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也沒個正形,”朱自恆笑著拍了下徐婉如的腦袋,“怎麼想著來我這裡了,我還以為你天天串門,樂不思蜀呢。”

“我還是少串門吧,”徐婉如笑,“剛去了趟蕭家,蕭家大小姐的婚事就泡湯了。”

“如意,”姚小夏也好奇了,“都說是你告訴蕭大小姐的,你怎麼知道的?”

“哎,”徐婉如嘆了一口氣,“**里人人都知道,郭久青有個心頭好,這麼寶貝的丫頭三個月不見了,用腦子想想就知道幹嘛去了。”

“你啊,跟你舅舅一個德行,”姚小夏有些無可奈何,朱自恆就有這個本事,你讓他知道一點訊息,他能推出背後一大堆的事情。

“把那清倌給你爹了,”朱自恆吩咐,“別留在你屋裡,這像什麼話啊。”

徐簡正喝茶,突然一口氣噴了出來,在他舅舅眼裡,他父親就是這麼個形象啊。有什麼清倌頭牌的,全丟給他。

“左月是個好姑娘,她不願意的。”徐婉如半癱在椅子上,“熊嬤嬤都誇她呢,說她比我像個大家閨秀。你說青柳枝培養的姑娘,不都是這一型的嘛,看起來就要像大家閨秀。”

徐簡臉色一紅,他姐就這麼跟舅舅說話的啊。

朱自恆啪地拍了一下徐婉如的腦袋,吩咐朱秋語,“不許跟你姐學。”

朱秋語眨巴眨巴眼睛,她爹老這麼說,可是對如意姐姐,還是好的沒話說。

“熊嬤嬤這幾天在改造我的見山樓,”徐婉如賴在姚小夏身邊,“舅媽,我不回去了,你收留我吧。”

姚小夏自然知道,這個熊嬤嬤是徐婉如的剋星,就給朱自恆丟了個眼神,“如意難得來趟外家,讓她住幾天吧。”

朱自恆無奈地嘆氣,又跟徐簡說,“我這幾日要去運河碼頭做點事,你跟著我一起吧。”

徐簡眼睛一亮,他舅舅回京之後,很多人都說,他要升吏部尚書了,這運河碼頭的事,想來不是小事。

“小雨呢,”徐婉如不滿了,“小雨倒是在學堂裡好好唸書,反而讓竹君去幹苦力,你這個舅舅也太偏心了吧。”

“小雨老去碼頭,”朱時雨笑,“面孔太熟了,這次換竹君去。”

“舅舅,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啊,”徐婉如有些埋怨,“鬼鬼祟祟的,可別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你這烏鴉嘴,”朱自恆很是無奈,“前兒大同的徐文和來找我,是你介紹的吧。”

“七伯來找你了,”徐婉如笑,“他的動作倒是快,舅舅,你沒答應他吧。”

“你都沒有一起來,我自然不會輕易答應他了。”朱自恆笑著問,“看上他手裡的人馬了?”

“嗯,”徐婉如很老實地點了點頭,“竹君也長大了,得有些人馬了。”

朱自恆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徐簡,這孩子雖然長的像徐錚,本性倒是不錯。

“這是要跟你們長房二房搶人馬了,”朱自恆笑著看了眼徐簡,“要小心一些,到時候我給你挑幾個人。”

“謝謝舅舅,”徐簡覺得,朱自恆回來之後,什麼事情都順利了起來。不用去東宮做什麼親隨,能去碼頭長見識,還能搶了人馬自己幹。

正說笑著,院子門口卻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朱自恆的親隨吳笑,一個卻是國師潘知遠。

潘知遠許多年沒見徐婉如了,沒想到,一來朱家,卻又撞見她了。一時間,就愣在了門口。

徐婉如剛想喊二師兄,又看了一眼徐簡,硬生生從二師兄改成了“國師”。

潘知遠本來還有些拘泥的,聽見徐婉如從二師兄硬是改成國師,不禁宛然,笑的撥雲見日。

徐簡也見過潘知遠,可他覺得,這世上能笑的這麼的,只有國師跟他姐姐了。而且,兩個人笑起來的模樣,非常相似,都讓人覺得百花盛開,無比明媚。或許,美人都有各自的相似吧。徐簡略微有些遺憾,他長的,實在太像父親了。

“聽說熊嬤嬤來了,”潘知遠笑,看著徐婉如問,“你這是來避難了?”

徐婉如無奈地點點頭,二師兄怎麼專挑痛的地方下手呢。

“開春之後有個大法事,”潘知遠自說自話,“到時候你來朝天宮住段日子吧。”

“嗯,”徐婉如點點頭,“不用我做什麼吧。”

“你就吃酒看花,什麼都不用你做,”潘知遠大笑。

徐簡覺得有些奇怪,他姐姐好好的,去什麼朝天宮,那裡可是道士的天下啊。只是舅舅沒有反駁,姐姐還答應了,他就也不做聲了。具體如何,等回家了再細問吧。

“國師,”朱秋語挨著姚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給小語變個兔子吧。”

徐婉如笑,看了一眼潘知遠,想來他每次來朱家,都給孩子們變什麼戲法吧。

“兔子有什麼好玩的,”潘知遠笑,“整天吃個沒完,拉個沒完的。”

朱自恆噗嗤一聲就笑了,“知遠,上次的兔子,可把我給害慘了,你都不早說,兔子竟然這麼會吃。”

“那就變個不會吃的吧,”潘知遠伸手在空中折了一支梅花,紅梅如血,遞給了朱秋語。

“娘,這是梅花吧,”朱秋語也八歲了,知道春天是沒有梅花的。

“障眼法罷了,”潘知遠笑,也不多做解釋。

朱秋雨倒是不計較這些,喜滋滋地捧了梅花,就要進屋去插,白玉跟在後面,也進了屋子。

“國師,”徐婉如笑,“那年的紅梅,可真。”

潘知遠突然有些淚目,只是這麼多人在場,他硬生生忍了下去,隔了半晌,才說,“是啊,可真。”

“今年我們再去吧,”徐婉如笑,“舅舅竹君也去看看,從朝天宮北邊往南看去,真的很美。”

朱自恆掃了一眼潘知遠,“國師這梅花跟寶貝一樣藏著,我連討個幾枝都要費半天口舌,還是罷了吧,讓他敝帚自珍去。”

潘知遠這會兒心情大好,完全沒把朱自恆的話放在心上,端了茶盞,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