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餘枝看著聞九霄,那小表情非常地得瑟,就差條尾巴在搖了。可愛得聞九霄都想親一親她。

“這,這是鹽?”卓正揚不敢置信地看著池子,雖然海水沒有完全蒸發,但池子邊上析出了很多白色的鹽霜。手指蘸了一點放嘴裡嚐嚐,“鹹的!真……真是鹽?!大人!”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啊!”他看向聞九霄,又激動又欽佩。大人果然是大人,哪怕到山雲縣這樣的窮山惡水之地,也能有所建樹。瞧,上任還不到一個月,大人就搞出了海水曬鹽,不用費柴煮,直接太陽曬,這得節省多少?

若是在海邊多開些鹽田,得收多少鹽啊!卓正揚都能想到那一座座鹽山了。那是鹽山嗎?那是金山銀山!

果然,他跟著大人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當然是鹽了。正揚,我準備把山雲縣的鹽引都收回來,以後這鹽縣衙自己賣,降低鹽價,讓山雲縣的百姓都可以吃上鹽。”至於山雲縣以外的地方,自然該什麼價就什麼價,縣衙也得要有進項不是?

“大人高義!山雲縣有您這樣的父母官,百姓有福了。”卓正揚心裡翻騰著,對聞九霄那是心悅誠服啊!

待他和清風去看海水,商量怎麼挖鹽田,餘枝拽了拽聞九霄的袖子,“這事得上報朝廷是吧?”

聞九霄點頭,“的確。但不急,一年半載後吧。”那時候他已經屯了好多的鹽了。

“膽子真大!”餘枝眼睛睜得可大了,“你是要造反嗎?”這可是鹽啊,屯鹽,這個朝代私鹽販子是要殺頭的。

就算聞九霄是官,可他發現了曬鹽之法不僅沒上報朝廷,還自己私下售賣牟利,被皇上知道了,幾條命都不夠砍的。

“你怕嗎?”聞九霄面無表情,黑眸看向餘枝。

餘枝眨眨眼睛,“你真要作死?”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別看一舉一動都有準則,其實骨子裡最肆無忌憚桀驁不馴了,他的心裡沒有準繩,沒有懼怕。

“逗你呢,還真信了?”聞九霄輕笑一聲,摸了摸她明媚的眼睛,“放心吧,你男人有妻有子,日子過得好好的,且捨不得死呢。”

若是以前……一潭死水般的日子有什麼意思呢?生也好死也罷,有區別嗎?人生在世玩點刺激的,玩點不一樣的,才有意思呀!

死?每個人不都得走這一遭嗎?早些晚些差別不大。

可有了餘小枝之後,他就不這樣想了。人世間依然令他失望,但為了餘小枝,他還是可以忍一忍的。

“從無意中發現海水曬鹽之法,到反覆實驗成功製出精鹽,再到上報朝廷,怎麼也得一年半載吧?山雲縣山高皇帝遠,瞞上一年半載還是不成問題的。”

餘枝送給他一個大白眼,這人,前半段還挺像話,後面這個“山高皇帝遠”,哼,足可見他對皇帝陛下是沒多少敬畏之心的。

好吧,其實她也沒多少敬畏之心。

餘枝開啟他的手,“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反正真出了事,我就帶著我爹和舟舟到海外去。”就算不出海,相信也沒有人能找到她。

聞九霄纏上來,“別呀,多帶為夫一個唄。粗活累活都交給為夫幹。”

餘枝用眼睛斜他,“不,我有好大兒,用不著你。”

“兒子哪有夫君好用?是吧,餘小枝?”聞九霄一本正經說著最卑微的話,“求求夫人把為夫也帶著唄。”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其他人,餘枝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你要點臉吧!”

“餘小枝你都要丟下為夫跑了,為夫還要臉幹什麼?”聞九霄振振有詞,命都沒了,他還要臉?

餘枝被他懟得說不出話,半天才咬牙切齒道:“假如,我就是打個比方,事情不還沒發生嗎?”

“打比方也不信,餘小枝你壓根就不該有這想法!為夫不夠好嗎?不夠任勞任怨嗎?昨晚你說要……”

“閉嘴!”餘枝一把捂住他的嘴,氣急敗壞,左右看了一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眼底冒火,“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作什麼?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你說!你說!”

聞九霄嗚嗚了兩聲,眼神委屈地表示他說不了。

“我把手拿開,你不許胡說八道。你要是……信不信我,我揍你啊!”餘枝緊盯著他,不敢放手。

聞九霄連忙點頭,餘枝這才把手鬆開。聞九霄一得到自由,便道:“只要你不想著丟下我一個人跑,什麼都好說。”在這上頭他是絲毫不妥協的。

餘枝咬牙,“行,知道了,不丟下你。”才怪!白了他一眼,“風大,吹得我頭疼,我上馬車了。你,幹活去!”

真是的,這人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沒臉沒皮的模樣的呢?以前那個冷傲驕矜的貴公子哪去了?

聞九霄看著餘枝氣呼呼的背影,眼底泛起暖色。但一轉身,他臉上的表情斂得一乾二淨。

曬鹽何等重要?聞九霄挑的全都是信得過的人,現在人手還算夠用,等以後鹽田多了,人手恐怕就不足了。不過也不要緊,等那時候,曬鹽之法已經上報朝廷了,都可以從本地招人了。

縣城裡的基建已經有條不紊地開展了,光是建宅院就用了一百多人,有運石頭木料的,有壘院牆的,有蓋房子的,還有買菜做飯的……蓋房子的也劃分割槽域,不是蓋好一處再蓋第二處,而是同時進行,反正人多,這樣進度多快?

剩下的人都去修城牆了,山雲縣的城牆……提起來那叫一個糟心,形同虛設,連條狗都擋不住,還指望它擋人嗎?

至於修路,哈,那不是有張家嗎?從縣太爺這裡討了主意,他家初六也跟著一起動工了。家丁不夠用,還從衙門借了人,不過張家借走的這些人,工錢自然由張家出。

建宅院需要用到石頭,修城牆也需要用到石頭,修路自然也缺不了石頭,雖然小石頭、碎石子就行了,但那也是石頭呀!

山雲縣就這一個採石場,自然供應不上,張家哪敢跟縣衙爭?只好從其他的地方買,貴就不說了,運過來也費勁。