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龜殼還在繼續往下壓,陶蝶憋了一口氣,一步都不肯退,側著頭用纖細的肩膀拼命想要將龜殼頂起來。

老人輕蔑的看著陶蝶,在他眼中陶蝶此時的行為無疑是蚍蜉撼樹。

老人的表情愈發冰冷,似乎是覺得陶蝶此時還不夠慘一般,慢悠悠的張口說了聲:“出”。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從龜殼中迅速飛出了三枚銅錢。

三枚銅錢在半空中飛快的打著轉,發出一陣陣嗡嗡聲。

隨著他們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這些錢的在空氣中成了上百枚。

接著就聽老人說了聲“破”,這上百枚銅錢猶如子彈般飛快穿透了陶蝶的身體。

在空氣中形成一片血霧。

陶蝶全身上下都已經被銅錢穿透,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破布娃娃。

她剛剛聽到自己身體中傳來“啪”的一聲脆響,陶蝶心知,這應該是她剛出生時,她老孃種在她身體中的保命符碎了...

當初,老爹將他們九個從蛋裡孵出來後,老孃便給他們哥九個都種了保命符,說是能在關鍵時刻救他們一命。

她老爹為此一直嘲笑老孃,說龍族的身體無堅不摧,種這樣的東西根本就是平白浪費自己的法力。

直到老孃遇襲沉睡,老爹才終於停止了他的嘮叨。

難道說,在那麼早的時候,老孃就已經知道自己會有此一劫了麼!

陶蝶躺在地上平靜的仰望天空,沒想到在這領域中竟然也能看見這麼明亮的星星。

在保命符碎了之後,陶蝶的自我修復能力也慢了下來,隨著視線漸漸模糊,陶蝶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淚:她,可能回不了家了。

老人一直都在盯著陶蝶這邊的動靜,自然也沒有忽略陶蝶眼角的淚。

老人冷漠的撇過臉,嗤笑一聲:“你倒是結實。”被打成這樣居然還沒有死,果然不愧是龍族。

隨後,老人再一次驅動龜殼準備給陶蝶最後致命的一擊,他可不管什麼饕餮不饕餮的。

他是人,對方是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看著那龜殼高高的抬起,瞄準著她的腦袋準備落下的模樣,陶蝶咬緊牙關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她的掙扎,除了讓她的血流的更快之外,並沒有任何卵用。

陶蝶痛苦的仰天長嘯:“啊!”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什麼都沒有做,她從沒有主動傷害過任何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保護自己,她只是要找到回家的路。

此時,陶蝶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最後定格成靳青的臉,陶蝶痛苦的閉上眼睛等死:瘋女人你快跑,這老頭弄死我後,一定回去對付你的。

見到陶蝶已經無力反抗,老人滿意的將手向下一按:“塵歸塵,土歸土,妖孽,你殺孽太重,若能有來世,老夫望你好自為之!”

說罷,就見龜殼對著陶蝶的腦袋重重的落下。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陶蝶所在的位置捲起一陣塵土,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老人悠悠的吐出一口氣,隨後感慨的搖了搖頭:如若不是這妖孽仗著實力著實欺人太甚,他其實也不願壞其性命。

饕餮畢竟是龍族,集天地精華而出世,一出生就是獸神級的存在。

要不是被這天地規則的壓制,說不得它便會站在這個世界的食物鏈頂端,統治天下萬物。

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老人的眉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意。

也不知道這個不能變身的饕餮,留下的皮肉碎骨還能不能入藥,他可是已經卡在飛昇的臨門一腳很多年了...

老人的神態輕鬆,似乎是在打算如何將陶蝶的屍體物盡其用。

用異獸煉藥的現象古來有之,他並不是第一人,否則哪裡來的那麼多神奇的藥方。

但是,他很快便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領域竟然消失了,老人仔細的捻了捻被風颳過來的塵土,隨後身上一個激靈:不、不對,這不是土,這是龜甲的粉末。

老人飛快的向後退去,直到感覺自己到了安全距離,才停下了腳步。

此時,空氣中的飛塵已經慢慢散開,老人就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正站在陶蝶身前。

那人的左手中拋玩著三個銅錢,右手則舉著一根比她整個身體矮不了多少的狼牙棒,似乎是還保持著剛剛的攻擊動作。

月光下,狼牙棒上的釘子根根閃著寒光,看得人不寒而慄。

只是靳青此時的形象當真算不上,那龜殼碎裂的粉末吹了她滿頭滿臉,讓她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滄桑感。

許是察覺到了老人的目光,靳青歪頭斜眼的對著老人猙獰一笑:“老子這個poss不錯吧!”她可是特意擺出來留給這人看的,有沒有氣場一米八的感覺!

老人聞言,只覺得自己胸口一悶,隨後血氣頻頻上湧:那龜殼他修煉了上千年,已經接近了神器,竟然就這麼沒了。

再看看歪頭斜眼,一臉痞子相的靳青,老人又有種吐血的衝動:這是哪來瘋子,居然毀了他的亞神器,他怎麼不知道世界上竟然出現了這麼個人物。

而且,最厲害的人不應該是他麼...

原本正在閉眼等死的陶蝶,在聽到靳青的聲音後忽然來了精神。

她用力的睜開眼,看到正站在自己身前擺姿勢的靳青時,有一瞬間,陶蝶幾乎以為那是她的錯覺。

畢竟這麼長時間,她都是在哄著靳青玩,包括被靳青奴役,被靳青敲打,被靳青丟下樓等等。

事實上,陶蝶從不認為自己打不過靳青。

只不過她對靳青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因此才會對靳青百般忍讓,甚至還有一種長輩看著自家小輩折騰的寵溺在裡面。

但是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陶蝶深刻認識到她可能錯了。

或者這麼長時間,一直被哄著玩的那個人有可能是她...

陶蝶一直都是個能屈能伸識時務的好獸神,在想通了事情的關節之後,陶蝶瞬間切換了思路。

只見她在地上扭動幾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湊到靳青身邊,用還帶著血洞的臉拼命去蹭靳青腿,拉著沙啞的哭腔告狀:“有人往死裡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