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將金子放在桌子上,想要去安慰富貴,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畢竟,這位沒進宮前,在京都的風評當真不算好,不然也不會被大司農當成花瓶送進宮伺候女王。

許久之後,富貴站起身抹了把眼淚,就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用力的握拳:“既然陛下給了我機會,我一定會變得更有用。”

事實證明,以前那些哄長輩開心的手段,其實完全可用在外人身上。

在這方面他是專業的,這就是他的優勢。

他要做騙錢界的第一高手。

他要讓阿父和阿姆知道,他比所有兄弟都有用。

看著富貴一瞬間元氣滿滿的模樣,侍衛:“...”君侍殿下,你這恢復的是不是太快了。

而且,他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一個長期被否定的人,忽然找到自己的事業之路後,他體內的力量便會忽然如火山般爆發出來。

他在事業上的投入會直接到達一個至高點的,而殺傷力也會翻倍。

於是,繼百年老酒之後,使臣們發現,大昌國的百年特產太多了。

比樹皮都硬的百年水果乾,比鞋墊都臭的百年魚乾...

似乎只要那驛長拿出來的東西,都是百年以上的。

不到三天時間,使臣們便多了一個毛病,一見到那謫仙驛長抬手捂嘴表示出對他們孤陋寡聞的驚訝,他們就下意識的哆嗦。

可這些坑爹的東西他們還不能不買。

因為總有人會抗不住美人的推銷,只有一個人花了錢,剩下的人就會咬著後槽牙跟風,直到人手一件為止。

其實他們並不是不知道自己上當了。

但沒辦法,他們是使臣,代表的是國家的面子。

萬一別人買了,而他們沒買,這樣的訊息傳出去,別人不會說他們小家子氣,而會嘲笑他們所在的國家。

為了臉面,他們也必須扛住。

而那個謫仙般的驛長,則是個真正視臉面於糞土的人物。

他的推銷滲透在點點滴滴中,防不勝防啊!

還沒等到宮宴開始,他們的兜裡就比臉乾淨了。

無奈之下,眾人都心照不宣的繞著富貴走。

但富貴顯然不準備放過他們。

傍晚時分,戴國使臣晚上吃的有些多,便打算在館驛中散步順便消食。

剛剛走到花園,遠遠便聽到有人在彈琴。

戴國使臣也是個乖覺的,知道彈琴之人有可能是富貴,當即轉過頭便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已經慫了,這人買東西的技術太厲害,惹不起,他躲得起。

卻不想才剛走出岔路口,便看到一襲白衣站在路邊賞落日的富貴。

戴國使臣:“...”完鳥,中計鳥!

落日的餘暉在富貴身上撒上一層金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裹著黃金外衣的聖鬥士。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富貴微微側頭:“大人,好久不見。”

戴國使臣:“...”兄弟,睜眼說瞎話也要有個限度,你中午才賣了兩串號稱能延年益壽的葡萄給我。

對使臣行過禮後,富貴沒再說話,只是繼續抬頭看落日。

戴國使臣:“...”眼光這麼烈,你的眼睛不花麼。

他正想著,就見幾個小廝扛著一隻散發著香氣的浴桶向使臣住所那邊走。

吃了幾次虧的使臣趕忙撇過臉去:不想、不看、不聽、不問,只要什麼都不知道,就不用花錢。

但有些事卻不是他想不聽就可以不聽的。

只見富貴伸手將扛著水桶的小廝攔了下來,伸手試了試水溫,隨後吩咐道:“有些涼了,再加些熱水,順便將花油的比例調高,不然無法起到安眠強身的作用。”

戴國使臣聞言一個激靈,下意識就想跑:壞了,這人又要賣東西。

可還不等他有動作,富貴便已經看向他這邊:“這水是亞森大人要的,說是最近換床無法安眠,所以我特意去幫他從百年醫學世家中求得這個泡澡方劑,祝他安然入睡。”

亞森是所有使臣中最桀驁的一個,處處標榜自己與其他國不一樣的地位,卻也是最好騙錢的一個。

只要富貴幾句話,亞森便會將錢砸過來,試圖用銀錢羞辱富貴這個大昌國官員。

因此,富貴在推銷東西時,都會將亞森當做突破口。

聽說亞森又花了錢,戴國使臣心中暗恨,可嘴裡卻還笑著說道:“聽起來這藥效不錯,只可惜我對花草過敏,倒是可惜了。”

戴國使臣邊說邊搖頭,似乎非常遺憾:不要提百年,一提百年,他頭皮就發麻。

大昌建國幾十年,這百年以上的傳承倒是不少,呵呵...

聽到過敏兩個字,富貴驚訝的捂住嘴,他這個動作看的戴國使臣眉頭直跳。

果然,就在下一秒,只聽富貴對戴國使臣說道:“這倒是巧了,我今日去求方子的時候,剛好得了一劑調理身體過敏的方子,雖然價格貴了些,但效果卻是真的好,不知大人是否有這個需要...”

富貴那一臉驚喜的模樣,看的戴國使臣眉角更加劇烈的跳動起來,對於富貴這種見縫插針的推銷技巧,他當真想啐富貴一臉,當他是綿羊麼,有割不完的毛。

發現戴國使臣臉色不好,富貴眼中劃過一抹了然和同情:“既然大人有難言之隱,這方藥劑我送您便是,畢竟您的身體健康,是我衷心的期盼。”

沒事,沒錢就說,不就是錢麼,我幫你出了。

戴國使臣的臉臊得通紅,趕忙吩咐手下回去取銀子遞到富貴手裡,自己則匆匆離去:這大昌國的驛長是徹底不要臉了麼!

還有,他究竟為什麼要出門,躲在房間裡跑圈不好麼,起碼兜裡還會是滿的。

富貴笑眯眯的恭送戴國使臣離開,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見這邊的兩個人已經分開,一直躲在草叢中的侍衛悄悄探出頭接過富貴手中的銀子:“君侍,我們哪有治療過敏的藥。”

富貴對侍衛笑著擺手:“不用那麼麻煩,就找些清熱解毒治腎虛的藥泡一泡送過去就行,不用太濃,少放藥材,還能省些銀錢,反正是洗澡,又不是喝。”

想他當年在家時,就是這麼忽悠他爹的。

而且那人也根本不是什麼花草過敏,嚴格來說,那種病症應該叫花錢過敏。

再次被富貴的操作炫了一臉的侍衛:“...”你也是缺了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