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百果鎮時,已是日上三竿。

徐鴻介紹的中人是鎮上酒樓的東家,對方安排了自家的少東家親自來接待了趙宛舒等人。

倒也並非是給趙宛舒等人面子,而是給了徐鴻的面子。

畢竟徐鴻背靠理國侯府,根基深厚,哪怕是遠在百花鎮,也多有趨之若鶩之人攀附。

少東家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白淨斯文,穿著一身松花色直綴,見到幾人前來,面上也沒有倨傲,而是揚起了笑臉,客氣地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趙姑娘,趙公子吧?”

他的視線落在蕭承煜的身上時有些訝色,畢竟趙宛舒和趙容則是兄妹,有相似之處,而這位瞧著器宇軒昂,很是不凡。

開酒樓的人最要緊的就是眼力。

趙宛舒:“這位是蕭公子,是隨我們一道來看的。不麻煩吧,方公子?”

方尨回神,連忙一禮,“自然。蕭公子好!”

等到見過禮,方尨就問道,“幾位可要先去用飯?我們酒樓也是有些特色菜的!”

“不必了,先看鋪子要緊。”趙容則拒絕了。

方尨有心交好他們,倒也沒有勉強,他領著幾人先去見了中人,然後一路去往幾個鋪子看。

他們早就說好了要求,所以這次很有針對性,都是在學堂不遠處。

學堂位置在弄巷裡,但不算偏僻,走兩步就有一條熱鬧的街道,這回尋的鋪子基本就是這條街道上的。

有認識的人辦事就方便很多,方尨給尋了五個鋪子,其中先看了兩個,只看了前面的,趙宛舒就不打算往後面再看了。

她挑了挨近街尾的鋪子,面積比前頭的要大不少,足有七八十平米,後頭有一個院子和兩層的小樓,裡頭有五間屋子。

後院子有個專門的門進出,與前頭的鋪子隔成了兩個空間。

雖然位置不如方尨說的其他的,但趙宛舒就是看重了這個地方的鬧中取靜。

關鍵是這裡去學堂,只要繞個彎走半條街就到了,而且路上都是人家,哪怕是孩子出門也不怕出事。

是個無論是住宿還是做生意,都極好的地方。

蕭承煜和趙容則也很是滿意這個地方。

價格有些貴,這種當街的鋪子,要價是二百兩,這還是對方看著方尨的面子低要的。

方尨笑道:“趙姑娘還是很有眼光的。雖然這地方繁華不如前頭,但是這裡挨著居民區,只要是好生意,也是不愁客源的。而且地方也大,無論是給下人住還是旁的,都算方便的。”

若是不挑剔的,還能做個簡單的客棧的。

趙宛舒也知道,對方是徐鴻介紹的,自是不會騙自己,應該說對方也不敢。

她也沒還價,直接就給答應了,銀票都是現成的。

蕭承煜本來想自己付錢的,他想既然自家弟弟要住在這,那自然得有點表示,他不想佔趙家的便宜。

也不想光給錢,那會讓趙宛舒不高興,所以想買下這院子給趙家。

但趙宛舒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就制止了他的舉動。

趙容則也在短暫的怔愣後,迅速反應過來,摟住了蕭承煜的脖頸,“阿煜哥,你這就不對了。咱們都誰跟誰,哪兒在乎這個?再說了,小光跟著小康讀書,還能督促督促小康,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呢!”

“你若是花錢買了這鋪子,我們回頭還要做生意,這豈不是還得給你鋪租嗎?你也別提你不要,那樣而我們也不願意的。”

“你若是真過意不去,不若你改明兒教教我兩招,我瞧出來你是有真功夫在身的。行不行啊?”

趙容則提要求。

蕭承煜的身手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不是趙容則見過的三腳貓架勢,他也是眼饞了好久。

蕭承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澹澹道,“你筋骨已經長成,再鍛鍊也難達到我這樣,但防身的功夫倒是可以學學。你若是有空,可以來我那,我讓巫陽和凌橋教教你!”

巫陽和凌橋能教趙容則,就夠他學好久了。

而這頭趙宛舒已經付了錢,有方尨安排人去拿地契紅契。

眼看著天色不早,方尨邀請他們去酒樓吃飯。

既是盛情,他們也不好推拒,跟著一道去百果酒樓,這酒樓雖以鎮為名,聞名的則是百果酒。

百果鎮產的是各種果子,什麼杏子青梅一應俱全,所以酒樓裡這些酒也是樣樣俱全的。

方尨讓上了些招牌菜和招牌的果酒,因為有趙宛舒這個姑娘,他還讓上了度數比較低的青梅酒。

幾人才吃得差不多,樓下卻突然傳來了喧鬧聲,方尨皺了皺眉,讓夥計去檢視。

夥計很快就過來告知了,“樓下是盛家老爺請客吃飯,好像是慶賀自家兒子乾孃生辰。剛才是盛家老爺的兩個客人吃醉了酒,在鬥詩吵架呢!”

“盛家?是那個盛槐啊!”方尨聞言頷首,微微翹了翹唇角,一臉嗤笑。

趙宛舒和趙容則對視了一眼,見方尨笑得蹊蹺,趙容則開口問道,“方東家,那盛家怎麼了嗎?”

那盛家就是他們小姨母嫁的人家,是正經的姨父家,上次林大舅和趙三河就是去的盛家求助。

方尨:“你們是外來人,可能是不知道這個盛家的事兒!他們家有些可笑。”

他擱下筷子,慢條斯理道,“這盛槐前些年讀書還可以,得了個童生功名,但到底是沒讀書的天分,考了十幾年都沒中秀才。他娶的也是下頭村落的一個耕讀人家的閨女,據說也是童生家的。”

“那林家女嫁過來時也陪嫁了不少嫁妝,人也是賢良淑德,但自生了個女兒後,一直沒生出兒子來。後頭盛家就從族裡抱了個兒子過去給林氏養,這一養就是十幾年,本來這也是好好兒的。”

“但偏偏啊,那盛家小子年少生了場病,死活都不好,最後有個遊方道士就說,得要個乾孃才能壓住命格。”

“不過,這認親後,這病倒是真好了。”

趙容則好奇道,“莫不是,那乾孃有什麼問題?”

方尨神秘地笑了笑,“問題不問題的,咱們且不說。就說如今,這乾孃過生辰,盛家老爺出來給她呼朋喚友的過生辰?這又怎麼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