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金聽完戰鐵的話,感覺極有道理地點點頭,然後再度朝著伊然大吼道:

“小子,你打斷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也不怪你。”

“蒼蘭雀那雜鳥毛肯定也得收拾了,竟然敢動我戰鐵傭兵團的兄弟。”

“但是吧,兄弟們就是靠這個過活的,總不能……”

戰金的話並沒有說完,而是直接等待著伊然的回答。

伊然則是在想著,為何總有人喜歡叫蒼蘭雀雜毛鳥,而蒼蘭雀對於這個稱呼似乎也很有怨念啊。

“二當家既然開口了,那本公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說著伊然取出一枚空間戒指直接拋給了戰金,便不再多言。

戰金拿到空間戒指後,立馬看向戒指內部。

雜七雜的垃圾無數,衣物酒食無數。

唯有幾個可能裝有靈材或是藥劑的盒子,能夠稍稍引起戰金的關注。

但是戰金已經開始不耐煩起來。

將這樣搶來的空間戒絲毫不加整理直接拿來當作報酬,明顯就是砸他們招牌。

戰金狠狠地握住空間戒怒氣暴長,全身的青筋開始凸起,咆哮道:

“小子,你到底在搞什麼滑頭?別以為老子說幫你殺那雜毛鳥,你就可以得寸進尺!”

“不把話說清楚,當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伊然絲毫沒把戰金的話當回事,直接回答道:

“二團長,你還是好好地看看這枚空間戒指吧。”

伊然已經有著七成把握戰金會答應出手,因為他已經看清了戰金的性格。

從他裸露在外的肌肉上還能看到絲絲細長的劃痕自己硃紅色的唇印,可見他的“放蕩不羈”。

而他因為胡銅之死便要為兄弟報仇,去找靈階魔獸的麻煩,就可見其義。

甚至於,在伊然剛剛的試探中,戰金與一小半人其實並不知道胡銅此行的目的。

因此,這些人就算不是好人,但至少也不是什麼大惡之輩。

聽到伊然的回答,戰金再度翻看起空間戒指,甚至將那些盒子都一一拿了出來。

“三階藥劑……”

“三階靈材……”

不斷地翻看著空間戒指,戰金的臉色不斷變得難看。

直到他在一枚盒子中看到了一本手抄本武技——血月刀!

“這是胡銅兄弟的空間戒指!”

強勢而冷冽的氣息在戰金的身側席捲而出,如巨浪一浪接著一浪拍向伊然。

“小子,這戒指,你是如何搞來的!”

伊然笑著回應道:

“當然是在蒼蘭雀和那些平民修士戰鬥時偷偷順來的,大武宗的空間戒,地階武技啊!”

“即便是在本公子的家族中,地階武技也不是大路貨,想要修行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不過呢,既然想找你們幫忙,這也算是借花獻佛了,就是不知這枚空間戒夠不夠讓戰鐵傭兵團出手?”

“夠!絕對夠!”

“不夠,絕對不夠!”

兩道截然相反的聲音同時出現。

戰金一臉狐疑地看著突然與自己唱反調的戰銀,不耐煩地問道:

“三弟,你這是何意!”

“這小子帶來了胡銅的遺物,對我們兄弟而言就是天大的恩人!”

“而且將空間戒還給我們後,還能免於血月刀外傳,這都還不夠的話,只怕今後出門做生意,會被別人說我們傭兵團胃口太大吃相太難看!”

聽到戰金的話,那些剛進院子與他打趣的,也是對於伊然的試探毫無反應的兄弟立馬開始起鬨:

“沒錯,二團長說得對!”

“我們支援二團長!”

“……”

戰銀臉色難看到極致,但依舊回應道:

“血月刀本就是我們傭兵團之物,如今只能算是物歸原主。”

“老三我也感謝這位公子帶回兄弟遺物的恩情,但是一碼歸一碼,我們護你去魔獸森林總不能讓我們空手而歸。”

戰金有些不屑地看著戰銀,用手指點在他的胸口,怒吼道:

“老三,老子知道你歪歪腸子多,可你知道嗎,兄弟情誼才是我們傭兵團的根本!”

“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

戰金話音一出,立馬就有不少附和的聲音響起:

“沒錯,二團長說得對!”

“兄弟的仇我們替他報,兄弟欠下的請我們替他還!”

“……”

戰金點在戰銀胸口的手張開,一把抓住了戰銀的衣服,將戰銀拉到自己的跟前說道:

“你們不去,那我帶著自己的兄弟去,你們要講利益,但我只講兄弟情。”

“兄弟們,你們去不去?”

戰金的問題剛剛問出,無數聲“去”立馬響徹整個天際。

看著已經快要控制不住的場面,戰鐵和戰銀對視一眼,然後對自己手下的兄弟開始傳音起來。

“唰唰唰唰……”

頓時間抽刀聲拔劍聲竟是蓋過了戰金那些兄弟們的吶喊聲。

戰金滿臉疑惑地轉過頭,對著戰鐵問道:

“大哥,你這是何意?”

“是想對老子出手,還是想對這位公子出手?”

“無論是哪一種,你可都得想好了結果,我們好歹兄弟一場,這位公子好歹帶回了胡銅的遺物!”

戰鐵嘆了口氣,這才悵然若失地說道:

“二弟啊!”

“你真當這傢伙是來與我們做買賣,來交還胡銅遺物的嗎?”

“你真當胡銅就是死在靈階蒼蘭雀手中的嗎?”

“你被騙了!”

就在這時,伊然直接打斷了戰鐵的訴說,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沒錯,戰金團長,我剛剛確實說了謊。”

聽到伊然突然變了口風,戰金咆哮著吼道:

“冉義!你小子找死,竟然敢在我們戰鐵傭兵團大放厥詞。”

說著,戰金猛然一步踏出,瞬間便來到伊然身前,能夠開山裂石的一拳直接打向伊然的面門。

伊然不躲不閃,同樣的一拳直接朝著戰金的拳頭轟了上去。

“轟轟轟轟轟……”

恐怖的力量讓整個院子都出現了震動,力量形成的勁風都讓不少傭兵團的兄弟站立不穩。

靈階!

能夠以拳對拳擋下戰金一拳的,唯有靈階武修!

包括三位團長在內,誰也沒有想到如此年輕的傢伙,竟是會是強大的靈階武修!

“你這傢伙竟然是武靈!那我胡銅兄弟也是死在你手了吧!”

戰金咬牙切齒,憤怒之心已經直達霄漢。

就在戰金說話的空檔,伊然往前一踏,左手撐開戰金的鐵拳,然後右手作掌推在了戰金的胸口。

在來不及反應的剎那之間,戰金整個人便被推回了簷下。

“戰金團長,要打要殺不如等我將話說完!”

然而不等伊然開口,戰鐵便已經踏出了一步,呵斥道:

“殺人惡徒,今日便要讓你授首於此,祭奠胡銅兄弟在天之靈。”

“兄弟們出手!”

說完戰鐵的魔杖上便開始凝聚其洶湧的魔力,徐徐清風覆蓋了整個院子。

只是面對強大而未知的靈者,一時間竟是沒有人敢動手。

看著已經準備出手的戰鐵,戰銀也是向前一步,手中長槍之上已是罡芒吞吐。

戰金皺著眉頭,不理解剛剛伊然為何沒有傷自己,看著戰鐵和戰銀蓄勢待發的樣子難免有些疑惑。

“大哥、三弟,剛剛是我衝動了,冉義這傢伙並沒有傷人的想法,何不等他把話說完?”

戰鐵搖搖頭道:

“二弟,難道你還看不清嗎?”

“這傢伙不過就是編了個故事,哪有什麼靈階蒼蘭雀,哪有什麼平民修士,全都是冉義一個人自導自演。”

“是他殺了胡銅奪了他的空間戒,見空間戒中沒有值錢之物便找到我們傭兵團,想借你之義氣去護他深入魔獸森林!”

戰金面露迷茫之色,一時間竟是不知該相信於誰。

而伊然卻是鼓起掌來,看著戰鐵笑道:

“不愧是能夠成為大團長的人物,就因為我所說的故事中除了我之後全都死無對證,所以你可以將罪責直接推到我的身上。”

“而那些被你們追殺的平民修士,死了最好可就算沒死也不敢拿你們怎麼樣,只能在沉默中慢慢消亡。”

“而他們賴以生存的那條安全的小徑,也將再無人敢去走。”

戰鐵的目光中已經佈滿森然的殺意,語氣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

“只要你死了,那這些秘密也就沒人知道了,更不會有人閒到為這種不關己的事情去惹得一身騷。”

“不管你來自哪裡,想來也是出自不弱的勢力,何必為那些沒有價值的平民修士送掉性命!”

聽到戰鐵這樣的話語,戰金愣了,戰金手下的兄弟們也愣了。

“大哥,你怎得如此糊塗,竟然派胡銅去斬殺平民修士?”

“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們自己的出身嗎?”

“想當初,我們三人結義建立這個傭兵團的時候,可不就是因為那些無處可去平民修士嗎?”

“你說過平民修士只有狠才能站得穩腳,我們信了。”

“你說過平民修士只有抱團取暖,才能在這世道下有一條活路。”

“可是大哥你,怎麼會做出這種行徑!”

聽著戰金這個糙漢子的哭訴,底下的不少兄弟也都收起了武器,跟著哭訴道:

“大團長,你讓我們如何對得起,那些以進入戰鐵傭兵團為目標和驕傲的平民修士?”

“大團長啊!你讓我們今後又該如何自處啊!”

“……”

一聲聲哭訴讓伊然明白,曾幾何時的戰鐵傭兵團,也在為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努力。

“你們……”

“終究是不夠狠啊!”

戰鐵看著一個個哭訴的漢子,臉上沒有半點悔過的表情。

“不斬殺那些平民修士,他們就會無休無止地前往月牙湖獲取月光草。”

“那月光草的價值,永遠都只會是六階靈草中最廉價的存在。”

“只要我們控制了月光草的源頭,斬去那些投機取巧獲得月光草的老鼠,那麼月光草的價值就會逐漸抬高。”

“這不光是有利於我們傭兵團,而是有利於整個南山城!”

看著偏執癲狂的戰鐵,伊然不屑一笑:

“整個南山城,難道就不包括那些平民修士嗎?”

“為了抬高月光草的價值,就要以無數平民修士的生命作為代價,你把那些平民修士當成了什麼?”

說著伊然便想起了還進入風火城那一天古德對自己所說的話。

“每個人都是從弱者成長的,哪怕以後強大了也千萬不要看輕弱者,因為那就像是曾經的自己……”

“若是有朝一日,一個人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這些小人物,那他還如何會將保護這些小人物的責任攬上肩頭……”

“再強的人,那也是人啊!”

桃花劍一聲輕鳴,自行飛入伊然手中,隨後便是劍氣四射劍意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