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靜靜地望著她。

他不知道怎麼說,弟弟是他隨後的人生裡難得堅持下來的目標之一。

當時蕭韶光出事,眼看著弟弟不行,他現在都有些忘記當時自己那股絕望的心情了。

但那一刻,趙宛舒的出現,就像是照亮他人生道路的火焰,更像是一道冬日裡的暖風,吹散了他心底的所有絕望,又重新點燃了新的希望。

所以,他一直都很感激她。

他也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的,就跟他回答時是一樣的。

他其實能大大方方的告訴趙宛舒,他也是經過慎重考慮,才會提出與她表明心跡的。

但看著趙宛舒的眼眸,他頓時把所有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他並不想給她造成負擔,他更希望她像是今天這樣,偶爾跟自己撒嬌般的刁蠻一下,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帶著對未來的忐忑。

他能等的,他都等了那麼久,人都在跟前了,他還有什麼不能等的呢?

故而,他朝著趙宛舒笑了笑,輕輕地道,“好。我們都好好考慮一番。”

其實趙宛舒的考慮也沒有什麼過錯,他也願意尊重配合她的。

趙宛舒明顯鬆了口氣,不過看著蕭承煜什麼都答應自己,她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心底浮起了愧疚之感。

她低著頭,腳尖點了點地板,“我會跟我爹孃講的。你放心吧!”

蕭承煜彎了彎眉眼,眼底滑過一抹狡黠,嘴角翹了翹,“好。”

“好了,我要回去了。”趙宛舒說道。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城門口,牆邊已經有牛車等著了,趙宛舒瞧見了梨花村附近趕車的,剛巧能給兩個銅板搭順風車。

蕭承煜本來是想送她回村的,但趙宛舒不願意。

他也沒有強求。

“你啊,就好好兒地教小光吧!我這邊會跟我爹爹提小光讀書的事情,回頭我就來接他!你快回去吧!”趙宛舒催促道。

蕭承煜頷首,把食盒給了她,人卻沒有走,“你先去坐車,我等會就走。”

趙宛舒衝他揮了揮手,便跑去了牛車處,交了錢,與同村或者隔壁村的,一道坐上了牛車。

牛車也還算寬敞,雖然人多,但人挨人,還是有地方坐的。

她到的時候,人已經差不多了,所以趕車的很快就驅車準備離開。

趙宛舒回頭看了看,發現蕭承煜還在原地站著,遠遠望著自己,不知為何,心彷佛突然被什麼撞了一下,朝著他彎了彎唇角,又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

牛車很快就駛離了,蕭承煜挺拔的身影也漸行漸遠,逐漸不見了。

蕭承煜目送她離去後,就轉身往回走。

而牛車上也有人注意到他,其中同村的一個婦人好奇地問道,“阿宛,那是誰啊?瞧著怪俊的!還有些眼神。”

“還能是誰?她的姘頭唄!哼,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插了進來,張氏那張討人嫌的臉上滿是惡意。

自從趙家三房跟趙家大房斷親後,張氏自然是跟自家小姑子同仇敵愾的,一致對外。

故而,她對趙宛舒也沒有任何好感。

趙宛舒斜睨了她一眼,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就有婦人忍不住插嘴,“張氏,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什麼姘頭不姘頭的,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搞扒灰啊!不要臉!這人髒了果然就看什麼都是髒的。”

趙家貢獻出了粉絲的製作方法,如今村裡城裡的作坊,日日夜夜的勞作,粉絲得到推廣後,也得到了大眾好評,銷量上升後,這村裡不少人家也都是得了好處的。

方燕家就是其中一員。

她本來就跟張冬梅不對付,當初她能跟張冬梅扯頭花,對著張氏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開口就給了個暴擊。

張氏被她懟得滿臉通紅,眼看這樣的桃色事情引來車裡其他人的側目,她惱羞成怒道,“方燕,你再胡咧咧!滿嘴嚼蛆的,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誰扒……呸,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啊!你才不要臉!你瞧見了嗎,這麼潑人髒水!”

方燕:“那阿宛這你又瞧見了?人家公子隔她五十步開外,你也得編排兩句。改明兒你跟村裡誰說句話,你是不是就給你家老張戴綠帽子了?”

“你還知道潑髒水?人家阿宛清清白白的姑娘,還沒說親,由著你滿嘴噴糞,髒了她的名聲。咋,就你張氏要臉,容不得別人說你,你就能編排別人?”

“張氏,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方燕可不怕!我就說你怎麼了,哼,再叫我聽到你嚼蛆,我饒不了你!”

“你——”張氏氣得恨不得撲上來撕碎了她才好,卻被身邊人拉住。

對方是剛才挑起話題的人,如今也暗暗後悔,怎麼就這麼一張破嘴,惹了這風波。

“你們別吵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亂說話了。阿宛是個好的,張氏你也別說了。都是我的錯!”

“大家都是同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鬧成這樣呢!都忍一忍成不成?就當看我的面子好嗎?不然這車上,也怪不安全的,叫人瞧見了也丟人是不是?”

這車上可不只是村裡人,還有別村的。

若是真起了衝突,指不定她們都得被趕下車。

方燕冷笑一聲,“只要這隻狗別再亂吠了,我是無所謂。”

“你——”張氏本來也不想跟方燕起衝突,畢竟她家可有不少弟兄,真打了架,回頭少不得被尋上門來找茬。

但也不想被方燕這麼罵,還是最後在旁邊村人的勸和下,她才鐵青著臉,忍下滿腔怒火。

趙宛舒眨了眨眼,她是真沒想到方燕的殺傷力那麼強,都輪不到她回懟。

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朝著方燕笑了笑,“謝謝嬸子。多虧了您!”

“跟嬸子客氣什麼,你家給村裡做了那麼多貢獻,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像是有些人,滿肚子的壞水,嘴巴成日裡不乾淨,就會學狗汪汪叫。”方燕斜睨了著張氏,對著趙宛舒卻是笑容滿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