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誆騙人!”趙大海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句。

“大哥,咱們說話可得有憑證的,哪兒誆騙你了?”趙三河冷笑道,“總不能你們說啥就是啥,誰不知道二嫂的性子軟和,她怎麼可能騙你?”

苗正陽也頷首道,“你娘方才的話本來就是過分了的,黃氏也就是說了句願意出二十兩銀子,你家張嘴就是四十兩銀子。”

“你們當這是啥,敲詐勒索吶?”

“誰不知道你們二房兜比臉乾淨,人又孝順,但也沒逮住他們死命薅的。”

“好了,這事兒鬧騰那麼久了,說來說去那都是你們家的錯處在前,你們要覺得三河這邊咄咄逼人的,你們也可以去尋罪魁禍首討要公道。”

“現在,你們先把那九兩銀子給了,趕緊地讓人阿宛給醫館送去,可別耽擱了救命。”

頓了頓,他看了眼不願意的趙李氏等人,轉向趙大海道,“大海,你自己是做大事的人,你們大房是有那凌雲之志的人,這眼睛得長在前面,好好兒的想想清楚。”

苗正陽雖然看不上趙家大房,但他身為村長也不是偏頗的人,而且趙家現在供著讀書郎,如非必要,他也是不想過多得罪的。

事情講到這份上,趙大海也明白毫無轉圜。

其實說什麼讓他們去尋那罪魁禍首,那禍首是誰?是江逐月啊!

人家可是江家大小姐,抬抬手就碾死他們了,哪兒敢去攀咬去討公道啊!

最後,趙大海只能又讓家裡出這錢。

趙家沒錢沒事,繼續抵押地,左右分了家還有十六畝地呢!抵押一畝,還有十五畝地的!

趙有根給錢的時候,眼角都是紅的,沒別的,這變賣田產那都是敗家子行徑。

要知道他當初回來時,家裡也不過只有三畝薄田,以外都是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掙下來的,說出去誰不說他一句有本事的。

現在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押田地,對於他來說,那就是活生生打臉。

但還能怎麼辦?難道真讓大房和四房被送去縣衙交給縣太爺打板子坐牢嗎?

大海還有正經差事不能丟,阿濤是家裡的希望,還要讀書科考,不能壞了名聲,敗了他的青雲之路。

所以,只是變賣個一兩畝地的,趙有根也是能咬咬牙答應的。

“那這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今後誰都不準再提了!”

給了錢後,趙大海憤憤地盯著趙宛舒。

家裡這些事可都是因為她才起的,現在還帶著人來家裡鬧,果然這不是家裡養大的姑娘,就是不貼心。

而且,明明瞧著以前那麼乖巧懂事,感情都是裝出來的,真的好會裝的一大尾巴狼,是他看走眼了!

老三也是,以前任勞任怨的,現在居然也會算計他了!

趙宛舒拿著銀子,頷首道,“只要你們不提,我們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

這件事真的拿起來說,到底是女孩子名聲受損。

不過這回她也不是一無所獲,好歹是拿到給趙青桃的醫藥費,還有江逐月逮人送來的信件,這就是把柄了。

趙三河把趙二湖夫婦送回房間,兩人還有點茫然,顯然沒料到那麼順利就給分家了。

趙宛舒把錢塞給黃珍珠,“二伯孃,這錢,你收著吧!現在你們分家了,雖然沒得什麼東西,但這錢也夠你們置辦一趟下來單獨過日子了。”

趙家是沒有額外的房子的,所以二房只能繼續住在一起,但分了家,以後就能自己做主了。這錢建不起來房子,可好歹夠他們置辦東西的。

黃珍珠卻不肯要,她心裡還是很不踏實,拉住阿宛,低聲道,“阿宛,這錢本來就是你替我們要來給阿桃當湯藥費的,我不要的。”

“你先把這錢拿去醫館裡阿桃交了錢給大夫。”

趙宛舒回道:“那都是我拿來給奶奶的說辭,阿桃姐的傷是因為我,我爹之前就說了,這湯藥費我們家出了。”

“再來,目前阿桃姐的傷用不上那麼多錢的。你們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

“阿宛,”黃珍珠搖了搖頭,看了眼旁邊的趙有根,“我們用不上錢,這錢既是給阿桃用的,就該用到她身上去。不過,現在放在你這我們也安心些,你且拿去……”

趙宛舒從她閃爍的言辭中反應過來,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恍然揚眉,大聲道,“那成,二伯孃,我這就去醫館交錢,若是不夠,您且放寬心,以外的我們家來想辦法。”

趙二湖也聽到了這番話,他滿面愁容,欲言又止道,“三弟,爹孃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剛才趙有根和趙李氏的表情不要太明顯,趙二湖很是忐忑。

趙三河把他抬回床上,“二哥,你現在最要緊的是事情是把傷給養好。這回頭秋收你才好下力氣幹活,你現在你可是家裡的一家之主了,得自己盤算自己的日子。”

“至於爹孃,”他委婉道,“你若是有能力,自然是能好好孝敬他們的。”

“你這裡還什麼都沒有,我們就先回去給你拿點糧食過來。”

“家裡也還一團糟,我媳婦還掛心著呢,有什麼事回頭我得空過來跟你好好說。”

趙二湖其實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可趙三河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強留人。

趙宛舒跟著趙三河出來時,張冬梅正在屋子外頭偷聽,見到兩人頓時拉長了一張晚娘臉回屋了。

雖然村裡人都意猶未盡的散去了,但屋子裡家裡人卻還沒散,趙清雪縮在角落裡沒冒頭,見到張冬梅回來,趙李氏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這問的自然是趙宛舒有沒有把錢給二房。

張冬梅搖頭,把方才的話給學了一遍。

趙李氏聞言,氣得大罵道,“老二兩個木頭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這麼多錢,她們說不要就不要,居然給了那孽障!”

“掉進錢眼裡的東西,早晚叫她死在這上面!”

說著,她就前前後後罵了二房和趙宛舒等人足足半刻鐘才鬆了口,但心裡到底不愉快,就是看著一貫驕傲的長子,她這語氣也是埋怨的。

“老大,你就說說,你這辦的都是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