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舒注意到蕭承煜也喝了不少酒,原本俊美的容顏也沾染了顏色,多了幾分煙火氣。

凌橋本來不想喝酒的,但趙容則很是會勸酒的,他也跟著喝了兩杯,但他的酒量出乎意料的差,已然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趙宛舒還是頭回見到一貫以酷哥形象出場的凌橋這副模樣,還覺得很是新奇。

她指了指凌橋,問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呢?怎麼還把人給灌醉了!”

趙容則臉頰也染上了一片高原紅,他撓了撓頭,無辜道,“我就是餵了他兩杯,就那麼兩杯呢!”

“他、他就倒了,三杯都沒夠上呢!這大男人哪兒能不喝酒呢,這太不行了啊!”

“再說了,我這要拜他當師傅,肯定是得孝敬兩杯的不是嗎?”

趙容則看中了凌橋的身法,想跟他學習,就鬧著要拜他當師傅。

本來他是想跟著蕭承煜學的,但蕭承煜一來忙,二來他不肯收徒啊!

趙容則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趙宛舒聽著他的歪理,很是無語,“大哥,不管怎麼樣,勸酒都要不得!喝出個毛病怎麼辦?罷了,你扶他回去休息,我讓桑枝給熬點解酒湯來。你們都喝點!”

趙容則沒有意見,扛起搖搖晃晃的凌橋就回去了。

倒是蕭承煜還坐在原地,他臉頰不是漲紅,而是微微生暈,唇色也是紅潤潤的。

整個人就像是三月的芳菲,多了幾分豔色。

他本就長得好,往日裡氣勢太甚,遮掩了幾分,此時斂了氣勢,又變成這副模樣,就多了幾分禍國殃民的美感。

至少錢蘭來收拾桌子的時候,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無他,唯驚豔爾。

趙宛舒有些頭疼,她見蕭承煜垂著眸子,一直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屋子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她乾脆坐在他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蕭承煜,蕭承煜?你還好嗎?要不要也去休息休息?”

結果,她才碰到蕭承煜的胳膊,卻反而被他扣住了手。

掌心滾燙,微微乾燥。

她怔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蕭承煜?你醉了嗎?”

蕭承煜慢慢的抬起了眸子,羽睫是鴉青色的,他的眸色卻是瀲灩生光的,就像是一池春水,叫人望之起漣漪。

趙宛舒的呼吸微微一窒。

“蕭承煜。”

她喊了句。

蕭承煜:“嗯。”

聲音帶著酒醉後的喑啞。

趙宛舒回過神來,她摸不準他現在是醉了還是沒醉,只覺得他的眼睛像是會發光,水靈靈得很,手掌也是滾熱的,就像是一團火。

燒得她有些熱。

她覷了眼外頭暗下來的天色,蕭韶光跟著趙榮康去玩兒了,有他照應著,趙宛舒也不擔心。

但他們這樣的情況,肯定不能立刻就回去的,好歹得醒醒酒。

“你醉了沒有?不然,你先去歇會,我給你端醒酒湯。”趙宛舒說道。

蕭承煜沒有拒絕,他乖乖應承:“好。”

趙宛舒鬆了口氣,看來他哪怕是醉了,也不會撒酒瘋!

那就挺好了!

她抬眼示意錢蘭動作快一些,然後去廚房幫著桑枝熬醒酒湯。

錢蘭戀戀不捨的多看了蕭承煜一眼,就立刻腳底抹油地跑開了。

趙宛舒拉著他的手站起,“還能走嗎?要不我讓我哥來扶你回去?”

蕭承煜反手握緊她的,回道:“能走。”

趙宛舒見他堅持,便頷首道,“那我扶你去客房歇會。喏,小心些!”

蕭承煜也不鬆開她的手,跟在她的身後,慢慢吞吞地往客房的方向走。

客房在西廂,必須繞過小庭院,兩人便一路走走停停,再快到客房時,蕭承煜突然停住了腳步。

趙宛舒被他拽得踉蹌了下,她回頭不解地望去,“怎麼了?怎生不走了?”

蕭承煜昂起修長的脖頸,他指了指頭頂的天空,突然喃喃道,“月亮。”

趙宛舒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秋日的月亮出來得尚且早,雖然天色沒有大暗,但月亮卻早早就跳出來了。

彎彎的月牙兒高懸在夜空之上,明媚而朦朧。

趙宛舒也不出奇:“嗯,是啊,不過是月牙,圓月還得再等半個月呢!”

她收回目光,“我先送你去回房間吧!”

蕭承煜卻不走了。

他鬆開趙宛舒的手,慢慢走下回廊。

趙宛舒在庭院邊種了片小花圃,花圃裡的花還開得熱烈,旁邊鋪著了個忍冬藤的架子,上面纏繞著藤蔓,不過卻沒有花束。

忍冬架旁還設有一個石桌和凳子。

蕭承煜在桌子邊坐下了。

趙宛舒:“你不去客房歇息嗎?”

她現在敢肯定蕭承煜肯定是喝醉了。

平日裡他的行為可沒有出格且奇怪。

蕭承煜賞了會月,聞言,倏然扭頭轉向她,眉眼彎彎,唇角輕輕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笑容甚是。

他開口道,“我自小就很喜歡月亮,我爹之前還笑話過我!不過,現在我真的抓住了一抹月。”

不知道是月色太溫柔,還是他的語調太過繾綣,趙宛舒的耳朵驟然有些酥麻。

宛舒,既是望舒,可不就是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