是衝到兩三百米內，他們也能用兩三百斤的輕炮發起反擊。

不會和第一次進攻那樣，從頭到尾都是單方面承受賊軍的炮擊，連半點反擊都沒有。

看見明軍再一次殺上來，炮兵總監兼任第一炮兵哨哨官張馬林也不客氣，指揮著已經多輪冷卻過的六百斤火炮繼續開火。

之前的一陣炮擊之中，他麾下的六百斤長炮每一門都在短時間裡打了七八發炮彈。

以最大戰鬥射速發射過炮彈後，哪怕每一次發射過後，都會用纏著布團的木棍蘸水後清理炮膛順帶降溫，然而炮管裡累計的溫度依舊會比較高，後續如果還要繼續發射的話，再多打幾輪炮彈後，就不得不降低射速，以避免發生炸膛事故了。

之前明軍退卻後，這些炮兵們可沒有閒著，而是繼續用蘸水的布團給炮管持續降溫。

這不，這些明軍彷佛商量好了一些，等炮兵哨這邊剛把炮管的溫度降低到了正常水準後，這些明軍又上來了。

隨著炮兵哨的六門六百斤長炮再一次發出怒吼，進攻的明軍不可避免遭到了持續損失。

但是很快，張馬林就看出了這些明軍不一樣。

這些明軍的推進速度比第一次進攻的時候快的很多。

這些明軍從一開始，就已經小跑了起來，按照這麼下去，恐怕不用等己方打幾輪炮彈，對面都能推進到兩三百米距離了。

想到這裡，張馬林對邊上的副手道：“準備好霰彈，等敵軍進入百丈急速射打霰彈。”

同時又道：“通知各步營炮兵隊，讓他們也做好準備，這一次官兵恐怕是要一鼓作氣衝上來了。”

雖然如今保鄉軍裡的兩百斤以及部分百斤輕炮，目前都已經歸屬各步兵營的炮兵隊或是部分獨立步兵炮隊所轄，但是作為保鄉軍裡首屈一指的炮兵將領，張馬林依舊認為自己對這些輕型火炮部隊的作戰負有不可推卸的指導責任。

當然了，對此林冬生、黃丁權等步兵將領們是不認同的……

張馬林這邊看出了明軍的不同尋常，一直持續關注著戰場變化的羅志學同樣是看出來了明軍的不同尋常舉動。

只聽他語氣平淡道：“看來他們還是學聰明瞭，知道不能這麼慢吞吞的前進當靶子。”

一旁的安永多道：“是學聰明瞭些，但是變的卻是依舊不夠多，就他們這麼個衝發，恐怕不用走百丈遠，其陣型就會徹底散亂掉，到時候再遭到我們的霰彈密集打擊，這怕是要徹底亂起來。”

羅志學沒接話頭，而是問道：“王大壯他們到那裡了？第二騎兵哨還要多久才能到？”

安永多道：“一刻鐘前我們的傳兵令已經和第四步兵營接觸上了，如今王哥他們就在戰場西側大約四里外，他們已經提前恢復了體能，目前正在急行軍趕來，預計兩刻鐘內準時抵達並由西側發起進攻。”

“第二騎兵哨則是按照命令，目前已經和我們的側後方和第一騎兵哨匯合了。”

說著，安永多道：“要不要讓兩個騎兵哨出擊？敵人衝的這麼急，陣型必然散亂，到時候我們的騎兵衝出去或可一舉滅敵。”

羅志學微微搖頭：“不急，讓王瞎子做好準備即可，不用著急衝陣。”

保鄉軍麾下，王瞎子率領的第一騎兵哨和馬大炮率領的第二騎兵哨可是精貴的很。

這種精銳輕騎兵，是不能胡亂用來衝陣的，哪怕敵人的陣型已經崩潰也不能輕易動用。

這要是衝進去後，和敵人的步兵陷入混戰當中，甭管能殺傷多少敵軍，但是己方精銳要是隨便折損數十騎羅志學都得心痛死。

如今戰局順利，而且不管怎麼看己方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用不著拿寶貴的精銳騎兵去冒險。

聽羅志學這麼說，安永多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他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些，提了個餿主意。

一旁的黃光茂看著安永多閉上嘴巴，雖然一副關注戰場而面無表情的模樣，但是內心裡卻是有一絲竊喜：“小兵出身就是小兵出身，這見識還是太差了，這一次南下都至少提了三五次餿主意了。”

“繼續這麼下去，大將軍就算再念舊也不會留他在參謀處處長這個重要位置上做多久。而等這個安永多滾蛋之後，自己的機會也就來了。”

黃光茂雖然是個降將，但是自從投賊之後其實黃光茂也和很多投賊，譁變的前官兵將領們一樣，開始全心全力的投身於造反事業當中來。

而對於黃光茂個人來說，隨著這半年保鄉軍的持續發展，他個人對保鄉軍，對羅志學的期望也就越大。

按照保鄉軍這麼個發展勢頭，以後能不能爭霸天下不敢說，但是拉起幾萬人割據一方是大有可能的。

而自己投軍的也不算太晚，也能夠隨著保鄉軍的發展而持續累計資歷以及戰功，成為保鄉軍裡的高層將領之一。

但是羅志學又遲遲不讓他下部隊帶兵，所以他也就只能琢磨著爭一爭參謀處處長這個位置了。

黃光茂的猜測沒錯，隨著時間的過去，尤其是保鄉軍日漸龐大之後，安永多當參謀處處長已經是越來越不稱職了。

畢竟保鄉軍裡的參謀處地位只非常重要的，不僅僅要制定全軍戰略戰術等作戰計劃，同時還要支援擴軍訓練事務。

以前只有幾百人規模的時候，安永多還能勉強管得過來，但是隨著現在保鄉軍的規模已經膨脹到了四千多人，並且還在持續高速擴張當中，不用多久就能突破六千人大關的時候。

安永多的能力已經是越來越跟不上了。

哪怕是安永多最近幾個月來一直都很努力的讀書認字，甚至還讓麾下識字的手下給他口唸孫子兵法等軍事書籍，然而能力依舊跟不上保鄉軍的發展步伐。

羅志學已經是琢磨著，等打完這一仗就給安永多換個位置了，讓他去當個營長帶兵去。

至於後續的參謀處處長人選，他還沒有定論。

黃光茂，費秉清以及參謀處作戰科的科長徐志賢都是候選人，後續具體選誰當參謀處處長，還得再看看。

而這些事，也都是後續的事，現在羅志學可沒心情去考慮安永多之後的參謀處處長人選問題。

隨著張馬林的炮兵持續開火，明軍付出了一定死傷的代價後，也是在持續靠近。

很快，他們的部分前鋒士卒就已經來到了距離趙莊第一道步兵防線外大概兩百米左右的距離。

而就在這個時候，第一步兵營營長黃丁權下令了麾下的兩百斤輕型火炮準備開火。

於是乎，原本躲在胸牆掩體後方的眾多兩百斤槍炮被推了上來。

這些輕型火炮已經提前裝填好，只要等敵人衝上來就可以開火了。

實際上在這些輕型火炮開火之前，張馬林麾下的六百斤長炮，已經是不再用實心彈進行炮擊，而是換用霰彈進行大面積的覆蓋炮擊了。

而等到保鄉軍裡的兩百斤輕炮也打出了一大片彈片鐵珠子後，正在衝鋒過程中的明軍突然勢頭為止一止。

細看，就會發現衝在最前頭的百餘明軍，在保鄉軍的霰彈攻勢面前幾乎齊刷刷的倒下。

但是即便如此，明軍的將領們也在不斷的催促著麾下將士繼續發動進攻，同時讓殘存的炮兵們拉出自己的輕炮開始還擊。

雙方的戰鬥，此時已經進入了最激烈的時候。

哪怕是遭到了不小的死傷，但這些明軍衛所兵們還是被逼著繼續往前，這個時候，帶頭衝鋒的已經不是普通徵召的衛所兵了，而是變成衛所兵裡的留守戰兵。

這些原本躲在普通衛所兵後頭的衛所戰兵們，正在陸續越過了前頭的普通衛所兵發起衝鋒。

沒多久，就能看見約兩百名穿著盔甲的衛所留守戰兵手持刀、矛、弓箭、火槍等各式武器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