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阿桃姐!”

“阿桃!!”

黃珍珠本來是想追的,結果追了兩步,就捂著嘴巴停了下來,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來。

“二伯孃,您沒事吧?”趙宛舒退了回來,忙扶住咳嗽不止的黃珍珠,伸手給她拍背順氣。

趙青梔也是滿臉急色,跑去倒了杯水,“娘,您快喝水!”

等到喝了水,順了氣,黃珍珠才勉強壓下嗓子眼間的燥鬱感,她咳得有些有氣無力,她無奈地握住了趙宛舒的手,“阿宛,抱歉,你家那麼忙,還勞煩你跑一趟……咳咳……”

趙宛舒搖了搖頭,“二伯孃,我又不忙,您別多說話,阿梔,你去照著我說的法子去切個梨子熬個百合冰糖梨湯來。”

趙青梔連忙應聲,就去翻剛提回來的藥包,跑去廚房熬湯了。

趙宛舒讓黃珍珠坐下,“阿桃姐,她沒事吧?”

說到趙青桃,黃珍珠的眼眶就有些發熱,“這孩子,我也不過是說兩句,她跑什麼跑?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姑娘家最緊要的,就是這名聲了!她不顧著她自己點,難道就不能顧著家裡幾個姐妹嗎?”

“以後人家提起來,那就是說趙家阿桃,可不是她一個人!”

“她跑了也跑,最好便不要回來了!去外頭掰著腦門子好好想清楚!”

趙宛舒安慰道:“二伯孃,您別生氣。阿桃姐向來是有分寸的,這事兒應該是隱情的吧?這樣,回頭我去外頭看看她!”

“看她做什麼?慣著她!阿宛,你別理她。”黃珍珠擦了擦眼角,“家裡現在一團亂,她還非得添亂。這人家的柴火,能隨便要嗎?”

“還是個大男人砍的柴火。”

“眼皮子那麼淺,以後是要吃苦的。我與她說兩句,半天都打不出個悶屁來,開口閉口是能吃苦,我吃的苦還不夠嗎?”

黃珍珠:“身為她們的母親,我也不是希望她們姐妹大富大貴,就求她們能夠有個好去處,能有個好夫婿,便是挖了我一身血肉都成。”

“可那廖聞平家是什麼樣兒的,家裡要地沒地,還有一老一小,老的病著起不來床,小的年歲還小,她過去就是要吃夠苦頭的啊!”

“後孃哪兒是那麼好當,輕不得重不得,你做好了是你應當,你做不好那就是虐待原配骨肉。還有那臥病的長輩,那是那麼好照顧的……”黃珍珠哭著道,“我是心疼她啊!”

“她吃了半輩子的苦了,我就希望她後半輩子尋個有地的好人家,別走這麼艱難的路!有感情的時候,是有情飲水暖,但嫁人後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啊!”

“她怎麼就是不懂……嗚嗚嗚……”

雖然往日裡黃珍珠性子懦弱,但是她卻也不是腦子不清楚的,特別是她現在立起來後。

她的婚事沒得挑,她就希望自己女兒的路能比自己好走。

這就是天下父母心!

趙宛舒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二伯孃,您別哭,別哭!阿桃姐那麼懂事,肯定是知道你疼她的,晚些我與她私下說說。”

安慰了黃珍珠一陣子,待得趙青梔端了百合梨子湯來,她才起身出去。

院子裡沒有看到趙青桃,趙宛舒就繞著河邊走了一圈,路上遇到不少婦孺小孩子跟她打招呼,應該是村長把粉絲的事情說了,大家現在是和善許多了,個個熱情得很。

還有人給她塞了些現摘的瓜果,讓她下次去她家裡玩耍。

趙宛舒推拒不過,不過,她倒是問到了趙青桃的位置。

有人說看到她跑到後頭的小樹林裡去了。

趙宛舒一路尋過去,最後在小林樹裡尋到了趙青桃,她正靠在樹幹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宛舒想了想,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加重了步伐踩中了地上的樹枝,很快就引得趙青桃的警醒,她忙擦了擦臉,低著頭就要往更深處跑。

這片樹林有些大,往裡走就更危險。

“阿桃姐,你別跑,是我!”趙宛舒出聲。

趙青桃的身影僵了僵,她胡亂地抹了抹臉,卻沒有轉過身來,壓低了嗓音,“阿宛,你,你怎麼來了?我,我出來砍柴的……”

趙宛舒低低嘆了口氣,大跨步走了過來,掏出了一張手絹,遞了過來,“阿桃姐,你先擦擦臉,咱們姐妹好像從沒私下說過話,今天你陪我坐下說說話好不好?”

說著,她把手裡的瓜果用葉子墊著放在地上,然後尋了個乾淨的樹根下,就要彎腰坐下。

趙青桃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拒絕,接過了她手裡的帕子,拉住了要坐的趙宛舒,“你等等,別坐,這地上多的是蟲子,我給你尋些墊子過來。”

她薅了兩把柔軟的草墊在下頭,這才低聲道,“好了。”

趙宛舒拉著她一道坐下,拿了個小李子,用衣袖擦了擦,塞給趙青桃,“阿桃姐吃,這是路上別人給我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邊說,她就邊啃了個青澀的大李子,結果酸得臉都皺巴了起來,“哇啊,嬸子還說這都是甜的,騙我咧!好酸,我牙都要掉了……”

趙青桃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噗嗤笑了聲,把她手裡李子拿走,又從那一堆瓜果裡挑了個紅透的塞到她手裡,“吃這個,這李子青的肯定是酸澀的,這個甜!”

“笑了笑了,阿桃姐笑起來很的,所以說,姑娘家就不該哭,要多笑笑!”趙宛舒拍掌笑了起來,朝她眨了眨眼睛。

“愛笑的姑娘運氣總是不會太差!”

趙青桃愣了愣,反應過來剛才是趙宛舒逗自己笑,她心裡有些暖,但又有些難過,她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撥弄著手裡的李子。

“阿宛都聽到了吧?”

她剛才跑走,並非是因為和她娘起了爭執,而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被姐妹們聽到。

她是家裡最大的姐姐,她並不想給下頭的妹妹們起個壞頭,也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這個模樣!

趙宛舒摸了摸鼻尖:“嗯,聽到了。剛才阿桃姐跑走,二伯孃傷心了好久!阿桃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