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同龍程博一直談到一更天時,才帶著三萬兩銀票從龍程博府上離開。

龍程博看著靳青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同這樣句句機鋒的人說話其實真心挺累的。

這女人簡直將裝傻充楞詮釋到了極點,甚至給他一種大智若愚的感覺。

而且他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這個女人不著痕跡的岔開,最後甚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一想到這裡,龍程博就有一種無力感,除了父皇之外,靳青還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無力的人。

與對上父皇的那種全然的臣服不同,這女人已經將裝傻做到了極致。

要不是看到她看到銀票時那雙眼放光的樣子,龍程博幾乎要以為靳青是真傻了。

好在這女人還有好財這個弱點,否則他還真不大敢用這樣的女人。

如果靳青當真是鎮國公曾提到的那個文氏女,那麼他啟用靳青豈不就是如虎添翼。

假使他日後能夠榮登大寶,自然不會少了靳青這個“義妹”的好處。

可現在,他還沒有完全相信靳青,至於靳青能不能將“義妹”這個名頭坐穩,就要看她以後表現了...

龍程博靜靜坐在書房中,燭火在他桌案上不斷的閃動著,龍程博深吸了幾口氣:既然現在已經有了關於上一世的夢,那麼他一定可以少走不少彎路,好在還有時間,他還有很很多時間。

靳青和小丫頭坐在龍程博的馬車中往定國侯府去,此時已經宵禁,饒是坐著龍程博的馬車,中間也被盤查過好幾次。

靳青打了個呵欠:這破車哪有她跑的快,要是用跑的,估計她們現在已經吃完宵夜睡下了。

小丫頭一臉崇拜的看著靳青:“主子,你可真厲害。”她家主子剛剛同四皇子說話像猜謎一樣,要是不仔細聽,她當真聽不出來這兩個人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小丫頭所謂的厲害指的是什麼,可有人表揚還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靳青對著小丫頭一點頭:“老子本來就很厲害。”

小丫頭笑眯了眼:“我家主子是天下最聰明的人。”能和四皇子那樣的人精說話還不落於下風,她家主子當真的聰明的緊

過了這麼多世界,這還是一個有人誇她聰明的人,靳青的表情也輕快了不少:“沒錯。”老子一直很聰明只是聰明的不明顯。

想到四皇子剛剛同靳青談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想辦法將文清韻嫁進鎮國公府的事,小丫頭看著靳青:“主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既然她家主子已經投靠了四皇子,自然也要拿出合作的誠意。

只不過,自從上次官媒走後,兩家的關係顯然已經勢同水火,要將文清韻嫁進鎮國公府當真不大好辦。

靳青原本還在驕傲,聽了小丫頭的問話後也是一愣:“接下來,回去睡覺啊!”

小丫頭有些懵,僵著脖子看著靳青:“然後呢!”

靳青將三萬兩銀票拿在手裡點了點,乾脆利落的說道:“回頭老子就去錢莊,將這些銀票全部換成銀子。”

小丫頭:“...”這是要給文清韻陪送大把的嫁妝嗎?

但是靳青接下來的話立刻擊潰了她天真的想法:“然後老子就在床底下掏個洞,將這些銀子全部藏進去。”等她回空間的時候,再在空間的金床旁邊打一張銀床,到時候...

小丫頭訥訥的問道:“那四皇子交給咱們的任務呢...”

靳青還處於對未來的美好想象中,聽到小丫頭的問話後,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什麼任務,老子救了他一命,陪他聊了半宿的天已經夠對得起他了,還想給老子安排任務,他想不想上天!”

小丫頭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會吧,她家主子好像沒聽懂四皇子的話。

沒有了剛剛的雀躍心思,小丫頭跟在靳青身後進了侯府:為什麼她眼前這個女人和那個傳聞中心狠手辣,智多近妖的文家大姑娘完全不同呢!

管家跟在靳青身後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這個小祖宗哪個不如意,便將他暴打一頓:他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當真挨不得揍。

靳青回到房間內倒頭就睡,至於四皇子那個讓她想辦法將文清韻嫁進鎮國公府的任務,早就被她忘在了腦袋後面,她對操控別人的婚姻不感興趣。

她想要的東西,誰都攔不了。

要是當真沒有底線,她提著狼牙棒去搶錢莊多好,就她的職業技能,分分鐘讓錢莊老闆跪下叫爸爸,何必一點一點積攢的這麼辛苦。

旁邊的房間中,小丫頭將手從自己的衣領伸進去,掏出了大大小小上百個被體溫捂得熱乎乎的小竹筒,這些都是她們這幾天從鴿子身上拽下來的。

將竹筒都掏出來後,小丫頭的身形頓時縮小了一圈。

小丫頭將竹筒裡的信件依次開啟,裡面有傳情的書信,有記錄偷情時間的邊條,有商人們的秘密,更多的卻是來自不同勢力,對於朝廷政令之言片語的訊息。

將這些訊息拼在一起,小丫頭髮現她竟能夠用這些訊息拼湊出皇帝下一步打算做的事情...

小丫頭呆呆的靠在床架上,看著面前這一堆紙條,嘴角帶上了一抹無奈的笑:自己上輩子汲汲營營的簡歷情報機構,設立煙花柳巷,為的就是匯總資訊,拿到朝廷的第一手資料。

誰想到上輩子想做卻沒有做成的事情,這輩子竟然只抓了幾隻鴿子就完成了,那她當年到底在折騰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宿好覺神采奕奕的靳青剛一出門,就被正在院子中掃地的小丫頭嚇了一跳。

靳青伸出手,將小丫頭提到面前來用力搖了搖:“誰打你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小丫頭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嘴邊了。

小丫頭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向靳青解釋,為什麼一個打雜的粗使丫頭會出現思慮過重的情況。

看著小丫頭蔫頭蔫腦、欲言又止的模樣,靳青抓過她手中的掃帚用力向地下一摜,只聽“撲”的一聲悶響,支楞巴翹的掃帚竟然齊根沒入地裡。

還沒有等靳青再次開口說話,就聽院牆上傳來了一聲喝彩:“好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